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庭司庭,怎么你眼里只有司庭啊。”
“他是我兄弟。”
焦明远吃醋的,“我就不是你兄弟?”
“那不一样。”喝的脸红的伯中摇摇晃晃往后走,“司庭。”
最后在一颗果树下看到抱着酒壶的司庭,伯中笑嘻嘻的凑过去,用手指搓着他的脸,对着他傻笑,可睡梦中的司庭此时正做着美梦,“小红别走啊。”
这一句小红让醉得差不多的伯中一愣,赌气的,“小红小红怎么整天就知道小红。”
可越说躺着酒醉的人却越来劲,竟然在梦里噘起了嘴,仿佛要一亲美人芳泽。
伯中越看他这梦的样子越生气,踹了他好几脚,可司庭喝的太多了,在梦里翻了个身还小红小红的。
伯中不知为何自己心里那个气啊,手指点着他,“真是**-乱。”
说着甩袖子要走,可走了两步又不甘心,想把他扛起来带外面去,可这一拎到好,醉酒那人脚不老实在下面一踢绊到了伯中,后者也是喝多了朝他砸过去,好不容双手撑地,司庭正好醒来,这姿势很诡异,他两手撑在司庭身体两侧,一下两人的脸帖在了一起,鼻子碰到鼻子尖能闻到司庭的酒气,伯中心一跳,脸刷的一下红了,想要站起来,可好死不死的那醉酒之人梦里又叫了一声小红,一下搂住伯中脖子,后者还没等叫,就被那人吧唧一下亲上来,还翻了个身把伯中压在身下,伯中吓的一动不敢动只瞪着眼睛。
远处的司庭看着这场景,忍不住笑了出来,自己当年竟然都不知道喝醉酒后还有这样的事。
到最后树下司庭又翻了个身才松开伯中,后者躺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脸红的要烧起来,逃也似的逃走了。
司庭走到树下看醉酒的自己。
就听到醉酒司庭喃喃的叫了一声伯中。
原来很多心思少年时候只是不懂,待到懂得时候,却已物是人非。
梦境里很多过往,都是他们少年时光,上山猎兔子,马场赛马,这几个人中只有伯中刚学会,其他人都策马奔腾伯中在后面跟不上,气的都要哭了,司庭笑他哭毛,牵着他的马在山涧溜达,京城街市上他们打抱不平,晚上头戴面具给穷人家送吃的,幻想自己是江湖劫富济贫的大侠,司庭还笑话他,劫得是自家的富,说他傻。
是啊那时候是真傻,只知道整天傻笑找好玩的,天马行空的幻想江湖幻想未来。
那时候傻,不曾拥有什么,却是快乐的,现在手握权利,再也找不回当初的快乐了。
司庭站在树下远远地看着少年时候的伯中司庭在山里下玩耍,欢声笑语壮志豪情,真的如看上辈子一样。
脚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蹭着他,一低头是通体雪白的小狼,将其抱起来,那小狼舔了舔他的脸,司庭才诧异,自己不知何时已落泪。
可心还是空的,梦境一晃便是梨园。师父的鞭子,千婉的羞怯,大师兄的笑容,小嘎豆包的打闹。
身边小狼一晃变成小童站在他身侧,“在伯中心里,梨园是有位置的。”
司庭面无表情没有言语,抬起头看着四角天空上不知是谁的风筝,孤单的挂着。分不清这里究竟是伯中的梦还是自己的梦,只恍如隔世一般,闭上眼再睁开,自己已经回到了那片谷底,幽暗的,不曾有任何一点光亮,仿佛刚才莲花盛开只是一场幻觉。
司庭走回室内,扶手弹琴,每一根线都承载梦境里的一个期盼。
虽音节简单,却生生入心,直叫那小童趴门边上听着听着就落泪了。
“你哭什么?”
“谷主,我虽非人,可我有幸在你和伯中公子的人世走过算是个过客,我虽不懂情,此时也是生灵本能。谷主即便无痛无绝了,也是天地万物中的一部分,总该还有本能吧,我倒觉得谷主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没错的。”
司庭抬头看他,四目相对却是真真切切。
只司庭笑着,“可心没了就是没了啊。”
手上的曲不停丝丝入戏的琴音,每一根颤抖都让小童流泪,只弹到泪流满面,外面起风了又清静了,小童站起来,“他走出来了,谷主,你的琴音叫他在梦境中惊醒,不过在那样的美梦里惊醒,回到现实中,对他来说也是残忍的吧。”
自然是残忍的,越是对过去执着的人,越是难走出六道轮回的最后一层,那是执念,是对人世间最痛的执念,在你回顾美好的时候,第六层让你再尝一遍最痛,而伯中最痛的就是司庭跳崖。
他再一次经历,从梦境醒来蜷缩在地上哭泣,哭了很久才站起来,身上已经遍体鳞伤,梦中只带出了曾在军中送给被司庭的那顶坏了的围帽,随着那烛火光亮在这幽暗的谷底,一路莲花盛开,伯中知道,他过了第六道轮回了,他离自己的期盼近了。
直到看到屋里的人,小童笑着,“这位公子。”
他一把将头上的幔帐拿下来,露出满面凄然的盯着红发司庭,“你是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