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仿佛在捉弄人，惊喜之后又送来失望。连续几天，海上的天气糟糕，阴沉沉不见日头，无法判定方向。
大家走不了，干脆把冰块当成浮舟，安心暂居。倒也不着急，等云开雾散，可由太阳定位一直往东南方飞，疲累时制造浮冰歇脚，相信用不上几天就安然返回陆地。
在漂流中，遇见一群鲨鱼围猎一头马须鲸，鸣玉指挥弟子们赶走鲨鱼，把支离破碎的鲸鱼拖上浮冰。
鲸鱼肉粗韧腥膻，难以入口，其他部分则派上大用场。众人拆开骨架，制作出几件简单的家具；再清洗干净鲸鱼皮，当垫子铺在上面。即使修道者体质强健，直接接触寒冰也非常不适，用骨架和鱼皮隔挡开便好了许多。
当归闲着无聊，挑选大块的鲸骨，挖洞制成锅和碗，用法术加温，使大家伙儿吃上热乎乎香喷喷的鱼汤和烤鱼。鸣玉一向板着的脸上露出笑容，称赞当归的手艺。
七个人分成三组，轮流值班。
浮冰在大海中像一片树叶，被风浪推涌，颠簸的幅度甚大。那些桌椅床铺的底部泼上水冻在冰面上，人睡觉时用绳索捆住身体和床架，这仍然不保险，随时可能滑进海水里。所以不敢同时睡觉，需要看守者。
当归、姬云飞、贺亚男被分在不同的小组，鸣玉说，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就唧唧呱呱有说不完的话，耽误正经事。今天从上午到傍晚是当归和齐娟轮值，他俩发现海獭群，把全体唤醒捉拿。
大家不再睡觉，忙着拾掇海獭皮，用海水清洗再以内力烘烤干燥，即可以御寒。当归和齐娟继续担任警戒哨，全神贯注地瞭望四周，生怕错过岛屿或船只。
浮冰在洋流推动下缓慢漂移，当归发现，高空中有一个小黑点在盘旋，跟随了许久。从高度判断，应该是形体非常大的鸟，才会被看见。
他想起刚才贺亚男说吃腻了鱼，不由得一时兴起，欲捉住这只鸟打牙祭。
“我上天看看。”
当归跟齐娟打过招呼，飞上天空，奔小黑点而去。
奇怪的是，那个小黑点立刻反方向逃跑，似乎通灵，知晓当归要来抓它。鸟类中大多数比修道者飞得快，不出片刻，小黑点从视野中消失，无影无踪。
当归纳闷，这东西警觉性好高，按说海上的鸟极少见到人类，不应该害怕到如此地步。
他转身返回浮冰，顺势俯瞰下方。恍惚中，在灰蒙蒙的海天交汇处，显露出两艘船的微小身影。
当归乍以为看错，定睛仔细凝望，确实像船。他又惊又喜，刚要回去通知同伴，转念又想，最好证实了再说，免得让大家空欢喜一场。
在高空中，视线所及要比海平面上远，浮冰上的人暂时望不见两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