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凶手大概率是个炼气士?”陈亮道。
“看来是的。”谢青云道,“去看看吴国舅。”
来到吴国舅的房间,两具尸体都是**的,吴国舅高大的尸体半趴在女尸上。仵作道:“启禀大人,国舅爷的致命伤口在后颈,一击封喉。女尸的伤口在印堂。”
**一片狼藉,散落着衣物,尤其是女尸所在的位置,更是如同陷在血浆当中。
居然现场解剖,太粗糙了……谢青云踩上床榻,强忍着异味的冲击,蹲下身去仔细查看,吴国舅后颈的伤口与张颂胸口的如出一辙,应该是出自同一件符器。女尸就看起来有些凄惨了,她的脑壳已被仵作剖开,脸部则还残留着深深的恐惧。
“这女尸的伤口有点不一样。”
“大人好眼力,”仵作道,“这女尸死得颇为怪异。”
“怎么个怪异法?”谢青云道。
仵作把吴国舅的尸体翻到另一边,指着床榻上的孔洞道:“国舅爷的伤口被洞穿后,余力打在床榻上,只留下一个孔洞;可女尸被洞穿后,余力却在她脑中炸了开来,小的剖开她的颅骨时发现,她的脑部结构已经完全碎了。”
“我知道了。”谢青云点了点头,“你们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会。”
“是。”
陈亮领着仵作等人出去,谢青云闭目把神识扩散出去。
为什么同样是用剑符,产生的效果却完全不同呢?这女尸的脑浆不可能和剑气产生共鸣然后发生爆炸吧?
谢青云晃了晃脑袋,把这荒谬的假设踢出脑海,神识开始在这房间里逐寸搜查,很快,他就在梁上发现了疑似凶手的脚印。
他纵身跃到梁上,俯下身去仔细查看那脚印。这是由于落灰而留下来的一个很小的脚印,小到甚至可能是个小孩子的脚印。他的眉头深深皱起,贴着脚印站了下去,半蹲着,这个视角刚好对着吴国舅的床榻。
“凶手早早就埋伏在这里。梁上到处都是落灰,脚印却只有这一处,说明凶手很熟悉房中的结构,要么是吴国舅的熟人,要么就是提前做了勘探。”
谢青云的脑海中构筑出凶杀的细节:深夜,吴国舅醉醺醺地领着一个小有名气的女戏子进来,他把她推倒在**,然后如同野兽般扑上去。他们激烈地纠缠着,互相脱掉了对方的衣物,直至赤条条一丝不挂,吴国舅开始在女子身上耸动。
凶手极有耐心,等到吴国舅的情潮攀至巅峰,才突然闪电般出手。将吴国舅一击毙命后便立刻击杀女戏子。
女戏子死前一定看到了凶手,他可能是蒙面的,也可能没有,但目睹凶杀的她,脸露惊恐是可以解释的,唯独她的伤口异状令他费解。
等等!
符剑一击杀死吴国舅时,女戏子已看到了凶手,她为什么不叫喊?她一旦发出叫喊,府中必然会有人听到声音,怎么也不至于拖到寅时才被发现。
另外,假如女戏子发出了叫喊,是不是张颂就能捡回一条命?
凶手做了什么,使女戏子发不出叫喊?
谢青云沉思片刻,便推门而出。陈亮等人迎上来,“仙士,可有收获?”
“两个房间里只有一个脚印,凶手的身法非常高明。”谢青云沉吟着,又问,“女戏子姓甚名谁?”
陈亮看了眼马勇,马勇立刻如数家珍般道:“李兰,出身教坊司,表面上模仿知微姑娘的清贵自爱,实际上却是权贵的玩物,只要出得起价钱。根据府中下人的口供,近几日李兰几乎每晚都被吴国舅带回来过夜。这太奇怪了。”
谢青云道:“哪里奇怪?”
马勇道:“李兰要价不菲,吴国舅不可能出得起价钱。”
“为什么?”谢青云道。
陈亮道:“仙士有所不知,此事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三个月前发生了什么?”谢青云道。
陈亮道:“三个月前在下还不在西京,具体也只是听说。马勇,你来告诉仙士吧。”
马勇迟疑着道:“小的担心说了之后,惹陛下龙颜大怒砍我脑袋……”
“你尽管说,我担保你无事。”谢青云道。
马勇精神一震,当即压低嗓音道:“仙士有所不知,这吴国舅是个极荒唐的人物,三个月前,他在一位当朝大臣的家中与其夫人私会,被那位大臣当场捉住。那大臣怒不可遏,扑上去与其厮打,被他甩在柱子上,一头撞死了。”
“然后呢?”谢青云道。
马勇见他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有些失望,“大臣之子就告到了陛下那里去,陛下……”
陈亮接着道:“总之,自那以后,国舅被剥了袭来的爵位,抄了家底,被陛下勒令过清心寡欲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