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伯竹一行清泪流下,“子华,现在不是论谁对谁错的时候,要做的是赶紧抓住真正的谋害之人,为任家洗脱怨屈,外面有人煽动百姓上万民书,这样下去,皇上也没办法。
我现在没法出宫,大臣们扣死了我,不会让我出宫的,我派人送了几回信了才送出去。你现在当务之急不要信那个人说的话,你要自己下判断,你一会就出去,我派人过去跟你,不管如何千万别让任夫人轻举妄动,我这边想办法,殿下也不会一棒子打死我们的,当务之急堵住悠悠众口。
我会派人去看着那个女子不让她自尽,但问出她背后主谋是不可能了,你就负责盯住崔阑,这件事他肯定要和汝南王那安排人商议,盯住他还有一线生机。”
任伯中摇着头,“不,不可能是崔阑,怎么可能是崔阑。他对陛下忠心耿耿,崔家是捧着四皇子上位的,他没理由。”
“烈豪就是他的理由,他觉得愧对烈豪,他想帮烈豪。这和崔家无关,正如当初烈豪的事和汝南王无关。”
“崔阑不是那种人。”
任伯竹看着他的眼睛,冷哼一声,“人心善变,伯中,你怎么总那么天真。”说着把一份东西交到他手上,“这是我搜集到的,是崔家商行在北地的生意往来。”
任伯竹眼神如刀,推着人出了大殿。
任伯中手指颤抖的打开信函。第一个字就认出了是崔阑的,娟秀傲骨,他还曾模仿过崔阑的字,可惜,师父说,崔阑风骨,是旁人效仿不来的。
可他为什么?
“可这仅仅是生意往来。”
“伯中,现在不是想谁对谁错的时候。崔家一心为国,我不信他会这般,现在当务之急,是平反。”司庭眼神如聚。
如果是正常局势,这种子虚乌很容易找出错处,可现在这般,外面又有人煽动民众,对方做的就是个死局,可也不是毫无回转余地。
“你别急,先去大理寺,这事你不能自己决定,要找王爷夫人商量,夫人一向精明冷静,还有王爷,事到如今,你我能力有限,当务之急是和王爷见上一面。”
任伯中点头,出了宫马上出去了大理寺监。
可一个扣上通敌卖国名头的人,大理寺态度坚决,好在夫人带来了太皇太后的口谕,但也不能声张,只能一人进去,最后夫人推了把任伯中,“子华,你去见你父亲。”
任伯中都不知己怎么走进去的只脚下发飘,他长这么大从没遇到过任何挫折,最大的挫折不过是和那些公子哥们斗鸡输了而已,他是王府的世子,是夫人捧在手心上的贵公子,何曾经历过这些。他甚至不记得那天进牢里是什么样子,只记得七转八转仿佛不断往下走仿佛要进到地狱里去。
这里是皇家天牢,哪一个不是身娇肉贵,可这牢里没半分情分,潮湿阴暗,走过之处全是哀嚎和黑白分明的眼睛,哪一个不曾是惊动历史的名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停在一处,狱监打开锁,任伯中看到那熟悉的平时远远见到都害怕的背影,一股热泪涌出,“父亲。”
“子华。”任天意看到自己的儿子,竟也心酸至此,不过一两天时间,度日如年,“你怎么进来的。”
“母亲去了求太皇太后,时间不多,父亲这究竟怎么回事。”
“去告诉你母亲,那女子根本不是什么塞里之人,就是江南小户,嫁祸的太过拙劣,那女子手掌之间有老茧是武林中人,我早就怀疑有问题,才想着赶紧送走,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江南女子必定和汝南王有关,叫你母亲放心,在你们送走那姑娘之时,我便派人去江南搜集证据,只不过对方太快。但最多三天,三天时间,那些栽赃之人便可浮出水面,真相大白,叫你母亲赶紧去接应,记住,这事不能告诉别人。”
任伯中不可思议,“父亲,你早知道。”
任天意恨铁不成钢,又有些怜惜摸着他的头,“子华,你要记住,你在这个位置上,人就不可以单纯,我知道,这些年你母亲拘着你,我对你过分严厉,你大哥身体一向不好我多关注的是他,可我知道你是个良善孩子,我本想着你还小,将来有的是机会学,需做一个心狠手辣的世子,乃至王爷。”
他闭了闭眼睛,“可惜,世态炎凉,逼的人要过早狠心,这次就当个教训,不可轻信他人,哪怕是你最亲近的人都不可尽信,哪怕之后是你的枕边人,你都要留三分心计,不可全身托付,这世上没人能掌控全局。
好孩子,你起来,不必自责,这事看起来难,好在我早有准备,陛下深知我毫无叛逆之心,真心辅佐,这才是最关键的,所以子华,拿捏人心才是正经,这次之后,我必亲自带兵去南边围剿,再不让小人当道。”
任伯中听了父亲这话,心里稍安,点着头。
外面的狱监已经催促。
临出来,父亲抓住他的手,“子华,告诉你母亲,勿念。”
任伯中点点头,看着父亲灼灼的眼神,心里划过一丝暖意。
他从小便知父亲对母亲没什么好脸色。
可经此事方辨真情。
把父亲的话带了出来。
任夫人叹了口气,“我这就亲自派人去。”
母亲一刻没停便招人布置。
任伯中反倒闲了下来,和司庭回了府,看天光一色,怅然若失。
可很快便有人找来,说是大公子在想办法提审证人,还报信说局势压人,那些臣子手拿万民书要对父亲用刑,还有世齐那边的压力,皇上已经病倒,必要时是否需假做人证。
任伯中惊讶于任伯竹那样刚正的人竟然提出作假证,看来大哥那边的压力和局势绝对比自己想的要严重。
思来想去,终究信不过报信的人,叫了司庭去给任伯竹带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