国民级武侠网游“剑网3”官方小说(全8册)-十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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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孝德贵为龟兹王子,出行之时,身边向来也有御医随行。这御医医道甚高,兼有中原与西域之长,望闻问切之术也甚精。白孝德与邱文定过来时,那御医正在给金无华搭脉,说金无华内伤虽重,也已伤及骨骼,却已好了三四成了。看样子再过个十来天,定然能痊愈。白孝德也知冰川宫有种疗伤圣药,见如此神奇,不禁暗自咋舌。金无华对白孝德倒是彬彬有礼,说了不少感激之言,却说叶英乃是自己朋友,自己得他之助方能脱出月泉宗的追杀。

有龟兹精兵护送,纵然吐蕃骑军追来也不足为虑了,叶英随着这一队人向西而去。他已看出金无华实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其实并不愿再和他纠缠,但金无华却说只有他师傅身边才带得多余的鸾筋胶,只有到得蒲昌海边与师父碰头,方能央求师傅将鸾筋胶赐于叶英。叶英见他这些天一天好似一天,本来周身骨骼尽碎,内伤极重,仅仅过了这几天便恢复了四五成,对治好三弟的内伤更增了几分期望,实不愿半途而废。何况金无华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那龟兹王子白孝德虽是胡人,却是一身正气,看来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利。何况白孝德心慕中原文化,也难得碰到叶英这等来自江南之人,一路不时向叶英问起江南风物。叶英虽然不是什么健谈之人,江湖上历练也不足,知道的并不多,但说起扬州、杭州的繁华来,让白孝德大为赞叹。

一行人行行走走,这一日白孝德正听叶英说杭州城中在盂兰盆节放灯之事,灵隐寺的和尚齐做法事,大为向往,说道:“中原果然富庶如天上,不知小王今生是否有幸能得一观。”

唐时扬州富丽为天下之冠,前朝炀帝杨广便曾三下扬州,最后死也是在扬州。杭州当时虽不如扬州繁华,却也是江南重镇。白孝德自出生以来,见惯的就是飞沙走石的大漠草原,这等水软山温的江南之地在他想像中,真个已如天上一般了。叶英听他说得如此感慨,正待说一句,身后却听得邱文定打马上前道:“小王子!”

白孝德勒住马,扭头看去,只见邱文定催着马过来,到得近前,他在马上向白孝德行了一礼道:“小王子,多谢一路相送。此间离蒲昌海已然只有十余里,家师已在那里等候,还请小王子留步。一有龙城消息,便来通知小王子知晓。”

白孝德道:“金兄的伤好了么?”

邱文定道:“金师兄的伤虽未痊愈,但已然无碍,多谢小王子费心。”

白孝德心想冰川宫素来有孤僻之名,向不喜与外人交通,何况现在已是到了寻访龙城的关键时刻,若龟兹军再跟着他们,只怕会让冰川宫主误以为自己想要独吞其利,所以邱文定自己的伤都没好,也不想自己再跟着他了。他也不以为忤,点点头道:“那便好。”扭头向叶英道:“但不知叶公子意欲何往?可要随小王去龟兹一游么?”

叶英微微一怔。这几天他跟白孝德说得甚是投机,也将自己有求于冰川宫之事说了。为了三弟叶炜,自己定然要拿到冰川宫的灵药,岂能随白孝德回龟兹去?他心想白孝德只怕是忘了此事了,便在马上躬身一礼道:“多谢殿下美意,但叶某有事在身,恕难从命。”

白孝德朗声一笑道:“然也。叶公子,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将来叶公子若是有暇,不妨来龟兹盘桓,此去还祝叶公子能顺利求得灵药。”

此时金无华伤势又好了两成,虽然武功回来的不到三成,不过骑在马上已是行动自如。三人辞别了白孝德,继续西行。白孝德直到看着他们走远,方才率队北归。

队伍刚开拔,那老者低声道:“孝德。”

老者武功极高,却并不会说汉话,因此先前也一直未曾开口。白孝德低低道:“二叔,怎么了?”

老者道:“先前那邱文定既然说的是他大师兄发出暗号,说已遭人挟持,要我们将挟持他之人立时杀却,但后来却是他与叶公子两人遭人追袭,并不曾被人挟持。孝德,你不觉奇怪么?”

白孝德听他这般一说,不由一怔,喃喃道:“是啊,为了什么?”他突然浑身一颤,惊道:“二叔,你是说……”

老者道:“那大师兄的本意,其实正是要我们对付叶公子。但人算不如天算,因为被那好手意外追上,迫得他变了主意。这大师兄不要看他伤得重,这份心思可是深沉缜密,了不起得很。”

白孝德听二叔赞金无华,心中更急,顾不得一切,便要打马转身,可还不曾把马头转过来,那老者却一催马,抢到他跟前,伸手按住了白孝德手腕。白孝德身具神力,腕力惊人,但那老者按住了他,他也立时动弹不得。只是他也知道老者乃是自己二叔,定不会对自己不利,只是道:“二叔,你这是做什么?”

