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真人闻言摇摇头,自顾嘟囔了几句,便听姜映明开口,道:“此二人还有用处,便可先留着他们,左右宵小之辈,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待明日陛下视朝,我再稍稍显露些手段,震慑他们,叫他们不敢与座师作对,便也是了。只是如此一来,杨重贵这一战就是难打,现如今登基大典结束,或许可以将京兆大营的兵将调去助他。”
寇淮安点头,看向姜映明,道:“如此甚好,便一来这十万大军镇守开封府,不合礼数;二来这十万大军随你虎符而动,自是军纪严明,乃是一股莫大的助力。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下之乱,何日才能了结?”
姜映明点头,道:“此番镔铁之国举兵,时机着实微妙,恰在大行皇帝驾崩前两日,自叫人不得不生疑。大行皇帝正当壮年,身强体健,神思敏捷,既无暗疾在身,也不曾服食丹药一类,骤然暴毙宫中,便是耐人寻味。要是护持不得陛下平安,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便是有罪,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也请座师多多留意宫中。”
寇淮安抬头看一眼姜映明,暗道你们不就有进宫暗杀皇亲国戚的本事么?然而这话他也真不敢说出来,还是一个无凭无据的道理,便只摇头,道:“也不必瞒着你们,便是数日之前,我们就吩咐几位太医,冒着冒犯龙体的大罪,检视过大行皇帝的龙体,却是一无所获。无论从内从外,大行皇帝身上都不见一丝一毫的异状,完全是寿终正寝模样,与大皇子的情况一般无二……我自是信得过你们,相信你们与此事并无牵连,却只是这情况太过诡异,能否在武学上寻得一个解释?”
姜映明闻言皱眉,便是听寇淮安的意思,他们怕是已经将仵作的手段都用在大行皇帝的遗体上了,便是大不敬之罪,也真算得上是敢拼。思忖着,姜映明小心开口,道:“杀人不见血的武功,这世上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是没有练就丝毫武道在身的常人,只要那准了经络穴位,致人死地也是不难。然而这些手段,大多瞒不过太医和仵作的眼睛;真能不留痕迹的……便该是绝顶高人动手。天下高人众多,能做到这一步的倒也没有几位,除却我三家传人,便只有邪魔外道,只是……”
寇淮安闻言也是皱眉,道:“虚皇和天人师进京,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大行皇帝在这几个月里,并不曾表现出任何异状……看来此事蹊跷非常,只怕一时半会儿间得不出一个结论来,只恨堂堂中原天子,竟会遭此横祸,难道皇宫禁地,就是这般任人进出的么?”
姜映明和龙虎真人对视尴尬一笑,实在不忍心告诉老宰相,对于他们这样的武道高人来说,那皇宫内院比寻常菜市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都可以轻松混入,要做什么也是不难,便是武道的好处。这也是武功越世俗政权能够相互制约,相互钳制的缘故,便是皇帝一句话可以灭一个武林门派,高人一动手也可以杀到皇帝榻前;若非是绝顶武功难成,中原大地上原本是难以发展出稳定的皇权来的。
当然,武道高人私自闯入皇宫,甚至杀害皇室的事情,几百年也很难出现一次,便是这般举动难免会惹得天怒人怨,又是损人而不利己,死一个皇帝顶多让朝政内乱,尚不足以影响天下大局,冒险行刺皇帝,原是划不来的。这一次实在是因为正道三家与二皇子利益共同,属于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才逼得他们做出了这等恶事,可预见的百年内应该是不会发生第二起了。
叹息着,寇淮安又是开口,道:“这一次京中大事,怎的只来了你们两人,却不见轩辕宗那位?听过他家小姐,也与你俩同行,只是因着没有官阶在身,不能参与朝中要事,是轩辕鸿出了什么事儿么?”
这种时候,每一位武道高人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又是不知道轩辕鸿如今身在何处,在干什么,自然叫寇淮安难免多问一句。龙虎真人正要开口,就听姜映明抢在自己前面,带着一丝笑意,道:“座师明鉴,轩辕鸿已经来了。”
话音未落,就听得一阵咳嗽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