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再通透些,就是以这些少女的皮相,只靠脸就能混得很好,完全不需要去从事这抛头露面,出卖色相给众人的舞者。然则镔铁之国并不守中原礼教,便是“身体发肤,受诸父母”的教训在这边并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对于这边的少男少女来说,力量与美貌都是上天赐予,将其展示出来便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勾当,很多明明出身朱门大户的女子,倾尽一切也要学一手歌舞绝技在身,恨不得叫全国百姓都来瞧瞧自己的舞技,听一听自己的歌喉才好,便更开放些,不似中原保守。
不过即便风俗如此,这会儿站在殿堂之内的几名舞姬便也是万里挑一,天下少有的美人,便叫得陈焕明这等见惯了风月,身经百战的人物一时都直了眼睛,与他相似的便还有坐在太元子身旁的眼神英玄子,只见他一双原本就比正常人大的眼睛,这会儿几乎要瞪得掉在桌子上打转,着实是被眼前的美景彻底吸引,几乎连带着呼吸都要忘记了。
不单是灵渊他们这边,就是对面的中原使节一行,个个是武林正道的人物,这会子也都是忍不住朝那些舞姬看去,虽是脸上的表情还维持着庄严肃穆,眼眸中却也已经有神光在流转,就连茅山老道这等养气修为过人的有道之士,也是不住捋着胡子含笑点头,便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纵是诸天神佛,也还有仙女做飞天舞。
不过欣赏归欣赏,高兴归高兴,除了英玄子之外,倒也没有谁真被这些舞姬勾了魂去,众人的内心还是能够保持清明,不为各种欲念动摇,也不会生出一丝一毫的邪念来,便都只是从欣赏美好的角度去看这几名舞姬,与寻常看美景、书画之时的情绪并无不同,才是武道高人慑服内心,精神强大,自不会像世俗之人那般沉迷欲海而不能自拔。
一时间,就听得丝竹声乐响起,便见那几名舞姬一时围在一处,以荷花开放的动作朝四方下后腰弯曲,将其身段柔软显露无遗,薄纱裹着的肢体在这会儿便真像是一片片洁白的花瓣一般,缓缓绽放,簇拥出其中三名衣着更为华丽的舞姬来。
众人先前谁也没有多留意这些舞姬的衣着,但大致上应该是差不多的,一时看见花瓣簇拥的那三名盛装舞姬,便叫大家都是一愣,随即缓过神来,揣摩其中的机关所在,一时也难以猜透。
陈焕明在下九流里混得时间长久,走江湖卖艺变戏法的“月亮门”他也十分熟悉,一见得众人都是微微骤起眉头,便运起传音入密之术对灵渊显摆,道:“瞧见了么?耶律驯准备的这一场歌舞,原本还有不少噱头在其中,这些舞姬身上穿的轻纱,看似轻薄衣不遮体,可实际上却是两层不同颜色和装饰。先前一众舞姬扮成花瓣的时候,中间那三人便趁机反转了衣物,才显出不同来。这一幕的精彩,就在这三名舞姬当众更衣的**之中,却也要识得其中机关之人才能品味,师伯这就点拨给你晓得啦!”
灵渊对歌舞毫无心思,只听陈焕明说话便胡乱应了一声,倒也还是抬头去瞧,就见这会儿舞姬组成的莲花已经完全盛开,最外围的几位身子已近接近对折,后脑勺都快要贴到脚后跟,便也着实叫他眼前一亮,暗道这等柔体功夫,在场这么多高人只怕也做不到,着实显出功底,便也很有些意思。
兴趣一被提起,灵渊便也开始留意面前的歌舞,便见得几名舞姬配合无间,动作行云流水,脚下莲步挪移,不多时就表现了“莲花盛开”、“彩蝶飞舞”、“柳条抽枝”和“樱花飘落”几套动作,每一幕场景都是表现得唯妙唯俏,将其中的意境传达得酣畅淋漓。
莲花开有莲子显露,彩蝶飞自五彩斑斓,柳条翠绿,樱花鲜红,原本都是穿着浅色纱衣进来的舞姬,在场景变化中逐渐变化着身上的衣服;每每只看见一片轻纱遮过眼帘,眼前那舞姬身上的衣袍就是与片刻前不同。细思之下,灵渊便也明白,便是这些舞姬的纱衣这一面颜色素雅,另一面却是不尽相同,便是这轻纱本身也很有些奥妙,隐约通透却能藏得住背后的色泽。
都不说这些舞姬的动作优美,舞姿迷人;就是她们能在一众武林高人的眼皮子低下更衣而不被看出一点破绽,不露出一点春光,便着实是一门了不得的手段,将歌舞之外“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媚态尽数展现在众人面前,一时叫众人都是看得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