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妙风看得出众人疑惑,又道:“我两个儿子天生侏儒,智力也不发育,那和尚从来不闻不顾,除了喝酒就是打我们母子三人。”说完她侧脸看向自己脚踝。
三人也终于知道她为何会跛脚。
李阳又问道:“那和尚叫什么?”
柳妙风轻描淡写般答道:“路法随。”
路展和李阳听完只觉得惋惜,叶忘却惊呼:“路法随?他儿子是不是叫宇文赞?”
柳妙风仍坐在地,半个身子却已转了回来:“你怎么知道?”
叶忘咽了咽,没有说话,这本是他最不愿提及的事。柳妙风却笑道:“你是风过崖!”一顿,又反问道,“是不是当年百枭堂之祸,路法随帮你救了叶琳玲,条件就是让你把叶琳玲让给宇文赞。”
叶忘大惊,心里暗自在问:“她怎么知道?”嘴上却否定道,“你可能闷太久了,才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他的余光已看过路展和李阳。
二人当然不认为柳妙风在说笑,不然叶忘怎知道路法随和宇文赞的关系?谁会想到宇文赞的父亲是个和尚。
叶忘也不便解释:“无论怎样,你总算是宇文兄的大娘,他如今贵为堂主,你为何不去找他?”
柳妙风不屑一笑,道:“宇文兄?他是你什么人?”
叶忘毫不犹豫道:“他是我大哥。”
柳妙风顿时就哼哼笑着,慢慢又成了大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可笑至极的笑话,直到她自己认为笑够了才开口道:“宇文赞既得到了想要的女人,又得到了权利,如今为了荣誉不惜与你决斗,你居然叫他大哥?”
这本是叶忘有意为之,他想以死向兄弟们谢罪,同时为叶琳玲和宇文赞执掌的百枭堂带来名利双收的局面。他正打算为宇文赞辩解,柳妙风忽问道:“你可知道宇文赞母亲是谁?”
叶忘摇摇头:“不知道。”
路展和李阳也只得听着,他们也不知道。柳妙风重重的一字字道:“沈月白!”
突然间,空气仿佛突然凝住。
三人无不震惊。李阳甚至感觉心中一阵绞痛,他三岁开始流浪,因为李兆银死后,沈月白就抛弃了李阳。她抛弃他,竟为了与一个和尚在一起!
叶忘也回想到边浩的猜想:宇文赞的后台是谁?怎么能兵不血刃就忽的把徐思尧扳倒了?
片刻后,柳妙风又道:“路法随死了,沈月白这个贱人又跟了宇文盛,若非他们二人暗中操持,宇文赞岂能与徐思尧为敌?说不定百枭堂一事本就在他们算计之中。”
“胡说!”叶忘厉声道,他既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可是他已开始忍不住颤抖,毕竟这一切都说得过去。
宇文盛想要重新号令江湖,风过崖以及百枭堂自然是最难突破的一关。所以宇文盛便唆使徐思尧勾结州府,坑害百枭堂,途中抄录双方的信件往来作为勾结的证据,最后让宇文赞出面揭穿一切,众望所归坐上百枭堂堂主之位。
同时沈月白唆使路法随救出叶琳玲,表面是让风过崖将她让给自己和路法随的儿子宇文赞,从此不再相见,实则是为了日后宇文赞携手叶琳玲夺回大权后,风过崖不再涉足百枭堂。
再又因为宇文赞对叶琳玲的一片真心,以及想要为她和风过崖夺回百枭堂,同时报八百兄弟的血海深仇之志。风过崖遂决定牺牲自己,将宇文赞送上江湖第一的宝座!
风过崖就是叶忘,叶忘的沉痛已伤及心脾,忽就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本就是一言九鼎、大义凛然之人,他甘心放弃一切,甚至牺牲自己,最后却。现在呢?
现在他同时在想三个问题。
——宇文赞是否也蒙在鼓中?如果自己要杀沈月白和宇文盛,宇文赞是否阻拦?沈月白是李阳的母亲,他又是否阻拦?
柳妙风却什么也不想,看起来竟开朗许多。她缓缓起身:“你们知道了真相,现在怕也想死得不得了了。”说完又用刀身,在路展脸上拍了拍,道,“只可惜了你,英俊稚嫩,怕是只有二十岁吧?你不该跟他们混在一起。”
光顶侏儒笑呵呵道:“没事儿,他说过他也不是什么东西。”
光顶侏儒和单辫侏儒同时大笑起来。路展使命挣脱着,大骂道:“臭侏儒!我要啃了你们的骨头!”
柳妙风痴痴一笑,笑容很温柔迷人,匕首却冰冷瘆人,匕首已经举起,对准了李阳画好边的心脏。
“凤”
匕首已刺出,毫不犹豫的一击,就如闪电一般。李阳却毫无动作,他知道李家亏欠柳妙风实在太多。
“怎么可能?”柳妙风惊呼道。她的手臂已被叶忘抓住。
叶忘早就看出两个侏儒光亮如瓷的皮肤本就是涂的一种迷药,他们一直在笑,为的就是只用嘴呼吸。
李阳忽一咬牙:“叶大哥,让她杀了我吧。”
路展连忙劝阻:“不行叶大哥!不是他的错。”
柳妙风又一用力,叶忘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你不想杀了沈月白?他是沈月白的孽种!你救他就是害你自己!”柳妙风说完就再发力。
同时单辫、光顶侏儒也凌空一脚想叶忘踢出。
叶忘仅仅用另一只手就轻松招架下来。思索片刻后仍道:“这不是他的错,你也不必非要杀了他才算报仇。”
柳妙风冰晶般的手突然就融化同水,她的双眼也泛起水光,泪光!道:“你们走吧!”她知道叶忘一开始就识破了两个侏儒,此时已经不可能再得手。
叶忘拔剑轻挑,为二人解开了绳索。柳妙风忽嘶声道:“走!快走。”她说完便软倒在地,嚎哭起来。
几人却没有离去,他们既想离开,又不想马上离开,同时又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
叶忘撇头看向路展,小声道:“你是否记得怎么来的?”
路展抓抓脑袋,这才发现已经完全忘了!甚至那张水帘般的瀑布也不再记得。
叶忘看到了路展的神情,同时猜测这就是叶落海所说的梦,既不知道怎么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去的。
“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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