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忌着陈大同等人的性命,灵渊便也不得不与罗千子一道走出了大门,又是见众人对他着实关切,便也转头好生说道:“请诸位大哥放心,这位罗千子是太元子的师弟,不会对我如何。既然他在这里,我便不再叨扰各位大哥,请各位多多保重,来日再会!”
陈大同等人着实不相信罗千子毫无恶意,然而亲眼见他一口咬断一柄大刀,便也知道自己等人远远不是他的对手。想到那日老仙人太元子曾出手救援众人,大家便也稍稍放松了些,只道既然灵渊与太元子同行多日,不曾受了摧残,想来罗千子也不敢对他怎样,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
手中提着青龙木剑,灵渊丝毫不肯放松警惕,沉默跟在罗千子的身后,思忖着要不要甩开罗千子逃走。其实以他这会儿的武功,逃离罗千子身边原本不难,只是罗千子先前所说的话语,似乎并不全是假话,便是先前自己混在人群中的时候,目犍连似乎的确朝这边看了一眼,要是说他看见了自己,也的确说得过去。
罗千子就像身背后长着眼睛一眼,都不用看灵渊的表情就能晓得他心中所想,便也笑道:“现如今大师兄都在城中,我们若要对你下手,原该请动大师兄才是。我晓得之前你我间多有龃龉,也不过是些误会,早被师尊化解开来,便也不算什么。你年纪轻轻地,心胸要更开阔些才好,成日里只想着与我作对,便真叫我伤心。”
灵渊闻言冷笑,暗道虚皇一种徒弟里,太元子的确对自己挺好,也没有什么坏心;可这罗千子却是几番与自己为难,他师兄正伦子还曾在桃源乡前拦住过自己和阿难陀,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怕也是靠不住的。现如今有太元子坐镇当场,又听闻虚皇师尊也在此间,罗千子或许不敢放肆,却也不能完全相信,一旦他有什么不轨之举,自己还是要有个防备才是。
误会不能在一朝一夕间解开,罗千子也没指望灵渊会有多喜欢自己。现如今在外景七神之中,有关灵渊之事,他应该已经是知晓得最多的一个,便是先见了灵渊施展桃源乡的武功,后在赤珠家险些命丧他手,灵渊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超过了寻常十六七岁的少年,甚至罗千子自己也不敢与他争锋,便是很有些猜测,结合着门中不少传闻,也叫他推断出了不少东西。
到得这会儿,灵渊都还不晓得罗千子之前的一应举动,都是在虚皇师尊的安排下被迫而为,只当此人心怀不轨,便也多有误会龃龉。不过一路走来,罗千子倒也没有多为难他,只好生带着他穿过了半个盛京,离开了那平民居所,来到一处着实风雅的小院面前,才道:“大师兄要与你说几句话,这会儿正在里面等你。我就不进去了,你自便吧。”
听罗千子的意思,似乎是这会儿自己走了也没什么;不过想起先前太元子对自己的态度,灵渊还是决定上前去与他相见,也是今日见了赤珠,他心中还有诸多为难,当日虚皇师尊掳走赤珠,显然是晓得个中不少隐秘,若是能从太元子口中得知,便是最好。
心中想着,灵渊小心踏进院落,果见太元子孤身一人端着茶杯,正坐在一颗树下品茶,眼见他进来便也朝他招手,令他坐下后才轻叹了口气,道:“我原本叫你自己进城,是为着维护你的正道名声。却不料天数使然,你小子竟这么爱看热闹,叫那目犍连窥破了你的行迹,又让那几个莽汉晓得了我的身份。现如今再隐瞒也是无用,保得你周全才是要紧。”
灵渊愣了愣,没想到太元子会这么直接,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半天后才稍稍缓过神来,道:“大师兄,天人师一路向来与虚皇师尊不合,可我并非是虚皇师尊门下,练得也不是外景七神的功夫,照理来说,他们不该对我有什么诡念才是。又是当日我初到汾州城,阿难陀着实与我相处友好,一力护送我进入桃源乡中,不曾有一丝一毫不轨。即便是目犍连窥破了我的行踪,应该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才是。”
太元子抬眼看了看他,摇头道:“这其中的恩恩怨怨,你并不晓得,我也不能说给你知道。你只需要明白,便是当日阿难陀助你,原是为着贪图桃源乡的武经,才不曾将你拉上他的床榻,当作采补的炉鼎,坏去你的性命。现如今你已然得了桃源乡的武经,那石碑又是被我毁去,这几人受求不得之苦,便要将你掳走,对你不利。你虽不是师尊门下弟子,却也着实得了师尊百般照拂,天人师与师尊势同水火,单为着胁迫师尊也要与你为难,你便要多加小心。”
眼见灵渊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太元子便也苦笑了一声,道:“你还觉得那阿难陀是翩翩少年,对你用心极深,一心只对你好,助你不求回报么?小子,人不可貌相,看人不能只看那一副皮囊。这些年来,被阿难陀那副皮囊迷惑,成了他炉鼎药渣的少年不计其数,要不是你先前还有些作用,只怕也难逃那等悲惨结局。天地之间,只有师尊是真心待你,真心助你,便除了师尊,谁人你都不该相信,包括我。”
灵渊摇摇头,似乎是想将脑袋里面的杂念一扫而空,这才开口,道:“大师兄,你说虚皇师尊原非桃源乡之人,与我便该是毫无关系的。我十六年前不过是稚子孩童,纵是师尊慈悲救我,也不至于这般关心照顾,甚至劳动诸位师兄为我费心许多,便晓得虚皇师尊待我不薄。小子今日斗胆问大师兄一句,虚皇师尊这般,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