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级武侠网游“剑网3”官方小说(全8册)-第六章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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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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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哉!”佛号声中,百纳僧淡定的微微侧头让过枪锋,雪月枪带着高速划过空气产生的啸鸣声,狠狠穿透了墙板,枪锋透墙而出!

杨宁与王海银都愣住了。

杨宁的惊讶是此举居然得手。他在被祁进单手锁枪之后,一直于心中念念不忘,苦思破解之术,今日一试竟然成功,日后他就可凭此招杀上纯阳寻仇,再遇祁进护短阻拦,就可以此枪杀之!

王海银的惊讶是,这百纳僧是他平生仅见的绝顶高手,是两年前不请自来,现身在铁牢附近。初遇时王海银不知利害,屡败于其手下,更用过请外援助拳、下毒、暗器、陷阱等各种手段,都不能伤其毫发,这才无奈拜服,他也曾暗自打听过,有人说这怪和尚很像一位少林渡字辈的高僧。到后来王海银反倒是真心实意的侍奉这位大师,拿百纳僧当成活祖宗对待,他当年练功受伤的罩门也全凭这位大师护持。可王海银当年拼劲全力与百纳僧交手,都无法近身,往往这位佛爷爷随意挥手,就把他打得飞出好远,玩弄他就如抓猫捏狗一般轻易,可眼前这年青人竟然能突破钳制,枪逼神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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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纳僧长叹一声,起身抬手,点指杨宁,杨宁见他来攻,忙抽枪闪避。可杨宁看得见对方手指伸出,慢若睡后伸臂懒抒,可自己却根本躲避不开,只觉胸间穴道一麻,顿时感觉四肢沉惰、困乏欲睡。

奇怪的是,困乏昏沉的杨宁,偏偏脑海之中倍感清晰,似乎有魂灵出窍,身浮在半空中,眼睁睁看着百纳僧缓步走来,绕到自己身后,两手握持住自己持枪的手腕。杨宁想要挣脱,却四肢根本不听使唤,只清晰的感触到百纳僧在操纵自己的四肢关节,缓缓运枪前刺。

而后一段极远、极空的言语声,在杨宁耳边响起:“善哉,旋枪穿云裂长空,划金切玉势破风,腾浪拍岩闻龙吟,亢龙回身定军中,沧月浮海纳千川,龙牙苍生血尽红。”

吟诵声中,杨宁犹如线控傀儡,在百纳僧的操纵之下,将六招枪势缓演一边,百纳僧似乎意犹未尽,操控杨宁手脚再将六招枪势徐演一遍,缓缓道:“六枪在手,尽诛歹恶!杀人存人,一念在心。”

百纳僧拿过杨宁手中长枪,倒过枪尾细看,枪纂前三寸处的凹坑尚在,他点点头,从自己串珠上扯下一枚念珠,按在凹坑之中,念珠倒有一小半露在枪杆之外。百纳僧将枪抛还给杨宁,隔空在他头顶虚拍一掌,杨宁神智一昏,软倒在地,“善哉,善哉。如此这雪月枪就算补全了,带他下去睡觉吧。”

王海银不解其意,小心翼翼问道:“佛爷爷,您这是要传他武功吗?您要想收他为徒,咱也可以想办法。”

百纳僧摆摆手道:“唉,我观此子是可造之才,只可惜先前所学武功太偏重于守御,与人交手时难免多处下风,加之屡遭困境,磨难颇多,这才积累了一身的戾气。若无些技艺傍身,我怕他杀不出你这铁牢。所以我送他一路六式,尽是攻杀之枪,能让他一吐胸中沉郁之气,也能助他脱困。”

王海银面现妒色,笑道:“佛爷爷偏心,把少林寺上乘枪法去教他,却也不点拨一下我。”

百纳僧在他头顶轻拍一掌,嗔道:“顽劣!这哪里是我少林武艺!这六招本就是天策枪术,与这小子现用枪术同属一门,是当年我与天策府有交往,无意中见过就记下了。天策枪法乃当世刚烈第一,破军杀将所用,用时胸中杀气越盛,则枪势越猛,这与我佛慈悲大相径庭,所以在我手中使来全无威势,竟不如往昔。干脆还给他了。”

王海银一努嘴道:“那您还送他颗珠子呢!”

