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还有一盘不同的残棋，当归兴致盎然：“另一张棋谱能让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我正想请教呢。”
第二天，李悦嘉来到齐府，带着一张泛黄古旧的纸。上面的棋局共一百二十多手，当归观察后，发现同样是一幅星座图，金牛座。
棋谱的深奥不下于天鹅座，好在标明了行棋的顺序，相对来说省下不少事。当归与李悦嘉一起琢磨，后者棋力业余，但思维发散，提出好几个新奇的手段。当归推演之后，感觉变化甚多，一时理不清头绪。
日子到了四月十九，“水神祭”庆典。
吃过早饭，当归随齐思退乘马车出发，前往扬子江边的观礼台。大路以路障隔开，中央是朝廷官员的专用通道，两侧是普通马车道，步行的人只能沿河堤和田垄走。抵达会场后，当归与齐思退分开。李悦嘉已同接待的官员打过招呼，当归被领到次观礼台就座。
周围尽是豪门子弟，达官贵人。他们见当归面生，便旁敲侧击地询问来历。当归自称是泸州人，随父亲来江宁城做生意，座位是朋友送的。那些人以为他是花钱买座位的暴发户商贾，十分鄙视，不再搭理。
另有一件怪事，在前面第二排有一个空位，迟迟无人坐，不知是没安排出去，还是主人临时有事来不了。
当归落得清静，正好专心看典礼。
今天来参加盛会的有十几万人，扬子江边挤满了乌压压的人群，蔓延十几里。有的人家昨天下午便来了，抢占有利的位置。观礼台正对的江面上被清空，一只船都没有，在两里多外的上游，停泊着一些龙舟，等会儿将参加比赛。
在下游，船帆林立，甲板上站立着密密麻麻的士兵，盔甲鲜明，刀枪在阳光下反射刺眼的光亮。那是楚江国扬子江水军，典礼闭幕时将接受国王的检阅。
主观礼台上的人渐渐增多，皆峨冠博带，举止雍容，齐思退、李悦嘉也在其中。忽然间一阵**，国王和王后驾到。他们是一对慈眉善目的老年夫妇，看上去与寻常的乡绅无异。
九点五十分，良辰吉时，号炮十八响，宣告典礼开始。
首先是国王致开幕词，他的身体不错，语声中气十足。只是声音再大，远处的人群也听不清楚，装装样子罢了。简短讲几句后，国王坐下，接着由主持人国相周文儒发言。从国王的英明领导，官员的廉政爱民，推导出楚江国的安定，军队的强大，百姓的富庶，周大人足足讲了半个多小时。
然后开始纪念水神蓝仙子的仪式。主观礼台与水神庙之间约二百多米，已用松柏和花卉装饰成道路，铺以红地毯。国王夫妇与要人们鱼贯走入神庙，给水神像敬香，并三作深揖。许多百姓原地跪倒，叩求风调雨顺，丰衣足食。
仪式完毕，祭典的重头戏开场。将要进行的是傩戏、杂技、赛龙舟等，这些才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节目。在三座观礼台前面有一大片空地，是表演的的场所。
嗵，一记轻细的鼓声响起，稍停片刻后又一记，接着是第三记、第四记。鼓声从缓慢逐渐地紧促，带着阴森和紧张的节奏，暗示将发生恐怖的事情。呜——凄凉的号角长鸣，六名壮汉从广场的尽头现身。他们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腰扎红布带，头戴狰狞的鬼面具。
壮汉们张牙舞爪，做出各种凶恶的动作，脚踏鼓点，一步步向前移动。傩戏讲的是妖魔为阻止蓝仙子治水，来偷取璇玑宝瓶，最终被打败的故事。
观礼台上的贵宾们家里豢养着乐伎，这部戏早已看过多次，对剧情熟悉得很。因此他们注意力放松，或点评演员的舞姿，或闲聊些他事。
汉子一边跳舞，一边经过主观礼台，猛然间，一声击鼓如同夏日的惊雷。那鼓声不算高亢，略显沉闷，却拥有动人心魄的力量。方圆数百米范围，成千上万人，都被震得双耳失聪，眼前发黑。连当归有内功在身，也心脏突突地猛跳，一阵眩晕。
六名戴面具的壮汉飞身跃起，直扑主观礼台。
（注：三劫连环无胜负是老梗，缺乏新鲜度，按说不该用。但笔者棋力有限，想不出好点子，而且有的读者不会下围棋，用过于专业的梗会难以理解。
三劫循环在围棋史上很有名，第一次记载见于日本。织田信长在出征前夜宿本能寺，招本因坊算砂与鹿盐利玄对弈。这两位是绝顶高手，棋局中下出了三劫循环。织田信长等旁观者大为惊异。随后明智光秀反叛，杀死织田信长，史称“本能寺之变”，三劫连环因此而被认为是不祥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