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级武侠网游“剑网3”官方小说(全8册)-第七章2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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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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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发誓!”王遗风举起双手,“我发誓绝不离开……”

“你骗我……一直以来你都在骗我……”

“没有!绝对没有!”王遗风喊得声嘶力竭,“我、我……我愿为你而死,我岂会骗你?我可以……”

“不!”文小月打断了他,“你不明白。你死了,再也无人管我。你陪我?真是笑话……没有万年玄冰的保护,你的尸体几天之内就会变成一具丑陋的干尸,而我则永远这样不死不活下去。终有一天,井盐会化为灰烬,万年的玄冰也会融化消失,你会变成一堆枯骨,也许连枯骨都不会剩下。到那时候,虫会爬满我的头颅,咬掉我的头发,咬烂我的脸颊,咬穿我的眼睛,爬进我的脑子里……”

“啊……啊啊啊啊!”王遗风绝望地狂喊道,“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啊啊啊!我……我是个畜生啊啊……我……我是疯了,我一定是疯了啊啊啊啊!”

文小月的眼睛越来越明亮,像有两束光从眸子里射出,射在王遗风身上。王遗风在极度恐惧绝望中,突然叫道:“你……你死了!你已经死了!怎么会说话!”

“你不是说我还活着么?”文小月道,“你说过我会一直活着。活着,为何不能说话?若我不说话,那岂不是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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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这匪夷所思的时刻,在这恐惧到几乎要晕死过去的时刻,王遗风的脑子终于清晰起来,厉声喝道:“你已经死了,早就死了!你只剩下头颅,怎会活着?你……你不是小月!”

“我不是小月,会是谁?”

“你……”王遗风双掌一错,咬牙切齿地道,“谢长宁,给我滚出来!”

谢长宁从容站起身,昂着头走出来,一直走到王遗风面前。王遗风只需一掌就能要她小命,她却毫不防备,双手背在身后,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王遗风。她脸上悉悉索索索索的往下掉井盐,这些灰白色的东西远远看去,还真像是冰霜。

她其实与文小月长相差距甚远,然而在这诡异阴森的地方,在这烛光微弱,所有的光都模模糊糊的地底深处,她把头发盘成文小月的发式,脸上贴上点井盐,一脸死相地蹲在石台后,王遗风心情激**之时,哪里分得出来?

“你……你你……”王遗风的手掌在她头上晃来晃去,却始终拍不下去。

“拍死我啊!”谢长宁翘着小鼻子说。眼见王遗风杀气一闪,就要动手,她却又立即道:“等等!刚才我所说的话里,有一句你能反驳得了的,我便死得心服口服。说吧,哪一句?文小月没死?还是你能长命百岁、永生永世活下去,来替她保存孤零零的头颅?哪一条我说错了的?请雪魔王遗风指点,小女子甘心受死。”

“你……”王遗风在她双眼逼视下,渐渐目光闪烁,退后一步,再退了一步。他双肩一沉,全身顿时像被抽空了血一般,脸也垮下去了,精神也溃散了,伸手捂住了脸,低声道:“我……我不是人……”

谢长宁见他凄惨如斯,鼻子一酸,也没再逼问下去。两人都不再说话,只听见王遗风沉重的呼吸声,他艰难地把眼泪全都咽了回去。

片刻,王遗风放下手,说道:“你的话,我一句都驳斥不了。然而你……你却也无法体会我的心情。时也,势也,一朝去矣,再难追赶。我王遗风所做之事,绝无后悔!”

“那是自然,”谢长宁道,“我只是就事论事,并不知道之前的情形。但是情势变化,世事常易,你却也不可不知。”

王遗风默然点头。忽见石台上空空如野,骇得魂都飞了,叫道“小月!你把小月弄哪里去了?

“干嘛?”谢长宁被他吼得又发了火,怒道,“你这凶手,把别人的头搁在这里,又冷又黑的放了十年,真是心狠手辣!我把她包起来,这就带出去好好葬了!”

“你……你敢?”

“王遗风!”谢长宁恶狠狠地道:“入土为安,你知道什么是入土为安?真是不知所谓!让开!”

王遗风森然道:“要埋,也是我埋!就埋在这里,就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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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谢长宁环视洞窟,“这里全是石头,你怎么埋?”

王遗风道:“不需要你担心,我自有办法——拿来!”