老者摇了摇头道:“孝德,身为王者,当知轻重缓急。我直到现在方才对你说出此事,便是不想让你去跟叶公子说明。”

白孝德急道:“二叔,叶公子是个老实人,冰川宫只怕对他心怀不善,若是不警告他,说不定他真要莫名其妙死在西域了。”

老者看着脸挣得通红,真个已是焦急万分,摇了摇头叹道:“孝德,冰川宫与我龟兹乃是盟友,此事你若一挑明,岂不是要让这盟约立时撕破?”

白孝德听二叔这般说,只觉一口气如同堵在了胸口一般。老者所言,确是不虚。现在冰川宫与龟兹乃是盟友,不管哪一方,向另一方央求都会有求必应。龟兹有冰川宫这支奇兵做盟友,实力亦是大增,而冰川宫有龟兹做后盾,同样大有好处。若是以龟兹王者的眼光来看,冰川宫就算要对叶英不利,自己顶多也就是袖手旁观,自不能去帮助叶英。只是白孝德与叶英这几天谈天说地,大为相投,实不忍看着这个英姿勃发的中原朋友遭了暗算。思前想后,只是进退两难,白孝德更是心头郁结,难受之极,说道:“可是,二叔,就白白看着叶公子送死么?”

那老者自然知道白孝德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孝德啊孝德,你可知我眼下才对你说明此事,到底是何用意?”

白孝德一怔,问道:“什么用意?”

老者道:“叶公子未必就全无察觉,何况冰川宫二人都有伤在身,究竟如何,谁也不知。孝德,我告诉你此事,便是让你以后遇事都要多思多量,不要脑袋一热便冲出去。天下英雄,深不可测,对谁都不要小看了。不可小看敌人,更不要小看了朋友。”他说着这儿,又低低道:“冰川宫乃是一柄脱鞘之剑,那位叶英公子亦是一把利刃。这些神兵之间,若是妄自参杂,多半只会伤到自己。孝德,在这西域之地,你要时时记着这点!”

白孝德心知二叔自是在教自己治国之道。西域诸邦林立,各族杂居,杀伐征战那是寻常之极的事。在这等处境之下,正如二叔所言,万事先要以自己的利益为重,万万不可冲动,绝不能贸然参杂到他人的争斗中去,因此二叔也不让自己去提醒叶英。只是纵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一颗心仍如悬在半空中放不下来,只是在心底喃喃说着:“叶兄,你千万要小心了。”

去警告叶英,已是完全没这个可能了,自己能做的,也仅仅是这些罢了。白孝德想着,心头仿佛有个人在倔强地说道:“若是身为王者只能如此无情无义,那……那我宁愿不在西域为王。”

此时叶英跟着邱文定与金无华两人已走出了很远。不知为什么,叶英又回头望了望。一眼望去,尽是沙海,也已看不到白孝德一行人的影踪了,叶英心中更是有些茫然。

他的神情却被一旁的金无华看在眼里,只是他没等叶英转过头来,自己向把头撇向了另一边,嘴角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与白孝德诸人分手后,越往东走,草木也越来越多,并不都是些骆驼刺,吹来的风也带着阵阵咸味。金无华手搭凉篷看了看,说道:“叶公子,前面便是蒲昌海了。”

叶英心头一动,催了催马赶到他身边道:“尊师便在蒲昌海边等你们吧?”

金无华道:“是啊。不过家师行踪不定,不会在海边等我们的。”

叶英暗暗叹了口气。在家里他很少外出,为人又沉默寡言,朋友也极少。现在孤身在西域,也已看清金无华不是个正人君子,更没心情与他多说,只盼着能早点拿到鸾筋胶好踏上归程。但金无华说他师傅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不由大为失望。只是这些日子经历了这许多事,叶英已非当初那个不通世事的少年人了,脸上也不动声色,只是道:“那便要在这湖边歇息吧,却不知尊师如何知道你们已到这里。”

金无华微笑道:“叶兄也不必着急,家师迟则三日,早则一日,必能赶到。”

叶英听他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也不知哪来的底气,只是也不多问,看向面前的蒲昌海。蒲昌海水虽其不甚深,但方圆也有数十里,望去仍是浩渺无比,在一辈子都没见过真正大海的西域人眼里,这等大湖便是大海了。金无华此时倒是殷勤,见叶英看着湖畔一个个土堆出神,在一旁说道:“叶兄,此处传说便是龙城的遗迹,当年楼兰立国于此,楼兰王亦曾百计搜求七宝,但数百年都不得其门而入。”

