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胡大夫所言,灵渊的确是没有什么大碍,经由胡大夫为他施针疏导气血之后,他当天傍晚便也就见了大好。要不是他一直激动着玉颜前来探望,其实还能好得快些。
这也是原本灵渊就没有什么大碍,所谓“气血不调”的说法,也不过是胡大夫自持医术高明,在不晓得灵渊的经历之时做出的判断,其本质上违背了“望闻问切”的规矩,但也有灵渊顺水推舟,刻意隐瞒的缘故在其中。两件事情以莫名的巧合纠缠在一起,才叫灵渊缄口不言,胡大夫则为他做出了最合理的解释。
这一夜所发生的一切,事隔一日之后便也平息了下来,正伦子闯入山庄所激起的波澜,并没有延续太久。诚如玉书所言,江湖中恩恩怨怨,你来我往的事情实在太多,大家都习惯了。一夜喧嚣之后,世界便也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有那几位不幸被正伦子杀害的武师,留下了妻儿老小暗自伤怀。
第二日清晨,晨练演武结束之后,姜映明单独将灵渊留下,叫他来了身边,仔细打量了他许久,直看得灵渊都有些发毛,这才轻声道:“嗯,胡老师所言不差,你的身子果然没有大碍。灵渊,姜叔对不住你,是我太心急了,叫你进补太多,引起气血不调。”
打死了灵渊再救活他,他也想不到姜映明开口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在他心里,正伦子的闯入始终与自己有莫大的关联,姜映明即使不审问自己,至少也会心生芥蒂;就算他真的相信自己,大概也只会随口关心自己几句,却不料他一张嘴就是“对不住”,言辞间情真意切,反而叫灵渊一时间回不过神来,有些不敢相信,无法接受。
姜映明见他这般,便也知道他心中的顾虑重重,上前两步走近灵渊身旁,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道:“那正伦子夜闯山庄,是来与我寻仇,跟你没有丝毫关系,你不要记挂在心里。嗯……就算他与之前那位罗千子,真是为你而来,你也不需要害怕。有我姜映明在这里,普天之下,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伤到你!姜叔的武功,你还信不过么!”
灵渊感动点头,心里却是想起了自己那位师尊,心中暗道:“姜叔却不晓得,师尊那夜前来之事。看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倒也不足为奇。”心念转动,灵渊倒是不曾表露出来,只眼眶微红,重重点头,看在姜映明的眼里,便是这孩子已经被他的话语所感动,愈发乖顺了。
满意点头,姜映明也是说道:“胡老师跟我说过,你身子的亏空已经见了大好,如今气血充盈,正是练武的时候了。好孩子,我从今天起,便传授你华存山庄的武功;以你的资质,应该很快就能入门,有能力护得自身了。”
骤然听闻姜映明这般说,灵渊整个人都是愣在了当场,实在是没有想到姜映明对自己丝毫没有怀疑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开始传授自己武功。他之前着实见识过姜映明的厉害,晓得此人的武道已经超凡脱俗,内功修为更是惊人恐怖,乃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虽然看前夜的情况,灵渊的那位师尊应该要比姜映明高明不少,可那人始终不能日日指点于他,几年都难得见上一次;真想要学得本事,姜映明才是灵渊最好的选择。
见灵渊愣住,姜映明倒也能够理解,笑道:“你这傻小子!这月余光景,你还不晓得姜叔的心思么!我不拿你当外人,更看重你的天赋,这一身的本领,本就是要教给你的!你是不晓得,单论根骨天赋来说,玉书都有些比不上你,华存山庄的基业,总要有人能够守住才是!我是六十多岁的老人,自觉后生可畏;若不能提携后辈,就是自毁基业了。”
姜映明这几句话,已经说得十分正式而严肃,言语间,甚至有将灵渊作为传人培养的意思,便更是叫灵渊听得如雷贯耳,手脚发麻,不敢说话,只呆呆看着姜映明,点了点头,想要表表决心,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然而灵渊倒也真是个乖觉的人物,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他便表现出了超乎同龄人的冷静和反应,只见他脸上带着近乎于狂热的激动表情,屈膝就是朝着姜映明跪拜下去,口中高呼道:“弟子拜见……”
话才说了一半,灵渊便是被姜映明稳稳扶住,既不能跪下,也说不出后面的话来。就听他低声道:“我传授你武功不假,却不能收你为徒。我早说了,你与玉书是一般的,与我更像父子而非师徒。若是你执意要拜,我也不拦着你,只是如此一来,倒是显得生疏。”
灵渊连忙站直了身子,才见姜映明满意点头,道:“我华存山庄的武功,是以内家功夫见长,一切拳脚轻功,归根到底还是要落到内家真气上才见真章。你之前是学过武功的,我一直不曾仔细问你,如今你便与我说说,你到底会些什么招式。”
灵渊面露难色,道:“姜叔,我所会的功夫,都是散乱的拳脚手段,既没有个名号,也没有口诀心法之类。您要叫我空口说出来,我却没有这个本事。能否惊动哪一位师兄,与我对练,我才好将之前所学,展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