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珩心中一动,重复道:“她的姓氏?”
楼长宣点点头,“花残月缺并不是寻常的情毒,之涯死后,我与你一样,也想过谁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寻到《千毒方》的毒药配方,直到我来滇和为官,见到了醉音楼的老板织田秀奈……她实在是太神秘了,出于直觉,我开始调查她。我可以确定,整个神州大地并没有姓织田的人,织田一姓来自东瀛。”
子书珩愈发迷惑了:“……东瀛?”
楼长宣露出无奈的神色:“但很遗憾,我并没有查到她与花残月缺有何关系,不过也并非一无所获,织田在东瀛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大家族,他们独传一种相当骇人的幻术。”
幻术……
子书珩问:“可是与缥缈经相似?”
楼长宣说:“对,与缥缈经有相似之处,所以四十年前,织田家族曾派使臣来过庞夏,进行幻术方面的友好交流。”
织田、庞夏……
这两者猝不及防被结合在一起,子书珩心跳倏然加快,大脑不受控制地冒出各种纷杂的记忆碎片,它们一块一块地拼凑起来,仿佛有什么就要呼之欲出——
他拼命地搜寻记忆深处的东西,呼吸不知不觉中变得急促,但越是想要追寻,思维越是凌乱,很快他便透支了自己那少得可怜的体力,脑海里一片空白,脱力的身子径直瘫在座椅靠背上。
楼长宣见他冷汗涔涔,面色苍白,想起大凉魏王体弱的传闻,善意提醒道:“我还有半年才问斩,你也可以明日再来。”
子书珩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虚弱地说:“多谢大人关心……晚辈不是很想再来一次……”
楼长宣朝他耸耸肩,颇有耐心地看着他。
子书珩闭目做了几个深呼吸,心绪总算是稳定了下来,他睁眼继续问:“大人可知织田为何会出现在滇和?”
“这个我也调查过。”楼长宣说,“四十年前,东瀛派了两位使臣出使庞夏,其中一位使臣名叫织田准,不知为何离开翰阳来到了滇和,但没过多久,就被邬梅儿追杀而死。”
“邬梅儿?”子书珩眉心拧出几道褶皱。
“就是南燕的邬太后。”楼长宣用长者的语气温和说道,“你毕竟年轻,不知邬太后原是庞夏人,不过庞夏自古出美女你一定是听说过的,上一代的天下第一美是你娘,你娘上一代的那位就是邬梅儿。”
“那确实有够久远的。”子书珩平静地道,“翰阳距离滇和可谓是地北天南,邬梅儿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杀人?”
楼长宣:“她来滇和的目的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我只查到她杀死了织田准,至于还做过什么,已经无迹可寻。”
子书珩细细回味着这条意外得知的情报:“所以织田秀奈就是这位被邬梅儿杀死的东瀛使臣之女,那她生母是谁?”
楼长宣摇了摇头。
牢里倏然归寂。
子书珩沉吟片刻,站起来躬身行礼:“晚辈替师父谢过大人。大人可还有什么要交代晚辈的?”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楼长宣颔了下首,“之涯安葬在滇和南郊,玄鹤被我埋在我府上北侧庭院的凤凰木下,你若得了空,便让它重见天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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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书珩从死牢里出来,公主府的管家躬身为他掀开车帘,他踩着踏步上了马车,段忘容一直在车内等他,见他神色极为疲惫,起身坐到他身侧,子书珩没有吭声,脑袋娴熟地一歪,靠在了她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