百纳僧念诵佛号,正色道:“天策这六枪太过凶狠嗜血,我怕他用的熟久,会自然而然深陷杀戮,失了本善的心性,所以才在枪尾嵌补了一粒念珠,日后他手握枪根推刺之时,就会感触到念珠硌手,提醒他不要过于嗜杀。盼今后,这长枪能如无上金刚力,助他**尽世间歹恶;这念珠犹如孤灯一盏,照他真善灵台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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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银微一沉吟,“您既然有心于这孩子,毕竟十六人中只有一人可活,那我何不做个手脚……”

百纳僧摇头道:“我会看相,这孩子死不了。”

王海银一愣,抚手道:“哎呦佛爷爷!您给我看看吧,看我还有多少富贵运?能不能生个大胖小子?”

百纳僧嗔他一下,“去去去,顽皮。去给我准备间屋子,吃饱了要睡觉啦。”

王海银笑道:“那可好,这回您要在我这住几天?我安排一间上好的牢房,不不不,是上好的单间给您住。”

百纳僧叹口气道:“我得在你这住一个月啦,你就动脑子想这三十天给我做什么饭吧。”看着王海银面露惊讶之色,他摇头无奈道:“老啦就是老啦,在关洛道上输给个年青人,愿赌服输,我就得在屋里禁足三十天不能出去。我想与其回嵩山吃素,这三十天还不得馋死我,算了还是来你这里吧,牢房就牢房,反正我也不怕晦气,像你这里不要钱还白吃白住的好地方,哪里去找?”

王海银一边引百纳僧下楼,一边好奇问道:“您这还能输?输给谁啦?”

百纳僧手拄竹杖,淡然道:“那小滑头叫陆危楼,他扮猪吃老虎,我一没留神,竟然上了他的当。”

百纳僧嘴里说的轻松,王海银却是两肩一抖,脚下也是一滑,心脏瞬间在胸腔里悸动起来。他知道这百纳僧身怀正宗佛门武功,至精至纯已到通神的境界,所以看上去他不过五六十岁的容颜,其实已有八十余岁的寿数。以这般返老还童的神功,居然在世间还能有人令他吃亏,这已经令人咂舌了。而这陆危楼也不是无名之辈,乃是近年来横扫江南塞北、名头极响的明教教主,江湖传闻其武功之高已经深不可测,隐隐能与避世多年的纯阳老神仙吕洞宾相提并论。百纳僧与陆危楼这两位世间绝顶高手,在关洛道上狭路相逢,月色下、绝壁间,两人衣带当风、各施绝技,一场殊死搏杀,这等场面也只能用天崩地裂来形容,光是想一想,就够令人心惊胆战。

王海银强压住急速怦动的心跳,伸手去扶百纳僧的胳膊,“佛爷爷,您……您没受伤吧?”

百纳僧伸出竹杖,将搀过来的胳膊拨到一边去,傲然道:“明教教主又能怎样?他还能伤到我?哼,对了……。”

他右手入怀,摸出一个竹筒递给王海银,“我的韦陀输给他的吞月,战败身亡了,你去找个风水好的地方,给他葬了吧。”

王海银接过竹筒打开塞子一看,里面是一支被咬断了头颅的蟋蟀。原来这百纳僧所说的赌斗,不是真刀真枪的厮杀,而是斗蛐蛐,这位佛爷爷居然还给自己的蛐蛐儿取了个名字叫韦陀。王海银只觉胸口一阵发闷,差一点就有黑血要从嘴里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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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死囚犯们都心事重重的默默进食、休息,待在牢房里不肯出来,只有杨宁,两眼红肿的握了木枪继续和木靶较劲,将靠墙一排靶子刺的木屑纷飞。

手捧食盘的曹炎烈远远看着杨宁,瞠目结舌喃喃道:“这小子昨晚是鬼上身吗?怎么一夜之间进境这么快!”

