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茂祥大可以说是,他抓到了凶手,是汝南王故意要逼迫他的,所以他走投无路不得不反。”
“走投无路?逼迫?好一个无辜的样子,到最后他得到了天下也是被这天下人逼得不成?”
司庭眼睛发直。
想到刚才柳三爷小嘎的样子,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直到有人来拉他俩往后面去才慌了,他不能让伯中死在这,“不行,不行。”
推着走到一半他突然暴起,狠狠咬在一个府兵手臂上,发了疯一样抓挠,甚至一个起跳咬断了府兵的脖子,双眼通红四脚着地,仿佛野兽,脸上油彩还没掉穿着戏服,这一番撕扯,当真像个夜里的怪物。
杀出一条血路抓着伯中便往远处跑,“走走,伯中,我不能叫你死在这。”
任伯中嗓子发紧。
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说起。司庭的眼神太恐怖。
从未见过他这般神情。
那边知道这边意外出了事,更多的人涌过来,司庭发了疯的拽着他往院子另一边跑。
詹茂祥听到汇报,也是诧异,扫了一眼楚风,带着怀疑,难道是自己想错了,那人不在这些戏子之中。故意大声地,“跑?伸手竟还不错想跑,那就叫弓箭手上去,给我射下来。”
楚风一抖,“不要。”
“楚公子不要什么?”
而另一边,司庭当真是发了疯,拉着任伯中急跑,直跑到院墙边,“跳上去,你愣着干什么,再不跑来不及了。”
坐在墙头上的司庭,一把将他拉上去不由分说。
“我们跑不掉的,司庭。”
“屁,就算跑不掉也要跑,任伯中,忘了你要干什么了,你要报仇的,你这辈子不报仇根本不能死,你没资格死的,夫人叫我护着你,叫你咬着牙也要活下去你都忘了吗?”他摇着头,“都是我,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不行 ,跑,现在还来得急啊。”
他要推着伯中往下,可那边带火的箭直接射在任伯中脚边,他一回头,只见无数弓箭手,伸手极好,一排排带火的箭举起来,将黑夜印得通亮。司庭惊慌的几乎哭出来,“怎么办,伯中?”
“司庭,其实我。”
“你不能死在这。”
他一把将任伯中推下墙根,“走。”
“司庭你要干什么?你不要做傻事。”
伯中试图爬上去,可高墙临立,外侧光滑如玉,没有司庭拖着他根本爬不上去,想用轻功,可一点着力的地方都没有,他只能着急的伸手去够。
却见司庭一下从墙头上站起来,拔下箭指着自己的脖子,“任伯中,如果你想看我死,就继续留在这。走啊,你不走我就死在这。”
“司庭,你别发疯了。”
“我是发疯了,我对不起你,我不该留你唱最后一场戏,我早该想到的,我任性让你身陷险境,我罪该万死,我对不起夫人。走啊。”
“我不可能走的,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扔下你的。”
司庭像急了。“你若走了,我还有机会跑出去,你若不走。那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剑毫无犹豫插向脖子,任伯中吓的瞪着眼睛。
“走啊。”
就像当初母狼呲着牙把他赶出狼群一样,如今他这样对伯中,“走啊。”
墙那边无数箭下来,司庭肩膀中了,一个踉跄跌下去,最后还喊着走啊,你是要报仇的。
跌下去的时候,看墙外已经没了人,司庭突然就心安了,又无尽心酸。安慰着自己,伯中是理智的,早不是当初的伯中,曾在心里无数次感叹,却都没有此时欣慰,还好不是当初的伯中,他说的,情义终比不上仇恨,他是明白人,他知道。
所以当司庭像刺猬一样被人拖着扔进冰冷潮湿的牢房时,觉得自己死也值了,直到一个声音带着哭腔,“苑生,苑生你怎么了苑生。”
迷蒙着眼睛,对上的是满脸狼狈的千婉。
奇迹般的司庭惊讶于自己没死,身上痛的发颤,一把拔下肩膀上的箭,血喷在千婉眼睛里,分不清哪些是眼泪,拼命地拿自己身上衣服压他的伤口。
“阿爹死了,小嘎死了,他们都死了,我该怎么办,苑生,你不要死好不好。”
司庭捂着伤口坐起来,偌大的牢房,四处都是带血经年的充满戾气的刑具,没看到任何人,他好害怕一睁眼就看到伯中,还好他不在。
“子华他?”
“没有看到子华,不知道在哪。”
千婉摇着头哭着。
司庭却笑出来,“他跑掉了,他没在这就是跑掉了。那我死也值了。”
“这究竟怎么回事啊?”
话音未落,就见一行人进来,为首的詹茂祥身后跟着脸色铁青的楚风。
“是你杀了阿爹,你们杀了阿爹。”
千婉爬起来,朝着为首的挥拳头,只还没走到近前,就被手下一脚踹翻,本已遍体鳞伤,这一下趴在地上,满眼仇恨,仿佛从地狱中走出来,“你杀了他们。”
伸手抓挠,可惜,都是徒劳。
詹茂祥像在看臭虫一样,“原来故事比我想的有意思多了,楚公子,你家主子究竟是谁?”
楚风看到只有司庭的时候也是诧异了。
詹茂祥拎起司庭,“留下的都是不重要的。”
“詹大人,这就是你合作的基础?我怀疑你就是利用我们帮你处理河岸上的人,现在要过河拆桥?”
“楚公子,你这话说的就让人伤心了,我詹某还不至于这般做派,不过是给你们金家一个机会,可惜啊,事情做得好,最后不露面,那没办法了,这要送他的礼物,也是浪费了。”
他指着地上的千婉,“我本以为,这个小姑娘对你家主子来说是独特的。”
楚风心狠狠一沉,詹茂祥都抓住千婉想要挟任伯中,可见他早就洞察了伯中躲在戏园子里,自己竟还自作聪明,不过好在,对方根本没有真正知晓到任伯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