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您说怎么办吧?末将管不了那么多,难道真要归降那凉童?”那将军骂骂咧咧,很生气。
其余将军各个灰头土脸,有沮丧,也有愤怒。
大凉人真是狡诈,阴险,竟公然屠杀平民威胁他们。
希娅非常冷静,沉沉道:“为避免更多无辜人遭到屠杀,第一,我马上书写一份求和书差人送到邯郸;第二,图鲁,你马上调十旗勇士回关,疏散牧民,搜捕那神秘强者;第三,率军围住邯郸,给邯郸方面压力,马上去办。”
众将军纷纷弯腰执礼。
……
邯郸,太守府。
此时此刻,冀州牧张迁根本没有北漠军想象的那般惊慌,甚至还有心思在梅花园赏花,与自己的夫人打情骂俏。
军师和冀州军总督默默杵在一旁。
“夫人,你先回去休息。”聊了一会,这位喜形于色的刺史大人才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示意夫人退下。
人走后。
军师笑道:“主公,前线收来的消息,北漠南呼兰俊旗下的月泗部落昨日被屠戮一空,一万余人无一生还。”
“哦?看来皇上出手了,只是不知这北漠军的降书何时送来。”张迁失笑。
冀州军总督,兼任邯郸上将军的夏侯谕颔首道:“主公,末将得到消息,北漠萨满军已率军而来,在城外三十里扎营,随时有攻城迹象。”
张迁皱眉:“什么?他北漠人真这么心狠手辣,毫无感情?不在乎自己同胞的性命了吗?”
军师笑了笑,宽慰道:“主公不必忧虑,萨满军只是在给咱们邯郸府施加压力,就且看皇上那边如何给北漠施加压力了。”
张迁点了点头,看向那花园的冬梅,道:“也不知日后青史如何评价我。”
他不在乎北漠军如何在冀州杀戮,他只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然,此时一黑脸将军沉沉走来,步履坚毅,行至张迁身前作揖道:“主公,城门下一萨满使臣求见,想商议和谈之事。”
张迁哈哈大笑,念曹操,曹操到,旋即狐疑道:“和谈?而非归降?”
黑脸将军点头,道:“是的,是和谈,那使臣傲慢的很,不曾下马。”
张迁脸色渐冷:“那就晾着他们吧,看来还是心不死,我收到的旨意是接受北漠军的受降而非和谈。”
……
北漠,月泗营地。
有萨满军赶赴到这,筛查活口,可惜结果让他们更加胆寒,的确无一生还,都是一击毙命,保存完好的尸体是被剑意震碎了心脏,保存不好的……那就是尸块碎了一地,几具尸体都拼凑不出一具。
这些骁勇善战信奉萨满真神的勇士第一次内心萌生恐惧。
是什么样的恶魔,才能犯下如此滔天孽罪。
忽然。
大风起,寒风中,一萧瑟的黑影出现,蓑衣、斗笠、面罩,那被捂得严严实实的面罩仅仅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
“警戒!有异常!(北漠语)”
来者赫然是威震蛮荒的剑魔,剑知秋。
上百北漠勇士如临大敌,纷纷握紧弯刀。
剑知秋凝视这片人间地狱,闭上眼,仔细感受,许久,他睁开双眼,眼眸浮现一抹惊异。
在一众警惕之色中,剑知秋缓缓走向一个破碎的还未被完全烧毁的帐篷下,捡起一块柱子,上面还有沟壑般的剑痕。
剑知秋豁然看向远处,浑浊的眼眸一下子变得深邃,如星辰一样绽放异彩。
他毅然转身,独自前行。
那些如坐针毡的北漠勇士如获大赦一般松了口气,发现后背早就被汗水浸湿。
……
深夜。
希娅辗转反侧,一直守在城主府,等待部下前来汇报。
“大祭司,那张迁着实可恶,将我们派去议和的使臣拒之门外。”图鲁怒道。
希娅沉吟:“派去疏散牧民的将军回来了吗?”