日偏晷移,时值黄昏。

铁牢外暗设在岩壁上的铁筒,都插上了点燃的火把,将十里入山之路照亮。一队队神策军士蒙面持刃列队而出,分两列护卫于山路两侧。山下射起两支响箭,几辆富丽堂皇的马车,沿着山路缓缓而行,驶入铁牢大门。有军士将锦墩安放在车厢边,搀扶厢内的乘客下车。来客们虽然衣衫华贵、袍带精致,却都在脸上带了一个只露双目与口唇的丝绣面罩。男子们的面罩以青、墨、赭、紫、绿色之薄绡为底,上绣海棠、牡丹、芍药等各色花卉,同行的女子们衣裙艳丽,所带面罩却是以云白色素缎为底,无绣无缝,只在缎面上插别着七彩羽毛。

一行人以目光招呼,点头示意,相互谦让着顺岩壁间一斜窄窄的石阶上行,登上半山腰的一处亭台。这处亭台依据山势开凿,距离谷底高有五丈,一半隐于山内、一半敞于山外,两侧还有栈桥扶栏沿山壁延伸向外。亭台正对所俯览的谷底,则用石墙围住了方圆有数十步大小的场子,地面用岩石混合黏土铺垫的颇为平整。

亭台中立有工笔画就的屏风四扇,扇前横摆条案,铺桌摆案之人虽都是粗手大脚的军士,但捧来铺陈在案上的各色鲜果美食,却无不精致,所用器具也是银瓷锡漆,尽显华美,扣着翠竹酒提的酒瓮就放在案旁。

青面男似乎对此地颇为熟悉,引领身材消瘦的紫面男、与宽肩壮硕的绿面男,至条案后就坐,叹口气道:“唉今日黄历不好,咱家这正中午的,就挨了小人的一顿臭骂。”他说话语气尖细,更现出言语中颇多恨意。

紫面男手捻短须,略一沉吟道:“我猜是这个人……”他竖起左手大拇指轻轻晃了晃,“对高大将军不敬了?”大唐江山高姓将军屈指可数,而在长安城里的仅有一位,就是被御封右监门卫将军的那个人。这个将军衔绝非他平日言语中自谦的,“给陛下看大门的老奴”,而是监察长安城所有城门宫门禁卫的两名最高将领之一,掌管长安城四十六座宫门,足见玄宗皇帝对他信任,任命他做皇城总管、內监之首。

青面男叹口气道:“官家想要去洛阳避暑散心,”说着也竖起左手拇指轻轻摇晃几下,“他就阻拦不让,说是御驾庞大、携带诸多,来往间会搅扰过路州县的百姓农耕。咱们官家素来贤德,虽然很是扫兴,也只好作罢不去,咱家不忍心看官家不悦,就大着胆子说了几句劝慰的话,这个人居然手指我的鼻子骂我干政,吐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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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青面男怏怏不满的神态,紫面男摇头轻笑,“我有一言,可让官家得偿所愿,亦能让将军解气。”

青面男闻言放下酒杯,忙请紫面男快讲。紫面男摊手一笑道:“富家翁尚且能搬家移宅、避暑躲寒,何况天子?若是真有搅扰农耕之事,只需下旨减免沿途州县当年的税赋即可,百姓不但不会生怨,反而会称颂圣举。我大唐国库充盈,这点减免的税赋又算得了什么。”

青面男闻言愣了愣,猛然一拍大腿,转头向坐在左侧的绿面男感叹道:“我就说,左边是个书呆子,比起右边来云泥高下,云泥高下啊!你看看,这难题让右边一言而解,皆大欢喜。”

这两人用左手拇指所代指的人,分明是以清正刚直闻名的当朝左相张九龄,看着青面男与紫面男皆在抱怨张九龄,稳坐在另一侧的绿面男笑而不语,自顾自拎起酒提来,给旁边陪坐女子面前的酒杯满上。这位女子素白色的纱幔遮脸,隐约见面色温润容颜标致,纱幔上插别了一根翠色羽毛,将满头黑发映衬的流光溢彩。以绿面男与其它两人平起平坐的条案格局,却肯亲自动手给身边女子满酒,令人不由得微觉惊讶。青面男忙举杯掩饰尴尬,笑道:“夫人远来,咱家未曾行礼,失敬啊,愿以此杯贺夫人容颜永驻。”

