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珩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眨眨眼,如实说:“长得很好看,气质儒雅,身形瘦削,没有一丁点儿为官的油腻,就是檀京城的一股清流。”
“等我。”岑雪风略一沉吟,面色凝重地站起身,疾步向自己的领地走去,留下三人面面相觑,半晌岑雪风带着纸笔回来,交到子书珩面前:“画。”
子书珩接过笔,三两下便在勾勒出了师长夷的面容。
岑雪风只看了一眼,便怔然瘫坐在石棺上,像是幡然醒悟,又像是悔不当初:“师长夷……呵呵呵……好一个师长夷!”
子书珩清楚自己马上就要知道不得了的情报,没吭声,只静静地看着他。
海风呼呼地吹。
良久,岑雪风终于把来龙去脉想透彻,看向子书珩:“珩儿啊,你一生何其不幸,却又何其有幸!”
子书珩不知该如何回应,配合地“嗯”了一声。
岑雪风清隽的双眼透出热切的芒:“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师父收了三个徒弟,你娘是大弟子,我是二弟子,我们还有一个师弟。”
经他这么一提醒,子书珩脑海里模糊的记忆霎时间清晰起来,他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织田江……”
岑雪风眼神明锐:“对,正是织田江。毒医不分家,但师父一生所学甚是庞杂,教授我们的时候自会有所侧重,师姐对毒药敏感,于是便精通毒术,师弟对医理一点就通,因为内功心法的缘由手比我们都要稳当,而且还有一颗纯善之心,因此精通医术。我就是个半吊子,毒术比不上师姐,医术比不上师弟,所以如果当年在大凉宫里见到因香消玉殒而瘫痪的你的人若换成是我,”他指了指自己,笑了笑,道,“我是绝无可能救你下床的。你也看到了,我只会用蛊虫这些在师弟眼里是邪术的东西救人,代价也甚是高昂。”
得知师长夷是娘亲的师弟,子书珩脑海里乍然冒出许多凌乱的记忆碎片,师长夷伴随他一生,与之相关的记忆实在是太多了,一时间还无法将所有的一切都理解透彻,他长眉拧成一团,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岑雪风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惑,不知该从何说起,便从最近发生的事情入手:“织田秀奈想杀死你,与你是谁没有多大关系,只因你姓子书。”
他放眼望向夜空,仿佛记忆也跟着回到了远方。
“我出生在一个灾厄之年——当然对庞夏而言是灾厄,对大凉而言却恰恰相反,那一年,子书策在檀京弑兄称帝,命其他几国俯首称臣,然庞夏王不肯屈从,子书策直接命铁骑营攻直翰阳,庞夏王既刚烈也懦弱,面对攻至城下的敌军,直接跳下城墙殉国。我是师父捡回来的孩子,对这一年发生的事并不了解,但我也听说过,当年为了抵抗铁骑营,织田夫妇,这两位来自东瀛的使臣不畏强敌出手帮助庞夏,不幸被俘,最终壮烈牺牲。而我的师弟就叫织田江,我年幼时好奇问师父,师弟是不是就是织田夫妇的孩子,师父并没有告诉我答案,后来我渐渐长大了,几乎就可以断定,他正是织田夫妇的遗孤。”
子书珩声音打颤:“因为他与传说中的织田夫妇一样精通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