谢长宁从石台后抱起一只木盒,说道:“王遗风,你自己是疯子,便以为天下的人都是疯子。小月姐姐被你害死,又被你害得不生不死,如此下场,你于心何忍!然而这是你的孽债,我便把她交给你,看你怎样收场。”说着将木盒抛给王遗风。

王遗风接过木盒,后退两步,再也没有力气。他抱着盒子靠洞壁坐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谢长宁把额头上的井盐一一拍落,道:“说吧,你打算怎样?”

“什么怎样?”王遗风凄然一笑,往日的英雄气概全然消失,低声道,“除了死,还能怎样?”

“恶人谷谷主王遗风,就这样甘心就死了?”

“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王遗风道,“我中了无药可解之毒,最多二十天就必死无疑。他日受尽折磨,活活痛死,死无葬身之地,还是今日坦然赴死,死得安安静静,无人知晓……换了是你,你会怎样选择?”

谢长宁道:“就是封死你左边脉络的毒?”

王遗风点点头。

谢长宁道:“我不信无人可解。”

“有些事,容不得你不信。”

“我师父曾经说过,有药便有毒,有毒便有药,毒与药根本就是一体两面而已。”谢长宁道,“那些号称无药可解的,只是制毒之人不知解毒之法,却也太小窥天下英雄了。只要制得出毒,就一定能有药!”

“你师父是谁?”王遗风道,“见识倒也不凡……可惜,能解我这毒的,据说只有药圣孙思邈。他这等必将流芳千古之人,那浩然正气,自不必说。你觉得他会给我这恶人谷谷主解毒么?”

谢长宁咬着手指,在洞窟里转来转去,终于恼火地一脚踢翻了万年玄冰。这万年玄冰是王遗风花了扬州一处三十亩的宅子换来的,此刻见它们破碎在地,却是心如止水,什么想法都没有。

王遗风道,“你说得对,我是个疯子。小月因我而死,又因我而受尽折磨……你说得对……临死之前,我得把她葬了……我一介俗人,能死在这里,陪伴小月,没有遗憾了……”

“那我呢?”谢长宁一下站住了,死盯着王遗风,“我呢?我怎么办?也陪你这老疯子死在这里?”

王遗风一怔。

谢长宁冷冷地道:“刚才那轰然巨响,你把岩石放下来了吧?”

两人都没有说话,洞窟内沉寂下来,外面阴河的水声就愈发轰然作响。不时有一股股的水汽升腾而起,扑入洞内。那些井盐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仿佛如有生命一般,将水汽一一吞噬。

过了好久……好久好久,王遗风才低声道:“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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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的债主谢长宁啊?”

王遗风郑重地把木盒慢慢放下,又把散乱的头发拢到脑后,慢慢站起身来。谢长宁停止了转圈。两人相隔不到一丈,洞窟又小,根本毫无回旋余地。只要其中一人出手,就绝对是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局面。

然而,突然之间,没有任何话语,两个人同时放下了所有敌意,卸去所有功力,就那样坦然的、随意地面对面站着。

到了这必死之时,已经无所谓任何事了。

“你把洞穴摸了一遍,”王遗风说,“你知道那铁链的作用,对不对?”

“是,”谢长宁点头,“亏你找到这么合适的岩石,帮你做这事的人已被你杀干净了吧?”

“你知道这洞穴再无第二条路可走了,是不是?”

“是,”谢长宁再次点头,“你选得好地方,真是上天无门。那三根石柱离洞口至少有十丈远,任你再好的轻功也上不去。而且洞穴呈倒扣的瓶状,洞壁光滑,无处下脚,蜀山的绝顶壁虎功也无计可施。只要岩石落下,这便是个活生生的墓穴,就看什么时候饿死了。不过下地倒是有捷径,往那阴河里一跳,一了百了。你王遗风一生豪杰,却连着害死两个无辜小姑娘,开心不?”

“为什么?”王遗风问。

“你问我为什么?”谢长宁一翻白眼,“我哪知道?天造这地府,大概就是给你这老疯子准备的!”

“为什么你要留下?”王遗风伸出手,按在谢长宁肩头。他没有用力,谢长宁也不躲避。

王遗风轻声道:“我想不通。谢长宁,这问题其实我已经问过一次了——在成都府时,为何你明明能悄然离开,却仍然回来,费尽心力救我这将死之人。现在是第二次——为何你明明知道我要封闭洞穴,死在这里,却仍然留下,解开我心中的结?为什么?为什么?”

“你想知道?”谢长宁的眼睛在暗中幽幽发光。

“想,”王遗风长长地叹息一声,“这是我王遗风这辈子最后的疑问,若不能知,死不瞑目。”

“……”沉吟了一会儿,谢长宁才道:“长风啸无极,宁得出尘意。你不是问我名字的来历么?便是这句诗。”

王遗风眸子一缩:“你……你真是红尘派弟子?”

