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着昭如既然来此,又有此一问,便一定是有她的打算和考量。灵渊稍稍思忖之后,便也还是答道:“当初姜叔传我武功的时候,曾叫我自己选了。我许是与三宝剑法有缘,才明知其不完整,依旧选择学习。我一生人也不求无敌于天下,也不要功名利禄加诸己身;只想着学点本事,保护自己和身边之人,也就是了。我目光短浅,叫昭如妹子见笑了。”
昭如听他这样说,似乎是微微蹙了蹙眉头,随即便也舒展,微笑道:“灵渊公子淡泊致远,着实难得。我向公子打听这事儿,原是因着眼下时局不稳,或将战火重燃,你我练武之人,说不得也会被搅入局中。三宝剑法乃是薛老前辈毕生心血凝结,纵是尚有缺漏,也是天下少有的神功;这武功里,也有我轩辕宗的精髓要义,我来便是想与公子讨教交流些许的。”
灵渊闻言恍然,但还是觉得昭如尚有未尽之意,心念转动着想要套她的话,正要张嘴就听见外面一阵响动,随即一道声音响起,喊道:“灵渊!灵渊你在了么?”
玉书眉头一皱,灵渊脸上一喜,都是听出了这是玉颜的声音。就叫灵渊连忙回道:“玉颜来了!请进来吧!”
上一次正伦子夜闯华存山庄之后,玉颜就已经来这里看望过灵渊,这会儿听他在家,便也轻车熟路地过来。还没进屋,她就高兴得嘴不闲着,不住道:“灵渊,好小子,你可算给我出气啦!我昨天问你时候,你还遮遮掩掩,叫我误会了你!今日你在演武场上,大展雄风,与李师姐一道,教训了轩辕宗那些狂徒,我就晓得没有看错你!今日之后,轩辕昭如那小浪蹄子——”
话说到这里,玉颜也就伸手挑起了门帘,一时见屋中众人,便是骤然住嘴,随即脸上一阵青红交加,整个人愣在门口瞠目结舌。又见玉书眉头扭在一处,手中的茶杯捏得咯噶作响;灵渊则是双手抱头,一张脸都埋在了手臂之中;至于昭如则是置若不闻,只笑眯眯地朝她看来。
“昭如姐姐!你也在这呢!我还说去寻你,这会儿便是见着了!”一愣之后,玉颜也是瞬间反应过来,连忙转了话锋,脸上堆起假笑,又是亲切热情,直朝着昭如打招呼。昭如见她这样,倒也不显得生气,只是轻声道:“不晓得玉颜妹子要来,我原该去迎一迎你的……我来就是跟灵渊公子讨教讨教,既然玉颜来了,我们便不多打搅了……”
说着话,昭如也是起身,朝着尴尬地手足无措,恨不得当场昏死的灵渊大方一礼,道:“灵渊公子,打扰了。待我两位师兄好些,我再来向你请教……”灵渊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胡乱应了两声,便起身送昭如出去;玉书则是狠狠瞪了一眼玉颜,作势就要打她,吓得玉颜忍不住缩了一缩,眼睁睁看着玉颜和崔师叔一时出门,缓步离开。
谁人背后不说人,那个背后无人说。可是背后说人的时候,被人家撞破的尴尬,便也真是无以复加,叫人无地自容的。灵渊向来晓得玉颜就是这个脾气,知道她口无遮拦,做事又不太走脑子,倒也无心怪她,只是觉得尴尬;玉书则是好不容易才有机会与昭如共聚一堂,还没开口说话就被玉颜给搅和了,便是怒火攻心,眼看昭如走远了,便朝缩在门边的玉颜喊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如此失礼!我……我……”
看玉书张着嘴,抖着手,“我”了半天没有下文,灵渊也是晓得他着实怒极,又怕他忍不住对玉颜动手,便连忙起身拦在两人中间,大着胆子一把拉了玉颜的手,拉着她绕过桌子,在玉书对面坐定,这才道:“事已至此,你气死在这也是无济。快些坐下,咱俩喝杯水……哎哟,可叫我难受死了!太尴尬了!”
玉书气鼓鼓坐下,也不晓得是动用了多大的涵养才稳住了手,端起茶杯猛灌了两口,也不顾茶水滚烫,梗着脖子就是咕咚吞落腹中,这才觉得胸口那股子恶气被压了一压,又是抬头看向玉颜。玉颜平时骄纵得紧,今天倒也真晓得自己闯祸,又是先前灵渊替她解围,叫她心中感激,这会儿也连忙转头向他求助,就见灵渊也是一脸无奈,听他道:“我的好妹子,你今天是露了脸啦!来来来,喝杯水,也别怕,玉书总不能在我这里动了肝火……”
听闻此语,玉书直接将手上的茶杯往桌子上一顿,骂道:“就是你们这些捧着她的,要将她捧出祸事来了!你听听她方才说的是什么话,我竟不敢相信那些花是从我亲妹子嘴里说出来的!就是你再不喜欢昭如,也不能口吐了这等恶语!”
灵渊晓得他真是怒极,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连忙给他续上了茶水,喊他多喝两杯压压心火,又看玉颜吓得面色苍白,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