楼梯上脚步声响,又有一名带金丝面具男子姗姗而至,先到的众人连忙起身行礼,金面男微微点头,微笑着居中而坐,举杯与众人行酒。

山下囚牢中的晚饭,相比往日也是格外丰盛,有新鲜的麦饭、点了麻油的醋芹、盛在荷叶上的豉酱、埋着大块鹿肉的浓汤、还有一小壶酒。可每一个吃饭的人却都面色沉重,皱眉不语,在满屋持刀披甲的神策军监视下,抱了碗不声不响的埋头大吃。

掌勺做饭的傲油一手叉腰,拖动锁着双足的铁链来回巡视屋内,像是在看一群即将登场被人戏耍的侏儒优伶,他笑嘻嘻举起马勺,在锅沿上敲了两下,“还有要添饭的没?不过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添的好,要不然一会在外面被人开膛破肚,肠子断成两三截,吃下去的东西就会从里喷出来,不好收拾啊。”屋里有人喉头一动,立即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强压住不让自己呕吐出来。

傲油回头与帮厨的伴当得意一笑,再要说什么,却有一只大碗伸到他的面前,“半碗麦饭、要醋芹、肉,不要豉酱。”傲油定睛细看,这时候还有胃口的人,正是一天来对着木靶未曾停歇的杨宁。

傲油冷笑一声,抄起马勺铛铛几下,将杨宁要的吃食扣进碗里,嘴里还嘟嘟囔囔着。杨宁收回木碗,将筷子插在麦饭上,冲着傲油冷笑一声,手指屋内道:“你应该谢谢这一屋子的必死之人,他们之中随便哪一个,想要你的性命,都比你宰杀一只鸡都更简单。可他们也没有在走出这间屋子之前,顺手先取了你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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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油的脸色变了几变,低头抱了木桶,招呼伴当走到桌前,老老实实的依次给众人添饭、加菜。

饭罢,坐在对面的死囚抬起头来,指着杨宁面前没动的那壶酒悄声道:“这个……你不喝的话,能给我吗?”

杨宁点点头,微微做个请的手势,那死囚抓起酒壶,仰头一饮而尽,他喝得太猛,酒水从嘴角流下来,撒湿了前襟。死囚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点点头自语道:“好酒,真是好酒!盼今生还能喝道这样的酒。”

饭后小憩,就是等候上斗场,有人不停将两腿翘放在桌上又拿下;有人在两堵墙壁间来回踱步;还有人恶狠狠盯着身旁之人。杨宁坐在条凳上背依着墙,闭上双眼,竟似睡了。

王海银冷着脸带两队人走进饭堂,他两手抱胸站定了,微微一点头,随从中有人举起一面铜锣,用力敲响。死囚们都不由自主站立起来,杨宁也睁眼起身。

敲锣人手举锣锤,点指着众人高喝道:“你们都给我分成两队,八人一队,一队靠东墙站好,一队靠西墙站好。”

众人相互看看,一阵纷乱后,各自选一边站好,杨宁就近站在东边墙下,所在这队只有七人未满,屋子中间还有一个拖拉着没选的曹炎烈。

曹炎烈皱眉看着杨宁,略一沉吟,却走到西边站满八人的队前,与自己对面的高个子道:“你跟我换,你站到对面去。”

王海银瞪眼吼道:“曹什么烈的那个!你别搞事!”

曹炎烈充耳不闻,仰着头继续对高个子道:“站过去,不然我现在就能宰了你!”