“哼,看来你也知道‘风雪长宁’这四个字。”谢长宁道,“我以为你师父把这秘密带到地下去了呢。”

“你是血眼龙王的弟子?”王遗风按在谢长宁肩头的手掌禁不住收紧,随时要将谢长宁拿下。

谢长宁仍然不避不退,冷笑道:“你可真是健忘。萧沙早被逐出红尘派,难道不正是你师父严纶赶他走的么?他有正宗心法么?他的劲有三抽三灌么?他练到哪一层境界?哼,他算什么弟子?没得辱没了红尘派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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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遗风听她说得坦然,手上的劲慢慢收了回来。武林最忌讳欺师灭祖,哪怕萧沙人品再恶劣,甚至要杀严纶,却也不敢不承认严纶是他师父。

“但……”王遗风沉吟道,“我红尘一流,讲究一脉单传。我恩师当年将孽徒萧沙废去武功,逐出门墙,才收我为徒。你却……”

“红尘派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谢长宁道,“况且我也没说我是红尘派弟子。这是一个秘密,红尘派武学渊源的秘密,红尘派武学究竟的秘密。王遗风,你根本不能明白……我救你,便是救我自己。”

“……我不能明白……”

“不明白就对了,”谢长宁道,“此事牵涉数代,长达一百多年,自前朝炀帝之时便开始,你当然不能明白!怪也只怪你师父,于武学之道太过执著,太过独断,不为其所承认的,就矢口否认……”

“住口!”王遗风怒道,“不可说我师父!”

谢长宁立即住口,耸耸肩道:“不说就不说。”

“那你的师父是……”

“王遗风,”谢长宁正色道,“我是绝不会说废话的。咱们俩若是死在这里,讲我师父做甚?你想要知道秘密,等到下了地府,咱么再好好谈也不迟。”

王遗风收回手,叹道:“你说得……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反正你我都出不去了。是我连累了你……”

“你一心以为自己必死,就丧尽信心,”谢长宁道,“当年你是怎么当上恶人谷谷主的?真让人匪夷所思!”

王遗风笑道:“无药可解,我还拼什么?哈哈哈……死了便死了罢,十年前我就想着这一天,天遂人意,多好?不过……难道你仅仅是为了红尘派上辈的恩怨纠葛,就自愿死在这里?这恐怕也不大对吧?”

谢长宁不理他,走到洞口纵身跳了下去。王遗风回身抱起装着文小月头颅的木盒,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整整十年,他的盘算全是如何将小月的头颅保存下来,如何始终让它栩栩如生。他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似乎因为自己从未承认小月已经死了……她鲜活的头颅摆在这里,便会一直永存下去……

直到谢长宁这个混蛋,突然间将自己的幻想一个接一个地刺破,撕得鲜血淋漓,偏偏自己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是啊!若自己死了,小月怎么可能长久?她本已无辜被杀,现在要继续在自己的折腾下,生不生、死不死地待着,直到被虫蚁咬碎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王遗风就觉得不寒而栗,忍不住把木盒抱得更紧,低声道:“我对不起你,小月……对不起你……我……我是……”

“喂,老鳏夫!”谢长宁从洞口探出头,“你想出来了吗?”

“……你说什么?”

“你一脸死了女人的样子,又老了,可不是老鳏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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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遗风的情绪一再被谢长宁打断,心中无名火直往上蹿,怒道:“滚开!”

“我倒是想呢,可在这洞窟中,你让我滚哪里去?”谢长宁道,“我知道你心中苦闷,不过现在可不是苦闷的时候。喂,王遗风,你在听我说没有?”

“王遗风死了!”

“哈哈哈!”谢长宁笑,“倒蛮精神的……我说,你就从来不对‘风雪长宁’好奇?”

“没有,全无兴趣,别跟我说这些废话!”

“其实‘风雪长宁’这个境界,你师父曾经练到过。”谢长宁自顾自说道,“只是立即退了回来。唉,其中的关隘,难以言说。我说救你便是救我,这话真不是随便乱说的。”

王遗风本一点都不想理她,但这句话……他略一沉吟,忽道:“关隘?”

“正是关隘。”

王遗风不由自主放下木盒,转身道:“你是说……这关隘乃是‘风雪长宁’最关键之处?你要我助你突破关隘?”

