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一掌打在他的肩头,将他推得身不由主,连退三步,叫道:“且慢!”
扬州将军呆了一呆,夜凤吹来,他怒气消了一些,头脑也清醒了些,才发觉自己的暴怒是有些不合情理。
当下垂鞭不追,扬声说道:“你到底是谁?!你可知依大唐律令,私闯军营是必杀的死罪?!”
李钲按着腰间宝剑的把柄缓步上前,道:“我是天山都督、碎叶恒武将军李钲,阁下是不是尉迟世家的人,褒国公尉迟敬德和阁下如何称呼?”
扬州将军一愕,道:“天山都督?你是……?我是尉迟璟,褒公敬德是我堂兄!”
李钲连忙拱手道:“下官来得唐突,请恕失礼。”
尉迟璟一愣,把手里的钢鞭交给随从小军,笑道:“你是想说僭越唐突吗?我想那还不至于。按本朝官制,我比你的品衔还低了一级,若不是隶属不同,我应该叫你一声大人才像话。李都督既然来了,不妨请到我的中军帐坐一坐吧!”
李钲道:“打搅了。尉迟大人请。”
三人走进大帐,尉迟璟吩咐上酒,一边挥退军士,一边给李钲介绍他的副手:“这是我的结拜兄弟秦元罡、扬州副将,秦叔宝秦二爷的堂弟。”
李钲肃然起敬,拱手道:“失礼,失礼。不知忠良之弟在此,实在不好意思。”
秦元罡笑道:“我的官阶级别比尉迟大哥还更低。李都督不怪我们无端见罪的罪过,已是很给我们兄弟面子了。不过李都督夤夜到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钲道:“只怕两位大人想一想都知道下官是为了什么来的。”
秦元罡道:“难道是甘泉山码头的事吗?”
李钲道:“正是。下官带了江湖上的朋友去码头烧一批危险的货物,结果被两位派去的官兵给阻了,以致功败垂成。下官不知其意,所以特地来问问其中关节。和我们作对的人不是正派中人,而是几个在江湖中声名狼藉的魔头之辈。”
而他自己,则是大唐和突厥的两次议和都有直接关系的人,他另外一个身份现在很多人都已知道,是已故陇西郡王李建成的遗腹子、当今皇帝唐太宗的亲侄。
田横岛和百花谷、寒月城的侠义之举和为国为民消弭兵火之灾的功劳,令他在江湖中无意中已树立起了相当高的威望。
这点尉迟璟和秦元罡都听说过,也暗暗佩服李钲是个出色当行的少年侠客,早就希望能和他结交一番的。
因此他是好是坏,尉迟璟和秦元罡可不是分辨不出来,而是心中早已似明镜一般雪亮了。
尉迟璟和秦元罡对望了一眼,道:“这也正是我们担心的事。我们作为扬州地方的驻军长官,所辖的职权并不大,一向只能依照上头的命令办事。正因为接到了晋王的公务行文,我们才临时派出了骁骑营的精锐去甘泉山巡哨的。……但不知李大人口里说的‘危险的货物’到底是一批怎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