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你师父放了,还送了她一笔丰厚的盘缠和通行的路牌让她去别处投亲。你师父虽是个女子,却是个极有义气的人,你父亲救了她,她就存了心要报你父亲的恩。”
“后来她离开江都,得遇异人,练成了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曾秘密来见你父亲,希望你父亲提出要求,好让她报了你父亲的救命之恩,从此落发沙门、了了这段尘缘。”
“你父亲却笑着对她说:‘我救你从没指望你报我的恩,否则我李建成岂不成了随意市恩的小人了吗?我倒觉得奇怪,我们李家夺了你们杨家的天下,你应该恨我才对,为什么你还要报恩?’
“你师父说:‘父亲听信佞臣的话,败坏了大好江山,不是你们李家的错。害死父亲的是宇文化及,也不是你们李家人,我虽是女子,但也读过几天书,也知道做人应当恩怨分明。我的剑下决不错杀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现在,宇文化及的脑袋已被我给摘了,父亲的仇我也报了。既然你不肯提出要求,也许你现在还想不到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
“请你记住,你一旦有什么危难,一定要派人带信到天山来见我,我在天山小镜湖边隐居,只要得到你召唤,哪怕让我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我杨明月决不能背着人家的救命恩德就这么过一辈子!”
李钲这才知道为什么师父的法号叫做“明月”,原来是从自己的闺名取字而来。
李钲眼泪又流了下来,失声道:“之前的几个月,父亲就知道这场政变的结果了。”
他把那封信拿出来交给母亲云荷,道:“这是祖父写给父亲的信。”
云荷看了一遍,道:“没错,这是‘玄武门事变’之前写的,确是你祖父的笔迹。你师父定是事先得到了你父亲的信物,才从天山不远万里地赶来看我。”
李钲道:“师父为什么没带你走呢?”
云荷叹了口气,道:“是我自己不想走,我放不下你的父亲啊。他虽然和我没有过什么花前月下,但我一旦身子是他的了,心也就是他的了,我们俩之间虽谈不上什么情爱,但他往日待我的好我一直都记在心里。”
“以你出生后,我对你父亲的死士说:‘这孩子长大,请他师父看在他父亲的面上教养他成才,他师父可以告诉他的父亲是谁,至于母亲就不用说了。我不想孩子长大之后因为有个身份卑微的母亲而觉得脸面无光。他父亲的仇将来报不报都由他自己决定,请他师父也不要勉强他。’然后抱着你交给了你父亲的死士,毅然回到长安,去收你父亲的遗骸。”
李钲道:“父亲葬在哪里?”
云荷道:“我到了长安,一打听才知‘玄武门事变’的遇难者都葬在开远门外。那里埋葬的都是历次战斗不幸战死的大唐战士,你父亲和太子侧妃王凝霜、三叔夫妇都葬在那里之后,那里就被定为禁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