“也不是突破……”谢长宁烦恼地搔了搔头,“总之非常复杂……”

王遗风道:“你要我怎么做?”他随即神色又黯然下来,叹道,“可惜我命不久矣,而你也出不去了……”

“那到未必。你说药王孙思邈或许能解,只是他不会为你治病——哈哈,你这老笨蛋!你难道就没想到,我可以替你拿到解药!”

王遗风眼睛一亮,心中蓦地升起一种奇妙之极的感觉。

自出生以来,王遗风始终孤独行走在这世间。小时在山东王家,他是特立独行的嫡子,领有亿万家产。几百年聚集的财富,使他始终处于家族争夺漩涡的最中心。

父亲赢弱多病,从记事开始几乎就没从**起来过。母亲早死,几个姨娘为了正室这位,差点把偌大的王家掀个底朝天。欺诈、阴谋、血腥、背叛……无时无刻不在身边上演,无所不用其极。他偏偏又天生睿智,几岁便能看穿人心。当发现身旁的人全都带着不可告人之心思接近自己时,王遗风干脆利落地把心关闭起来,做起了桀骜不驯的大少爷。

被严纶看中带走后,王遗风同样孤独。红尘派讲究一脉单传,他没有任何师兄弟,每日只与严纶大眼瞪小眼。严纶修炼心法已久,年事也高了,沉默寡言,常常数日也不说一句话。王遗风最孤独之时,能站在烈日之下,与自己的影子玩上半天。

后来严纶隐退,王遗风独自在山中修炼,数年间不见一人,那也是寻常之事。以至于附近樵夫见他,都称呼他为哑巴。

遇到文小月后,也只是他一个劲地说,谈论天下大势,谈论风土人情,谈论古往今来成王败寇,小月微笑听听而已。因文小月与他的差距,实在是太过悬殊。他虽深爱小月,却连自己也知道,有些事情小月永远也不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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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贡屠城事件之后,王遗风对人世彻底绝望,狂怒之下杀入恶人谷,从此开始血腥屠戮江湖。在那恶人环侍之地,在江湖人人得而诛之的年代,王遗风更是把自己深深藏起来,绝不能露出一点软弱,否则别说统御群雄,就是命也难以保住。

忽忽四十几年,王遗风有过亲人,有过师父,有过爱人,亦多的是手下、仇敌,然而却从来没有这样的……

他眯了眯眼睛,想了半天,终于一个字眼跳入了脑海:伙伴。

是了!谢长宁骂他老家伙、穷鬼,骂他老疯子、鳏夫,跟他打架,勾心斗角,跟踪,暗算,气得他吐了一次又一次的血,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拍进石头缝里去……却也跟她一起逃过命,喝过酒,谈论武功,傻子一样的放天灯,还能扯上点武学渊源……

这与往日那些人完全不同,从未有过的感觉。谢长宁既戳破了自己的梦,又舍命一次次救自己,更阻止了自己发傻……

是了!这就是伙伴的感觉!

跟这个伙伴既可以同甘共苦,也可以刀剑相向,完全看当时心情如何。回想起来,刚才那一瞬,自己与谢长宁竟然相互信任到了毫无警惕,坦诚相见的地步,这简直不可思议……哪怕几岁大的时候,哪怕面对自己那病怏怏要死不活的父亲时,也不曾这样放松过!

他想着,看着谢长宁。这个丫头的脑袋在洞口忽上忽下,眼珠子鬼鬼祟祟的转来转去,看似轻松的模样,其实也紧张得额头见汗。王遗风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哼,”谢长宁恨恨地抓起一把井盐朝王遗风扔来,噌道,“你就是不信任我,觉得我是乳臭味干的小丫头,是不是?”

“不,”王遗风长袖一拂,将井盐拂开,说道,“我只是在想,如果你真能从万花谷的三星望月上,盗来医治恶人谷谷主的解药,东方宇轩的脸色会有多么难看,哈哈,哈哈哈!”

“东方宇轩那个老家伙我见过,”谢长宁道,“比你还要让人讨厌,哼!看我不把三星望月弄得天翻地覆!”

王遗风抹抹胡子,重又平静下来,道:“然而……谢长宁,我是要死之人了,不会妄语——你,可能真的出不去了。这洞穴但凡有一丝能逃出去的地方,我都早已封死。你知道的,我绝不会给自己留后路。”

“我不管,”谢长宁哼道,“反正你得找到一个方法,让我从这里出去。否则你就算要死,我也要折腾得你死不安宁!”

“唉,我真的……”王遗风突然顿住。他眼睛飞速转动,眉头越皱越紧,有一个念头在脑子里跳动,他想要抓住……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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