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柯迦叶不知道天人师是什么意思,竟然不关心失踪的僧人,而是先问起寺庙是否失窃。不过作为徒弟,老师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理,他便也好生回禀,道:“不曾听闻失窃之说。”
天人师闻言叹了口气,先挥手将那铜殿的大门关上,这才摇了摇头,开口道:“当年为师创立明行山之时,曾得无极无生老母手书经书一十二卷,赠予我开宗立派,镇压明行山一脉道统。这一十二卷真经,都是阐述天地至理,描述无上佛法的道德箴言,更有老母神力加持而威力无边。我将这一十二卷真经分出六卷,藏于四周六所禅院庙宇之中,不见道寺和真生寺正是藏经所在。”
缓缓起身,天人师隔着密不透风的紫铜朝外瞧去,摇头道:“现如今这两寺出了怪事,理该不是巧合。先前遣去那两人,也有些拳脚功夫在身,自能独当一面,若是长久不归,就只怕遭了歹人暗害。老母手书经卷,乃是明行山存世之本,一旦失落在外,只怕大祸临头。你传我法旨下去,着富楼那往不见道寺,舍利弗往正胜寺,另选几名无甚要事在身的,往另外四家庙宇一行,务必多加小心。”
天人师持有无生老母手书经卷一事,座下一众弟子都曾有过耳闻;只是那经卷长成什么模样,除却富楼那之外再无人见识过。先前为着从虚皇手中换回赤珠,天人师曾舍出一卷《弥勒下生经》,着富楼那带去东海;富楼那虽亲眼见过经卷,也没敢打开观瞧,便也不知道其中奥妙所在,才是这一十二卷经书,在明行山内部就是最大的秘密,只有天人师把持,旁人再不能染指。
无生老母的厉害,大家伙都是晓得,便谁也不怀疑这一十二卷经书真有神威;只听得此事或许与这些经卷有关,摩柯迦叶便也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断不敢怠慢分毫,这就领了法旨,又是一时有些支支吾吾,小心道:“老师,若是老母经卷要紧,不如便遣人将其收回明行境中。有老师亲自看守,自然是万无一失。”
天人师闻言叹气,道:“藏经那六处庙宇,乃是外道六支的象征,也是明行山根本,自需这经卷镇压。老母赐下经卷,不是要老衲独吞,而是存了共济天下的心思,只奈何天下人冥顽不灵,领悟不得经中好处。为师现如今坐镇明行山,名义上是天下外道的领袖;可外道僧人何其众多,明里暗里与我作对的不少。外人也有晓得内里玄机的,自要打这些经卷的主意,却不好因此而驳了老母的心意,还是要叫那经卷静候有缘人才是。”
摩柯迦叶闻言,便再不敢多说其他,这就轻声告退,退出铜殿去安排一应事宜。天人师独自留在铜殿中,又是眉头紧锁地思忖了许久,好半天才缓缓转身抬头,瞧向铜殿中树立的那尊高大佛像,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桃源乡还有血脉存世?又或是虚皇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渡世法船即将打造完成,那十二卷经便已经失去了意义……又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打这些经书的主意?”
说着话,就见天人师自顾上前,走到佛像之下,伸手扣开了佛前的地上的一块紫铜,露出一个小小的暗格来,从其中取出一本羊皮经书,双手捧着便是细细观瞧,也不能从其中领悟出什么道理,好半天才怅然若失地将经书放回,暗格原样盖好,举头与佛对视,一时相顾无言。
这一切的烦恼都与灵渊没有丝毫关系,就是他离开铜殿后便回转了明心禅院之中,回想着先前天人师似有隐瞒的表情,内心里也很是纠结而烦恼,也没有心思练什么功夫,也没有心思填一填肚皮,只进屋在床边坐了,随手扯过一本经书来信手翻瞧。
蝇头小楷抄写的经书看得人眼晕,灵渊原也没有那么大的耐性仔细阅读明理,连着还了基本经书都瞧不下去,着实忍受不了书中佛与诸弟子的对话讲谈,只觉得这经书越看越叫人心烦,到最后使性子一般将其重重摔在**,手指却猛地碰到了另一本书,拿起来才发觉是昨晚翻瞧的《苏悉地经》。
只在这一瞬间,就有一道灵光从灵渊脑海中闪过,叫他一时间跳起身来,一手握着苏悉地经,一手接连去翻阅床头小山一般的经卷,眼神不住在经卷间比对,许久后才长出了一口气而凝视那本《苏悉地经》,自顾道:“所有的经书……都与这《苏悉地经》不同;写就《苏悉地经》的笔法,要比其余经文高明许多……如山如海……难不成这《苏悉地经》,与虚皇师尊有什么关联?”
一念至此,他便是再顾不得其他,只埋头在手中经卷之间,强忍着心烦细细阅读这与众不同的经典,半晌后也就生出困倦,舒舒服服地朝**一躺,静候怪梦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