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均老道再度拱手,轻声道:“祖师关怀,弟子铭感于心,不敢多劳动祖师。泰山府君面前,一切是非黑白,都是分明。弟子问心无愧,愿意遵守这规矩,不敢有丝毫怨言!”
陈老道点头,又是小声道:“你问心无愧,却也还有有心人从中作梗。今日之事,只怕多少还是有些难关,你前往顶住了,莫要松口。还有你南诏三清观之时,我晓得你已经将其交给熊道人,这很好,却也有些话柄与人。届时若有人问起此事,我自会替你开口,你莫要多说。”
灵均老道点头称是,心中也是感动,却是陈老道这般说法,已经是坚定不移地站在了自己身后,虽然说如今的陈老道,乃是天仙修为,天下第一,却也始终还是道门中人,万事讲理,不能凭借着自身修为,强压别人。他能够为自己说话,已经是表明了太多,说不得会引来些许不满,纵是陈老道自己不在意,这等恶意也是因为自己才招惹来的。
陈老道见灵均老道露出感激神情,一时也是摆了摆手,说道:“午时将至,你还是去你自己该去的地方罢!至于望舒你们,我已经给你们在芦棚之上安排了位置,如今你们也是教宗的修为,有权力参与此番泰山之会,却也莫要做错了事,说错了话,叫人抓住把柄!”
望舒他们点头,这话倒也是灵均老道一早时候就交代过的,没什么新鲜。陈老道也就不再管他们,而是叫了元武过来,着他引望舒他们去芦棚落座。而对于陈老道差遣自己徒弟的行为,崔道人却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却是他泰山一脉,与终南山一脉,亘古以来就是世交友好,陈老道与他自己的祖师一般无二,莫说差遣元武,就是差遣他崔道人,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望舒他们不得不与灵均老道分开,一时也是颇觉担心和纠结,又见灵均老道朝他们点头,十足自信,这才跟着元武,朝那芦棚走去。
元武一面走,一面也是忍不住安慰道:“你们放心就是,泰山府君乃是阴司正神,最是公正,灵均道长问心无愧,不会受了为难的。陈祖师挂念你们,还是稍稍破例,安排了几位老朋友前来,与你们在一处,相互间也有个照应。”
不用元武说这些老朋友是谁,望舒已经一眼看见了不远处的芦棚中段,冯元清、绎心道姑和陈家兄弟盘腿坐在一处,正朝他们招手。望舒见了熟人,总算不用与毫不认识的修士在一处,心中安定了许多,又是不见元香,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事情原委,一时暗叹。
见得望舒几人过来,冯元清等人也是连忙起身,就见冯元清一时走上前来,拍了拍望舒的肩膀,笑道:“望舒师弟,好久不见,你倒是愈发精益,走在我们前面了。今日还是沾了你的光,我们才能在此处落座哩!”
望舒一愣,随即也就发现这些年过去,冯元清等人也尚未证得教宗修为,个个都是还差一线,隔着一层薄膜。他先前已经听灵均老道说过这泰山之会的规矩,却是不到教宗修为,寻常人是不能参与此番盛会的。冯元清等人能够坐在这里,一来是因为他们即将突破,二来也是得了他们师父的好处,这第三嘛,自然是陈老道以权谋私,暗中安排,倒也是考虑周道。
一时间,望舒他们也是与冯元清等人坐在了一处,稍稍说了几句话,却也默契避开了此番灵均老道之事,只是谈论寻常。片刻之后,众人就听得一声敲磬声音,传遍全场,知道午时已到,也见前后左右,之前还空着的许多位置上,一时间坐满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修士。
随后,就见泰山掌教崔子钰道人一时上前,站在了正中那平台之上,也不与众人见礼,而是直接扯出一面大旙,凌空展开,同时口中开始诵念祷文,称颂泰山府君和十殿阎罗的功德,神威以及大能,祈求他们降临在此处,分阴阳,断是非,助中原道门了断眼前的难事。
随着崔子钰的祝祷诵念,一众弟子也纷纷上前,点燃香烛灯火,又是围在一处,不断诵念经文。就见众人面前的轮回殿中,顿时弥漫起一股似黑非黑,似白非白,一时扩展开来,满布全场,竟是与当日女娲陵遗迹的混沌之气有几分相似。
紧接着,一股浩然正大的神威便一时降临,望舒等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见先前还在轮回殿之中的泰山府君神像,一时出现在广场正中,高不见顶,神威浩大,隐约有天地法理降临的威势,叫人心底发寒。
紧接着,广场中一阵阴风涌动,随即四周的虚空之中,十尊面目不同,气息相似的帝王形象也是一时出现,个个都是头戴平天冠,身穿百鬼袍,却不是石雕神像,而是半虚半实的力量投影。
泰山府君,十殿阎罗,一同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