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就见灵渊剑尖一划,取一个横扫千军的意境,自有一道隐约莫名,介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剑气凌冽爆发,直吓得陈焕明踉跄着倒退了几步,才看见这会子灵渊已经停手伫立不动,浑身汗流如雨,自是气喘如牛,丝毫没有练剑收功之后的轻松惬意,便是出了岔子。
甫一踏前两步,陈焕明便听得身旁一阵破碎声音响起,便只见院子中的一片树木山石在响动中纷纷拦腰折断,以灵渊为中心足有一丈有余范围,一切事物的断口处都是平滑光洁,甚至被斩断的山石都是断面如镜一般。陈焕明心中暗惊,暗想自己练三年大洞剑经,也发不出这等恐怖的剑气;灵渊这会儿心乱了可以理解,爆发出这般恐怖的剑气就是叫人难言。
快步上前,不等近身,陈焕明便觉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迎面而来,悄然散入周遭的虚空之中,几乎不能察觉,又是真实不虚,只叫他着实担心,小心开口,道:“灵渊,你怎么了?师父的三宝剑法,怎被你练得这般杀意沸腾?”
灵渊这会儿正喘息不止,抬起头才看见陈焕明过来,便见他脸色比寻常苍白了不少,眼白上也覆盖着淡淡的学习,呼吸间口鼻里都有血腥味弥漫出来,便真叫陈焕明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捏住他的腕子,小心试了脉搏,只怕他心念纠缠,走火入魔,伤及内里,便是天大的麻烦。
然而一试之下,陈焕明却发现灵渊的脉搏并没有什么不妥,除却他这会儿披身大汗,喘息不止导致脉搏稍快之外,其中并没有丝毫伤及内脏,走火入魔的感觉,甚至摸这小子的脉,比寻常的壮汉都还要搏动有力不少,只怕是一天能耕十亩地的壮汉,也比不得他这般中气十足。
正疑惑着,陈焕明便也听灵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师伯,我没事儿。是方才我练剑之时,想起昨日师伯所说的快剑手段,心动下稍稍做了尝试,便觉得体内真气激昂难平,身子似乎是承受不住这招式加快一般,才觉得十分疲惫,内里无损。”
陈焕明这才放心,又看周围这一片狼藉,一时道:“武功招式怎好随意尝试,特别是你练剑时还在运转内息。人周身血脉运转,五脏鼓动,都有一个定数,便是快了慢了,都是于自身有损;你手上的剑招变快,真气自随这招式加速流转,以你如今这点修为,自然是把持不住的……好小子了,使出这样一招剑气,竟然还没有挫伤自身,你这身子骨倒是着实硬朗,便是平日里苦练的好处。”
说着话,陈焕明也是扶着灵渊站好,不敢叫他坐下,只怕他一口热气窝在胸口,手脚四肢中的热血也不得回流,便是这剧烈动作之后,不好骤然叫身子平息下来。灵渊被他训斥了一通,便也是苦笑着点头,轻声道:“看来这快剑招式,着实不是寻常人所能练成的……”
陈焕明摇头叹息,却不知灵渊这会儿心中震撼。他先前练剑的时候,的确是尝试了快剑的手段,只是在他剑招加快的同时,逆行任督二脉的真气却是变得愈发凝练稳固起来,全然不是陈焕明所说的气血沸腾,反倒是有一种别样的舒坦;真气运行得法,阳维阴维两脉便也跟着蠢蠢欲动,桃源乡武经中所在的一段话语顿时流过灵渊的心头,便是凝练这阳维阴维的无上手段,叫他跃跃欲试。
然而这不试还好,真气以行入阳维阴维两脉,灵渊便觉得心口处凭空生出一股子烦闷之意来,连带着周身都是一时燥热,便叫他心念中**漾起一股子不属于自己的念头,似乎是无尽的仇恨和痛苦都涌入脑海,只令他连带着招式都变得凌厉。心中震撼,灵渊自有一股子清明念头想要停下手中的动作,却是这真气暴行之间,他连稍稍收敛心神都做不到,只任凭着这股子真气行走阳维阴维圆满,才觉得手上的青龙木剑一时震颤不休,便以此为宣泄将其挥出,才发出了先前那吓傻了陈焕明的一道剑气。
牵涉到桃源乡的武经,灵渊自然不能与陈焕明言明,又是惊骇于自己先前的感觉,暗想只怕是因着自己功力还不到家,强行运气进了奇经八脉里的另外两脉,才引动身子异常变化,连带着心神都是一时失守。这种状态,便如阿难陀当日蛊惑善信,叫他们沉迷幻觉之中的情况着实类似,才叫灵渊在惊骇之间,不敢再做尝试,也不敢说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