高个子扭头看了看王海银,见他只是皱眉,却无动于衷,又自知不是面前曹炎烈的敌手,只好骂了几句,走到对面与杨宁站在一队。

有神策军抱过来两堆纸壳面具发给众人,面具粗劣,白底上写着一至八的红蓝色大字,看来给将死之人,也没必要用什么好东西。王海银冷哼一声道:“来之前都听过规矩吧?简单的很,红蓝两组,先后上去,每组八个,各杀到剩一个活下来,最后红蓝仅存的这两人再决胜负。最后能活下来的人算是老天眷顾,身上罪责一笔勾销,回去隐姓埋名好好活着,剩下的十五个,反正你们也是死罪,在这就早死早投生,下辈子落个好人家去吧。”

两队人隔着屋子互望一眼,眼神中皆是绝望与冰冷,所有人陆续将面具带在头上,曹炎烈是红六,杨宁是蓝八。

铁门在吱呀声中敞开,红队的八名死囚被带到场外,在场中央军士挥动皮鞭催赶下,沿着岩壁绕行一周,让亭台上的看客们看清楚,再由军兵打开手脚上的铁镣,到兵器架前选取了兵刃,各自站开。

而与此同时,在亭台之上,军士们抬出四个漆盒摆在条案之前,盒盖掀开,里面是成堆的金饼。条案对面三步远的地方,则是分写着一至八的数个竹筐。亭台上蒙面的男女兴奋起来,遥望台下站好的死囚们,或相互耳语,或点指品评,嬉笑中指挥侍立在一旁的军士,将数量不等的金饼投入写有数字的竹筐内。这竟是以场下死囚们的搏命拼杀,当做斗鸡、斗犬般的博彩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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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炎烈位在稍后,没抢到自己最想要的铁戟,他踌躇片刻,在兵器架上捡了一支铁爪,套在手上试了试又摘下,在横柄上缠了从衣衫下摆撕下的布条,再套在右手上,用掌心紧紧攥住,又捡了一具残破的小圆盾持在左手中。

武器刚选好,面具上写着红一的高壮汉子就扑过来,铁棒当头劈砸曹炎烈的天灵盖,剩下的六人也就近选了对手,捉对厮杀起来。

没有怜悯、没有交谈、甚至没有武者最起码的行礼尊重,八个人就这样结成四对厮杀起来。唯杀戮,才有活路,唯杀戮,才有生存,这哪里是人与人之间的相斗,分明是为活命而啃咬同类的野狗。

曹炎烈矮了身形左右跳跃,躲避着步步紧逼的铁棒,同时偷眼观察其它人的厮杀结果。他早就听说死囚牢里有这一条,专为江湖人准备的升天路,可以在刑余罪后搏一线生机,尽管要经历杀戮九死一生,但也好过在闹市口引颈受戮挨上一刀。所以曹炎烈在死囚牢里就已经筹划好生路,先买通狱卒求得入铁牢搏命场的机会,再通过沿路和同住的一切机会,观察所有对手,到了搏命场上,他才不会像那些只凭血勇的莽汉,疯狗般的去拼命厮杀,捉对咬在一起,他要保留力气。最能打的人、杀人最多的人,未必就能活到最后。而他到这里,只为了一个目的,就是要用尽一切手段活下去!

曹炎烈与红一兜兜转转相持了十余个回合,都是闪躲退避,连左手盾都被对方的铁棒砸飞,他看上去身法迟滞无法近身对方,套在右手的铁爪就根本没有刺出的机会。而对方所修却是正宗少林伏魔杖法,手持棒尾轮转起来呼呼生风,棒梢敲砸在地面上火星四溅。

就在曹炎烈与红一纠缠酣战之时,场上已经陆续分出胜负,尽管搏命场上能选用的兵刃,都是事先打磨过,故意令刃口粗钝些,在这些一心求活为自己搏命的人手中,依然是索命的利器。但受伤后哀嚎惨叫之声,不免也就更多了些。

哀嚎声与杯盏轻碰声交织,酒酣鬓香之间,人命在纤手点指下血染砂石。亭台上酒过三巡,场下除去仍在对峙酣战的曹炎烈与红一之外,只剩抢走了铁戟的红四活着。红四看着红一挥舞铁棒撵狗赶鸡般,逼迫矮他一尺身高的曹炎烈满场游走躲避,他深吸了几口气,将铁戟往地上一杵,据坐在地上休息,同时把外衫脱了撕成布条,裹缠臂上与小腹上的伤口。