叶英只是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也没多说什么。那边邱文定已生起了火,招呼二人过去打尖吃饭。说是吃饭,其实也不过是煮了一锅水,就着开水吃些干饼肉干。蒲昌海边昔年乃是古楼兰国所在,此时却早已荒无人烟。张骞凿空西域后,上书汉武帝曰:“楼兰,师邑有城郭,临盐泽。”这“盐泽”指的便是蒲昌海。正因为蒲昌海的水是咸的,没办法饮用,因此水草虽多,牧人却很少。几人边喝水吃饭,耳边不时传来风吹芦苇的“沙沙”之声。藏剑山庄西北边的西溪亦多芦苇,这万里之遥的西域大湖边,依稀却也有几分江南水乡的意味。

吃罢了饭,天已渐渐黑了。金无华大概是伤势好了许多,吃饭时说个不停,吃完了仍是嘴不能停,将西域一带流传的龙城故事说了个遍。原来传说龙城王本是焉耆之祖,初代王英明神武,雄霸西域。佛祖闻得龙城王之名,便化作一个癞头僧来化缘,哪知龙城王肉眼凡胎,只给了一撮细盐以示羞辱,佛神震怒,将龙城化作盐泽,举国覆灭,焉耆一族也只得西迁至鱼海附近,此地过了数百年后才被楼兰所占。这故事在西域一带流传甚广,每每被人添油加醋,以至传说得匪夷所思。金无华此时所言,还算是较为平实,但听来实是难以置信。叶英见那片被指为龙城的所在,分明只是些风化后的土堆,在金无华口中却成了昔年龙城的亭台楼阁,心道:什么龙城七宝,果然虚妄不实。这些人为了这么些宝物而争斗不休,连渤海国的人也来插上一手,真是可笑。

他对龙城七宝毫无兴趣,金无华倒也知趣,说了一阵便闭上了嘴。邱文定在一边啃着干饼,却是一声不吭。他冰川宫弟子向来自视极高,师兄弟之间也向来不甚相能,邱文定又对大师兄向不服气,可先前只与月泉湛对了一招便险些丧命,臂上的伤还没结口,脸上更留下了老大一条伤疤,此后更是沉默寡言。三人围着篝火吃喝了一阵,金无华道:“早点歇息吧,明天师傅定会找到我们了。”

西域一带,日夜温差极大,白天太阳直直晒着,头发都似会被晒得枯焦,可到了晚间被夜风一吹,寒意却直透入骨髓里。幸好白孝德给过他们几幅羊皮睡袋,一钻进去倒是暖意融融。叶英吃饱喝足了,倒头侧身边睡。邱文定见他睡下,却看了眼金无华,金无华微微摇了摇头,嘴角却有一丝诡秘的笑意。他侧耳听了听,听得叶英的鼻息悠长,自是已经入睡。但他也知叶英为人精细警醒,不敢有丝毫大意,从火堆中引了一小堆火,转过身背着叶英,这才从怀里取出了一袋药粉。

那正是冰川宫的千里流光。他已知叶英生有雀目症,一到晚间便不能视物,纵然稍能见光,也看不清这千里流光的光亮,更不要说自己已背着他了。哪知他刚把千里流光洒下,却听得身后叶英忽地翻身跃起。金无华心里有鬼,吓了一大跳,手中药粉一下全洒了下来。他慌忙挡住了光亮,转过头干笑道:“叶兄,还没睡么?”肚里却在暗暗叫苦,心道:这姓叶的怎么这般刁钻?别弄巧成拙被他看出破绽,我和邱文定现在加起来也不是他对手。

叶英手中握着长剑,上前走到了金无华跟前道:“二里外,有人正向此间急速而来。”

那边邱文定也吓了一跳,插嘴道:“叶公子,你听得到二里外的声音?”

叶英道:“是。”他也不想说自己的荧惑剑鞘中还有这等听声的机关,提剑向前走了几步,也不转声,只是道:“金兄,邱兄,你们不能动手,趁那人尚未前来先行躲好,我来挡住此人。”

他心想追来的多半便是先前来过的月泉湛了。可是离开八十里井已经有好几天,以月泉湛随身携带给养,应该不可能在这几天里都神不知鬼不觉地跟着自己才对,他实是有点想不通,可有人前来却又不假。眼下无论如何,都唯有硬着头皮上了。金无华这才知道叶英原来并不曾怀疑自己,反是让自己先走,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顿了顿才道:“叶兄,你千万要小心。”

一边邱文定听大师兄居然这般说,不由怔了怔,心道:大师兄这做伪之功,真可比我要高出太多了,我若是这姓叶的,只怕听了也会信。他也不敢多说,只是道:“大师兄,我们也别辜负了叶公子好意,快躲起来吧。”

他两人跳上了马,便沿着蒲昌海向西行去。蒲昌海方圆数十里,要找个地方躲起来自然甚是容易。只是他们其实毫无躲藏之心,为的只是离叶英远些。走了一程,想来间隔已远,加上他们正在下风处,叶英耳朵再灵也听不到此处的声音了,邱文定才低低道:“大师兄,你为什么让那四师弟一个人去斗这姓叶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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