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拿下马镫,扶着一个华服公子下来。
看侧面,司庭一愣,竟然遇到熟人了。
焦明远自觉无聊极了。
妹妹当了皇后,他便被拘着,不能出一点错,京城的聚会也没了。
钱傅被派到西边,李元池几年前在阳城那边出了事回来,不知为何被他父亲很教训了一顿,上折子把他送走了,到离京城不远,他经常去看望,可惜去八次,有一次能碰在一处喝喝茶就不错了。
崔阑更是高官在位,似乎整个京城只有他焦明远一个闲人了。
那些后来的公子哥,他也结交了些,无趣得很,况且那些人胆小如鼠见风使舵,比钱家还瞻前顾后,他自觉没趣,外加家里管得严,去年皇上做主,要给他赐门婚事,他极不情愿,妹妹找他进宫苦口婆心。说这门亲事再合适不过只会对焦家好。
当然对焦家好,赐婚的在朝廷三路不占,是个外邦女子,北疆郡主,到没要他一起回北疆倒插门,他也不是完全不懂政事,知道这郡主八成是邻国交易的质子,不是他们这边也抽了个大臣的女儿送过去,都是无关紧要的人,走个形式,要真打起来了,也是随时被牺牲的。
他虽对北疆女子没兴趣,甚至有些厌恶,都传北疆女子彪悍,一点都不是中原这种温声细语的,而且听说这郡主长得人高马大,和男子一样,就毫无希冀了,但到底家族压力,他自己没什么帮上忙,联姻也算是出力了。
或者说对这女子也有几分怜惜。婚期就在年后,他这几个月就玩命了的去各处青楼会馆,在外还包养了两个唱京东大鼓的伶人,玩的那叫一个疯。
可去多了听多了那些奉承就腻歪,要是有三两朋友如当初一样的也有意思,现在他一人,以至于此时看到红颜知己的招牌都觉得烦。问了一句身边随从,“李元池说约在这?”
“送信的人是长风,肯定没错。而且李家不是这个月祭祖,听说李公子半月前就回来了,一直忙家里的事。”
“是啊,家里家里,朝廷朝廷,他们都有事忙,只有我。好在他还想起有我这么个朋友。”
“是啊,李公子其实对少爷您还是很上心的,他当初去阳城可就你来送了,李公子不也说了这份情谊忘不了,他从不来青楼,知道您最近总在这,特意约在这里。”
下面的人很会看眼色说话。可这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焦明远一瞪眼,“什么最近总在这,爷这是微服视察,好歹我也是爷,街道巡查使。”
好歹是国舅,安了个这样的闲职,说出去都被人笑掉大牙。
司庭远远看着焦明远,经年过去,上一次见都是四年前了,他个子长高了很多,样貌也舒展了,少年时期最重要的六年没见,彼此都越发长得不同,可眉眼之间那习惯的小动作还在。
司庭站着没动,千婉看他,“熟人?”
“算是吧,当年任家遇难,只有他替伯中说话。走吧。”
可二人刚走过街角,司庭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从楼里出来,左看右看望到焦明远,却转身向另外的方向去了。
长风?
今天焦明远要见的是李元池?
长风为什么不在他身边?
“怎么了?”千婉看他的眼色,“有疑惑跟上去啊?”
司庭抿着嘴没说话。
“不过就是熟人,你介意什么?咱们是收集信息的人?你还怕他发现你不成?”
司庭打定主意,千婉却耸肩,“我可不感兴趣。”
努努嘴,“前面有家戏院,我去那边等你。”
说完就走了。
司庭也不迟疑跟上长风,这场景有些恍惚,几年前他就跟过这人,被他发现了,但现在,就算他在长风身侧,也能保证不被他发觉。
可没用上轻功,就看长风上了一辆马车。
而那个马车特低调,不带花鼎。
半晌从马车下来一个人,走出几条街绕两圈又回到红颜知己,焦明远的车夫正百无聊赖的看斗鸡,那人就挤过去,没一会竟然和车夫勾肩搭背起来。
太刻意了,司庭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想了想,又回到马车的街道,可惜已经没了。
他思量了半晌,进了红颜知己,这是他的地盘,老板娘积极问是不是需要姑娘进去监听。
司庭响摇摇头,转头看到送茶水的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