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阑突然抽出腰间长剑指着烈豪,眼神所到之处,众人惊诧,李元池上去抓他的手,“崔阑你疯了,你竟然拿剑指着兄弟,不是说好,大人的事是朝堂的事,咱们兄弟是咱们的。”
“别傻了,李元池,你和你爹一样,只会站中立,墙头草,粉饰太平。我崔阑,是崔家子弟,这辈子,下辈子都忠于玄周皇室,虽然都姓烈,可名不正言不顺的人,休想窥探那位置,否则别怪我崔阑不认兄弟情义。”
说完,一剑斩下长袍一角,那褐色的锦缎抛到上空,最后落到了画着美人图的烛火灯罩上,灯罩倒在一边,那一角随着落地已经烧得飞灰烟灭。
烈豪从始至终没有再说什么,直盯着那尘灰,仿佛什么东西破裂,崔阑却扔下长剑,转头对任伯中说到,“走,今日便是分道扬镳之时,朝堂汹涌,你我虽是兄弟,可也都是玄周的命臣之子,身负家国之重,断不能得过且过,看着奸人当道,为这一时平静假装盛世作奸犯科,与贼人同流合污。”
那剑扔在地上声音极响,众人发愣看着那把剑仿佛在宣告他们这些逃避现实的子弟将要面对什么。李元池急了,“崔阑,你这是何必?我们兄弟是兄弟。”
崔阑一把推开他,指着烈豪,“从烈家派人刺杀四皇子那一刻起,我就装不下去了,烈豪,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熟是正熟是邪,你要分不清,你我缘分也就到此为止。”
“崔阑你当真要和我恩断义绝?”
“不是我要和你恩断义绝,清醒点吧,烈豪,我不是怪你,我是提醒你,你我两个阵营,早晚要面对,而早晚就是今天。”
崔阑一滴眼泪流下,烈豪发愣想要上前。
后者却拽着任伯中要走。
任伯中瞪着眼挥开崔阑,“我不走,我不会把司庭扔下的。”
“谁叫你扔下司庭的,我崔阑就算拼上崔家也不会把司庭放下,因为我不会放弃兄弟。”
“现在你又不顾你的崔家了。为了兄弟可以两肋插刀了,那你为什么对我独独这么残忍?”烈豪一把掀翻桌子。“好,崔阑是你说要恩断义绝的,那么以后我也不用顾忌你了,就如你说的我是汝南王府的世子,你我以后兵戎相见,也别怪我不顾多年兄弟情份。”
“烈豪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崔阑在说气话。”
“他可不是说气话,这些话他不知道憋在心里多少年了,这是他的选择。而我也在做我的选择。”
烈豪起身,“元池,这样的聚会今后不必再搞,以免见面尴尬,不,以后,我也不会再来,你们各自顾家族也好,顾前程也好,都是自己的选择,将来朝堂上战场上见面,我也不会再留什么情面。”
最后不忘叫人,“把司庭给我绑了。”
所有人包括崔阑都不可思议回头看烈豪。
他的人迟疑着上来,司庭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任伯中疯了,拼命拉住司庭,“不行,烈豪,不行,不管你是谁的人,你带走司庭就是不行。”
“任伯中,崔阑是叫你选呢。”烈豪嘲讽的笑出来,“崔阑你以为你想保谁就保的住吗?你保的住任家,未必保的住这个小厮,任家也不会为个小厮这么早就和汝南王撕破脸,你到最后你保得了谁,你的四皇子吗?”
崔阑听到四皇子三个字彻底炸了,“烈豪,你别逼我。”
“是你在逼我。崔阑,我不过是教你认清事实,凭你现在能力你一个都保不住。”
“那你呢?”
崔阑摇头苦笑,“也对,你根本没有想保的人。”
烈豪攥着拳头,“愣着干什么呢,把司庭给我绑了。”
“我真瞧不起你,烈豪,你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将来的权势,所以连烈鹰这种人你都要纵容,我看错你了。”
烈豪却全然不顾,任由崔阑如何说,都叫人把司庭带走。
任伯中疯了抱着司庭,不叫人接近。
烈豪脸色阴沉,“都愣着干什么,把任世子给我拉走。任伯中你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吗?为了个不相干的人在这成何体统,都不怕世人耻笑?”
焦明远要上前,被钱傅拉着,“你疯了。”
可这一句却刺耳极了。
谁都不想沾这条线,包括中立的李元池,众人突然发觉,他们那些所谓兄弟论不理朝堂是多么可笑,此时是多么刺耳,他们标榜自己和大人不一样,更重情义,可到了这种时刻,还不是保持中立继续保持,不想插手的不插手,对立的对立。
可自小的少年情义,就这样分崩离析,说不出的苦涩,角色赋予你的荣华富贵同样带来无奈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