红一见场内杀戮已至尾声,心中便有些发急,而对面曹炎烈还是猴子般在他身前跳来跃去,铁棒挥舞半天,连一根猴毛都没砸到。红一腾出左手,在掌心吐了口吐沫,曹炎烈也在他身前四尺远的地方站住,弯下腰呼呼的大口喘气,似是体力不支。红一心中暗喜,运丹田气猛扑上去,抡棒拦腰横扫曹炎烈,同时将前足之力运到足尖上,一旦曹炎烈跃起躲避,他马上跟着跃起,要在半空中砸对方一个骨断筋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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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炎烈见铁棒横扫,面露轻笑,忽然蹲身犹如旋风般贴地掠入,杀至对方身前,扬手将铁爪送入红一的小腹,透背而出。曹炎烈一击得手并不纠缠,立身起脚飞踢,将红一的尸体沙包般踢向旁边坐地休息的红四。这边红四刚刚坐下,同时也在冷眼关注身边的战局,没想到转瞬间胜负立判,曹炎烈就将尸体飞踢而至。红四匆忙中俯身滚开,来不及看身后就抓过铁戟用一招“五丁负山”护住后背,只听身后金铁交鸣,是铁爪的锋刃割过戟杆。红四跨步前扑,同时铁戟围腰,运一招转守为功的戟法想要转身对战曹炎烈。

可曹炎烈从一开始入场之际,就已经算好了自己可用的所有对策,他故意与随手即可杀之的红一拖延避战,一是借机放任其它人相互攻杀,以便保存自身力气,二是看所剩者武艺如何,盘算应当如何应对。而等到红四胜出,站立一旁持戟四顾信心满满之时,曹炎烈心中暗笑,这真是上天眷顾于他。他苦练戟法十余年,自然明晰天下所有门派戟法的弱点,而对方此时还抱有渔翁得利的想法,想要借机休整喘息,正好给了曹炎烈出手的时机。

所以曹炎烈故意引诱红一来到红四左近,再一击而杀之,然后踢尸强攻,借机直扑对方近身。红四闪避尸体,就处在背对曹炎烈的不利身位,他匆忙中运戟护身,却阻挡不住曹炎烈的攻势,几声金铁交鸣之后,曹炎烈的铁爪就抵在了他的腮边。

曹炎烈看着满面惊惧,眼神绝望的红四,冷笑一声伸左手夺过铁戟,同时右手运劲刺穿红四的头颅,冷然道:“你也配用戟?”

前后不过一炷香时间,红队胜负已分,只有曹炎烈一人存活,且毫发无伤。亭台上诸人都有些惊奇,这样的局面倒也少见,绿面男笑道:“孙子有云,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此子必熟读诡道之术,以兵法对乌合,岂有不胜?我押今夜存活者,必是此子!”

紫面男笑道:“也不知后面何人能做此子的对手?既然你押他必能活出,我便与你对赌好了!”

说话间亭台上有人将新的果菜捧上,撤下无用的杯盘,又摆了些鲜花在侧,来冲淡传上来的血腥气。场中也有人持铁钩入内,将尸体拖走,又用笸箩端了黄土来盖住血迹。这一幕,在旁边候场的蓝队看在眼中,有人冷汗津津、有人两股颤颤、有人涕泪四流、有人摇头懊悔、有人咬牙切齿。神策军士的鞭子毫无怜悯的抽在他们后背上,催赶猪狗般,轰他们出屋。

杨宁的面具上,用蓝字写了大大的“八”,本该是排在最后,王海银站在远处使了个眼色,军士走过去却先开了他手脚的镣铐,杨宁得以第一个走向兵器架,捡起了扔在地上的雪月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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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囚入场时,亭台上照例要指点品鉴一番,而欢声笑语中,坐在绿面男身边的女子,却怔怔停住端杯之手,眼神竟完全凝聚在杨宁身上。一样的残破衣衫、一样的陈旧靴子,一样的挺拔腰身,这身姿太过熟悉!令这位面带彩羽的女子几乎就要惊呼出声。她强压住自己急速跃动的心跳,十指死死捏住桌案边缘,拼命强迫自己冷静,要先确认明白,这写着八字面具之下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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