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叫咱们的人也出来吧。”
“那就?”
“那是主子,难道还要监视吗?”
“属下遵命。”
随从碰了一鼻子灰,只能小声地。
而另一边,伯中骑快马回府,琛子笑道,“这一路飘香的,那小家伙肯定喜欢的紧。”
伯中也难得露出笑容。府里的人都是他自己安排的,且不少人都是聋哑人。
琛子手语比划,那位聋哑大妈兴奋地手舞足蹈,随从回头笑着,“听说那小狼今天吃了一大块骨头把自己撑到了,家丁赶着它追了一下午蝴蝶。”
伯中大步朝后花园过去,“在笼子里呢?”
“在,还没睡呢,要是看见主子肯定高兴。”
府里四处的灯火都点了起来,恍如白昼,伯中叫着,“小莲蓬?”
一边的琛子浑身发麻,竟然给一头狼取名叫小莲蓬,不知道自家主子有什么恶趣味。
“小莲蓬。”
叫了半天也没声音。笼子是没锁的,不知道跑哪去了,伯中望着,就看到前面一个通体灰白色的小家伙跑过来,过了这些天它似乎长大了一些,可看到伯中依然小狗样打滚,斗得他直笑,“你好歹是野兽,能不能不这样撒娇。”
嘴上说着却还是宠溺的拿牛肉给它,琛子过来,“主子,家丁说今天不能再给它吃了,都子时了。”
伯中收了牛肉,“最近,有人来看它吗?”
他之前定了规矩,若是一位翻墙走桃花树的人来就当没看见,其他人都要隔绝在外,他怕隔绝错了,还三番两次亲自确认,可惜之前要来的都是楚风的人,那个爱翻墙的始终没来。
琛子摇头。
伯中难免失望抱着那胖嘟嘟的小狼举起来,“小莲蓬,你二叔不要你了,看看还是阿爹疼你吧。”
后面琛子撇着嘴,自家这位主子,征战沙场,在朝堂运筹帷幄,何曾见过他对什么人留情,别说女人,偏偏金屋藏娇藏了只狼,说出去都没人信。
伯中和小狼玩了一会,那小狼似乎也疯够了竟接睡过去了。
他看看时间,天不亮还要上早朝,也不折腾了索性合衣躺在榻上,只刚睡得朦胧,就听到轻微的响动,他入夜后睡得不实,只要一点声音就会警觉起来,可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窗户开着大概是自己睡前忘关了。
又躺了回去,却不见地上小狼,伯中马上想到什么,走到门边就看到大半烛火已经熄灭,剩下两三盏照着花园,中间站着一个白衣公子,长发飘飘,正在院中逗弄那小狼,而那只之前见他还知哇乱叫,此时耍宝一样的在白衣男子怀里打滚,而那人也索性仰躺下来,和小狼玩作一团。
伯中没出声就站在门边上看着,岁月静好,看样子可不是第一次来,八成趁守卫不在意半夜偷偷来,伯中有一瞬间贪恋这时光。
直到小狼玩累了呜呜着,司庭也躺在草坪上不动,突然朗声开口,“躲在背后偷看,真不像上位者的表现。”
伯中一笑,“半夜闯人门户,和人家的宠物玩乐,我看也非君子所为。”
伯中在他身边草坪躺下,现在还没入夏,晚风轻凉,正是惬意时候,草坪上带着雾气昭昭,青草味道,另人心旷神怡,抬头看满天星斗,月亮只有一小牙,却耀眼的很。
“司庭,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司庭已经死了,我是狼青,金公子又认错了。”
伯中没再问,就继续躺着,觉得就这样也好。可司庭却没给他机会,“繁星楼查到烈豪在北地,三爷问你有什么想法。”
伯中虽不想面对现实,但既然司庭已经说话他索性也坐起来,“三爷有什么条件,现在世齐也很忙,还能抽空告诉我这事,必是有所交换。”
“三爷的意思,是和你联手对付北疆。”
伯中有所犹豫,如新皇刚刚登基,大业不稳,此时对付北疆不是明智选择,“在这府里能不说这事吗?”
“那也好,回头我叫蔓生的人联系楚风。”
司庭拍拍衣服起身要走,伯中抓他袖子,“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现在玄周大业不稳,三爷何以这么着急。”
“三爷自然有三爷的道理,北疆一直虎视眈眈。难道金大人就没考虑到这方面。还是说,金大人把北疆和世齐都放在了天平的两端,不一定和谁合作呢。”
司庭字字诛心,伯中一下松开了手,盯着他的眼睛,后者却拉起嘴角,“开个玩笑。你还是找人联系蔓生吧。”
伯中有一瞬间失神,其实司庭何以这么着急和他谈这些,一向都是蔓生和楚风联系的,司庭也不过是想提醒伯中他与他之间的距离早就不是爱恨情仇那么简单了,他们之间横着的是国家与国家,是信仰的鸿沟。
可他虽知道如此,却不甘心,“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你?”
司庭抱起那只小狼,“我要带它走了。”
“不行。”若果你带他走了,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这话没说出口,满眼不舍。
司庭叹了口气,不知情绪,“他终究是头狼有长大的一天,这府里现在能容下它,将来也容不下它。”
“若是我活着一天就能容下它。”
伯中倔强的不肯放他走。
司庭冷笑着,“可很多时候不是金大人自己说了算的吧。”
这句话犹如诛心。
伯中一愣,司庭就带着那头睡得朦胧的小狼走了。
“我不再是以前的伯中,我会做主的,我的人生我会做主的。”
可人已消失不见,徒留伯中在院子中间落寞,半晌大概是声音吵醒琛子,过来问怎么了,是不是有刺客,伯中摇头,“几更了。”
“寅时了。”
“回宫吧。”
主子的神情落寞,丝毫没有来时兴奋,琛子问小狼呢。
伯中眼神空洞,“它到底是狼,这里再好它自己不愿意待,谁也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