图鲁思索片刻,摇头道:“大祭司,草原辽阔,各部落相距较远……短时间,怕是无法及时顾全所有牧民。且,咱们的勇士都被分散,那神秘强者能一夜间屠杀万人,咱们的勇士也敌不过……”
希娅点头,看向窗外的暴雪,很是压抑。
……
不出意外,这一夜是万众瞩目的一晚,无数人都失眠了,都在等候一个结果。
……
北漠草原,南,呼兰俊旗,月宴部落。
永无觞在雪域前行,看着眼前在风雪中矗立的一片部落帐篷,干脆选择盘坐在雪地上,那把古拙的宝剑惊蛰就插在他身前。
他在等。
等时辰到。
不知为何,昨日的杀戮,竟然让他原本一潭死水的心微微悸动,仿佛一下子失去了什么,很难受。
他很苦恼,到底是为什么?
因此现在他没有选择进入部落,而是在苦苦冥想思考。
子时过。
永无觞睁开双眼,他的身上早就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如同雪人,惊蛰“嗡嗡嗡”颤动,他要开始执行任务了。
悄无声息的夜空一下子划过一抹青碧色的剑光。
如三月盛开的青翠。
“轰隆——”
雪地毫无征兆地被劈开一道口子,巨大的爆炸让这平静的部落一下子苏醒,无数人走出来。
很快,有人发现了永无觞,嘴里叽里呱啦呼喊着什么,但无济于事,下一刻就被剑气斩碎。永无觞神色不变,如修罗厉鬼,和昨日一样展开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没有悬念。
没有意外。
不管这些牧民如何央求,如何哭泣,如何大怒,如何抵抗,一切都是如此徒劳。
他们信仰的萨满真神没有现身,他们的救世主没有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只是风雪逐渐停息。
营地起火,点燃了漆黑的夜空,有各地负责巡逻的萨满军发现异样,很快来增援,看到如此惨烈情形都是心头震撼。
又是一抹青碧色的剑光。
上百骑兵纷纷被斩杀马下。
永无觞隐去杀气,坐在雪地上看着眼前的场景怔怔出神,似乎脑子里有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重叠。
一般无二的惨烈。
如出一辙的尸山血海。
“咻——”
永无觞忽然恢复清明,染血的惊蛰长剑“嗡嗡嗡”震动,一下子冲向半空。
他也冷漠转身。
只见夜色下,出现了一个斗笠男人,正是剑知秋,后者盯着还在大火中吞噬的营地,叹息一声,似乎是在感慨还是来慢了。却是凝神之际,永无觞悍然出手,刹那间,天地变色,一抹青霞似天际而来,回到永无觞剑中,这剑气,磅礴似海,气吞山河,如此惊艳。
剑知秋巍然不动,一青一白两剑出鞘。
“噼噼啪啪”
剑气交织,火星四溅。
两人不曾言语就在这茫茫草原上展开惊世大战。
初次交锋,永无觞被巨力掀飞,倒退数十丈,堪堪稳住身形,倒是很快再一次使招式。
剑知秋微微惊异,旋即激动,这正是他要寻找的男人,是他苦苦寻找的缘。
永无觞施展的是大凉剑术第一式。
如此基本的堪称剑道入门的基本招式,被永无觞使出来,竟是如此绝艳,怎能令人不动容?
“咻——”
剑知秋收了剑,仅用单手,单指。
到了他这般境界,万物皆可为剑,剑,只是他剑意的工具。
“轰隆”
剑意**,惊蛰与那干枯的手指碰撞,竟是光华溢出,永无觞闷哼一声,惊蛰“嗡嗡嗡”颤动,旋即失了神一样散尽内息,跌落在地。
永无觞脸色丢了血色,踉踉跄跄后退,想捡起惊蛰再战。
剑知秋哈哈大笑,手一张,惊蛰自动飞到他手上。
比拼剑意上,永无觞差了太多。
“嗯,当年姬无涯的本命剑,不愧,不愧。”剑知秋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干巴巴的苍老的脸,很是认真地端详这把堪称艺术品的宝剑,笑道:“只是传言当年此剑是一雌一雄,光有惊蛰而无冬至,差了点意思。”
永无觞负伤,倔强地抿着唇,要站起来再战。
“轰隆”
剑知秋斜睨他一眼,伸出手指,一抹强大地无可匹敌的剑意如应龙出海,直逼永无觞眉心。
“还不幡然醒悟?”
他轻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