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庭并不赞同千婉的说法,若潘林是被这人杀的,他根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得给他俩下那种几日后才发作的毒,而且几日才发作,若中间调查之人把消息送出去了怎么办?他这么急忙堵他们下杀手,才是正常的反应吧。
“你说他是皇上的人?”
司庭没出声,只眯着眼睛看着那人。
千婉要伸手过去,司庭拉了她一把,果然那人看起来受伤了实际上是趁其不备撒了一把什么东西,可惜遇到的是司庭,这是最后招数了,那人脸上也带着面纱对上司庭眼睛,司庭心里一动,刚要去抓,那人沙哑的出声,“是你。”
司庭思索了一番这双眼睛似乎并不熟悉,谁会认出他?
“小心有诈。”千婉发了信号叫手下的人过来。
可那娈童却一把撤下自己的面纱,扑在司庭脚下,“你不认得我了吗?四年前在詹府,我被关在猎犬房里,是你救了我。”
司庭诧异,一下想起那天缩在角落里的少年,再看眼前之人,虽身高长相变了些,可眉眼之间轮廓依然。
那人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打量司庭,“是你,一定是你,不会有人有这眼神的,是你。”
司庭伸手也摘下自己的面纱,才想起当初见到那孩子的时候自己脸上是油彩,他也只是见过自己的眉眼,这一招对伯中有用,对他不好用了。
“你不记得我了吗?可我永远都记得你,我是焦岑啊。”
焦家二房的独子,焦岑。
当年在詹府,焦家二房也不过是牺牲品,那次之后,听说焦家二房被灭了门,皇上的人都来不及阻止,焦明远的父亲去找了皇后娘娘,可惜詹家的人下手极快,等发现之时人都死光了,当初这孩子就在詹府里,以为他早死了呢,没想到多年后在京城,他竟然还活着。
“你还活着。”
“是你对吧。”
那人得到肯定答案,满眼放光,像是个受尽委屈终于回家的孩子,放声哭出来。
千婉诧异,拉着司庭。
后者摇头,“他只看过我的眼睛,我再多隐藏也没用。”
焦岑抬头,“我知道你是司庭少爷,以前在京城我见过你,当时我就认出你了,可我也知道你们四处逃,不能说出去,多亏了你当初救了我,前院出了事,我就在后面跑了,那时候我怨恨那些公子哥把我关在后面侮辱我,可也多亏了他们,不然那场事故我肯定跑不掉。”
“那你怎么做了皇上的人?”
焦岑眼神错开,有些惊慌,摇着头。
“你别装了,你以为杀了调查你的人,身份就不会曝光,烈朝夕传暗号的手法还真十年如一日,你以为那些信即便被截了也不会有人认出来吗?”
“不是的。”
他攥着拳头。
司庭却蹲下来,“焦岑,看着我的眼睛,你是为烈朝夕做事的对不对?他在做什么要瞒着崔家,我一直以为烈朝夕和崔阑情深义重,不惜对任家灭门坐视不理,害得任伯中和我流浪街头九死一生,现在看也不过尔尔,还真应了那世人说崔阑掌权太大,连烈朝夕都会养自己的人防着他,还真是讽刺。”
“不是的,皇上没有防着崔阑,他没要算计崔太傅。”
咬着嘴唇,知道自己失言。
千婉皱眉,“即便是老交情,他也杀了咱们的人,有必要带回去。”
“我没杀你们的人,那人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还有谁,你以为现在讲交情就能保自己的命?他和你有交情,我可没有。”
千婉给司庭眼色。这种人给皇上办事的,如若泄露了怕是咬死了自己也不会说,到时候就麻烦了,这中间肯定包含大消息,繁星楼必须知道,现在玄周的格局关系到慕容山河下一步动作,他们不能失手,不然就应了北舵主的想法,京城这条线必须有所收获,她绝对不能让司庭深陷这种危险。
索性抽出腰间软剑指着,抬起焦岑下巴。
“好好焦家二房大公子,却要当细作,当娈童,卖笑,不对,那别院也是皇上的吧。”
焦岑的手越发的攥紧,却眼睛乱转。
“他当年是救了你,不是你救了他,现在问话你不说就只有死。我知道你们死士不怕死,可到了繁星楼手里,有比死更难受的,劝你和我说实话,也许司庭看交情放你一马。”
他还是不说话。
只抬头看着司庭,那双眼睛是渴求,和当年的绝望的脸重合。
“焦家是国舅,是皇后的娘家,可所有辉煌都是他们的,你们二房落了个灭门的下场你就不恨?反而当皇上走狗?你就不怕死后无颜面见你焦家二房的人?”
“焦岑早就死了。我现在不是焦岑了。”他满眼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