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鸿这话吓得龙虎真人浑身一个哆嗦,便见他悄悄瞟眼去看那散落一地的甲胄,果见了甲胄精钢之间的牛筋寸寸断裂,断口处光滑整齐,不像是从内部用内劲崩断,便晓得是有人以利刃将其隔开。然而轩辕鸿从来不用利刃,在场几位高手谁都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便是那禁军首领果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竟能在言语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毁去了轩辕鸿身上的甲胄。
若是那利刃再深一寸,轩辕鸿这会儿还能不能站着说话,便要两说了。
当然,这其中倒也还有变生肘腋,轩辕鸿不防着别人能识破他行踪的关系,便是他身为武道高人,总不能呆呆站着任人宰割,要是先前那利刃再深一寸,这位禁军首领能不能站在这里,也是模棱两可之数,谁也说不准的。
不过即便如此,姜映明和龙虎真人都是一时间生出了警惕之意,连带着轩辕鸿一起,三位高人尽皆暗中运转了气力在身,便只要事情稍有不对,他们就会暴起发难。时候什么皇帝的颜面,两国的友好,都是比不得他们自己的性命来得重要。
镔铁之国的规矩,就没有中原天州那么繁复;萧老太后一个年近九十的耄耋老人,也不屑于在细节上彰显自己的威风,便是姜映明等人此番进入镔铁之国的皇宫,倒没有受到虚皇上次觐见中原天子时候的屈辱,只一路跟着那位深不可测的禁军首领向前,穿过了几道宫门之后,便来到了一座稍稍偏离皇宫中轴线的殿堂面前,抬头只见那殿堂门口悬着一块偌大的匾额,上面曲里拐弯写着几个字,不是中原汉文,众人也看不懂。
那禁军首领稍稍躬身,道:“雪狼殿到了,太后和陛下在其中等候诸位。请诸位将兵器解下。”
姜映明闻言冷哼一声,道:“都说‘入乡随俗’,我原该顺将军之意,解兵入里朝见。只是吾辈练武之人,虽不敢说修为通天,却也不怎么依靠了兵器,解剑不难,舍了武功却是不能。既然如此,还请将军大开方便之门,莫要强逼才好。”
禁军首领微微一笑,倒也真不坚持纠缠,便只朝后退了半步,就听得殿堂大门一时打开,让姜映明等人进去。姜映明原是有心找茬,逼这位禁军首领出手来夺自己的兵刃,却不料对方真这么好说话,竟然完全不加反驳就默许了自己携兵器面见镔铁之国的皇帝和太后,便不知他是缺心眼还是艺高人胆大,愈发叫姜映明看不透他。
然而对方这般坦然,自己一方便也不能失了气势。姜映明只朝那禁军首领微微点头致意,便自顾挺胸抬头,一手按着腰间的宝剑,一手攥着中原的国书,趾高气昂地迈步走进那雪狼殿中,抬眼便瞧见一名四十余岁光景,满脸络腮胡子,膀大腰圆的男子端坐在雪狼殿正中,其身旁则是层层叠叠的金纱幔帐,将一道人影隔在后方。
端坐此间主位的,自然就是镔铁之国如今的皇帝陛下,是为高宗皇帝第二子,亦是萧老太后血脉嫡出,登基坐殿已有二十余载,却一直是在萧太后的把持下才坐稳了帝位,看上去虽是精神抖擞,可神情中却少了一股子王霸之气,便比不得两任中原天子,始终还只是个傀儡一般的人物。
而镔铁之国如今真正的主宰,此刻则是端坐在在皇帝身旁的幔帐之后,便是此番三元大会的主角,也是姜映明此番出使的目标所在,是为执掌镔铁之国国政超过一甲子的奇女子,天底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萧老太后。
这位萧太后,一十六岁就嫁给了镔铁之国的高宗皇帝,在高宗继位之初的动**岁月里端坐幕后运筹帷幄,逐渐消弭了国中诸多动乱和隐患,将镔铁之国在断断十多年里凝结成铁板一块,能与中原争锋,便见其治国之能,不输男子。又是高宗皇帝一向体弱多病,病重时甚至连起身坐殿都十分艰难,便也叫萧太后这些年来一直从旁帮衬,实质上把握了举国上下的大权,直到如今。
因着高宗皇帝病弱,萧太后加入皇家二十载膝下无子,便是满朝文武曾以国祚不稳为由几番要求高宗废辍当时的萧皇后,正是满朝风雨之时,萧太后却是一朝得子,随后几年间喜报频出,十年间为高宗生下了六个儿子,子子成材,才堵住了朝臣悠悠众口,稳固了镔铁之国的国祚。直到得高宗皇帝驾崩之时,时年六十三岁的萧太后便携幼子登基坐殿,摄政直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