邛多武这一步毫无预兆,围观的百姓吓得愣在了原地,四周鸦雀无声,官差们冷汗直冒,大气都不敢喘。
邛多武冷冷地问阴文质,“现在是什么时候?”
阴文质被掐地喘不过气来。
可他仍然说清楚了四个字——六月十一。
邛多武听到了想听的,手上直接用力,掐死了阴文质……
“啊啊啊啊啊!”围观的乡亲尖叫了起来。
“吵死了。”邛多武厌烦地看着这些昨日早已命丧他手的人。
众人吓得立马闭嘴。
只有那堂下的小孩,还在那里滔滔不绝。
他像是一点都不怕他。
“他可是你的人。”小孩笑着道。
“互相利用而已,他该死,你也该死。”邛多武一步一步地朝着小孩走去,每走一步都重复一遍,“阴曹地府,能奈我何?”
他似恶鬼一样一步步逼近小孩,小孩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近在咫尺。
邛多武露出了恶鬼般阴损狠毒的笑容,“你说你是我儿子?那爹爹今天就让你体验下,什么叫做父爱。”
他缓缓地伸出手,就要掐死面前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就在这时,一把长剑,从背后刺穿了他!
鲜血染红了邛多武的官服,像小丑一样可笑至极。
他不可置信地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杀他之人……
“为什么?”
他只想问为什么,他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同床共枕这么久的妻子,成为最终杀死他的那个人?
“为什么?”女子冷笑着道,“你当破镜真能重圆?你懂如芒在背的痛苦吗?你以为浪子回头就万事大吉?况且,你是真的回头吗?”
他不是,邛多武知道,他从来没有回过头,他只是,用虚假掩盖了自己的错误,他从来不曾真的面对自己的错误,可……
“那又怎么样?我哪里错了?不过是几条人命,不过是睡了几个女人,你们这些愚蠢低贱的人,也配来教我做事?也配对我指指点点?”
他越说越激动,整个公堂都随之晃动,百姓们还在围观,他们惊恐地呆在原地,像提线木偶般,控制不住自己移动半分。
“还有你。”邛多武指着那孩子道,“你一个毛头小子,也配教育我?我好好的人生,好好的家庭,好好的妻子,全都是被你给毁了!你给我去死!”
邛多武疯了一样冲向那孩子,他要杀了他,杀了这个害得他众叛亲离的人。
小孩足尖一点,拉开了和眼前疯子的距离,嘲笑道:“坏人总是认识不到自己的错处,你总是这样,我亲爱的爹爹,你总是把错归结在别人身上,是为了减轻自己内心的罪恶感吗?”
“你闭嘴!”邛多武红着眼,似已经走火入魔,他冲着孩子吼道,“我何错之有!”
“何错之有?”那刺了邛多武一剑的女子冷笑道,“何错之有?邛多武啊,你欺辱他人妻子,你没错?你出轨其她女子,你没错?你谋财害命,你没错?你贪赃枉法,你没错?你杀人灭口的时候,你也没错?你都没错,错在我吗?我又何错之有?是谁在你穷困潦倒和乞丐夺食的时候帮了你一把?是谁出钱供你去读书?又是谁,给你引荐了刘大人?”
女子忽然仰天大笑,笑得满脸通红,她笑着笑着,最后竟然哭了,“是啊,我的错,我给你引荐了刘大人,哈哈哈哈,是我,给你引荐了刘大人,哈哈哈哈原来是我,是我咎由自取。”她眸中带笑,眼中含泪,绝望的语气听的人揪心的疼。
“阿若。”邛多武踉跄数步,跌跌撞撞地想要过去抱住绝望的女子。
女子捡起了地上另一把长剑,往后退了数步,喊道:“你别过来!”
“你我一定要到这种拔剑相向的地步吗?”邛多武捂着自己的胸口,那柄长剑显得如此触目惊心。
“父亲大人,你逼她做什么?”小孩道,“她不过是被你欺骗的可怜人罢了。”
“你闭嘴!”
邛多武突然疯了似得转身,冲向了小孩,他的速度比先前快了数倍,小孩来不及躲避,被他死死地掐住了脖子,动弹不得。
就在他马上就要窒息而亡之时,忽然,又一柄长剑刺穿了邛多武的喉咙……
邛多武放下了小孩,他难以置信地转过身去,看着那熟悉的面容。
“阿若,你还是要杀了我吗?”
女子只说了一个字:是。
“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得很啊!”
邛多武眼里的深情猛然退去,双眼之中布满了残暴的杀意。
他,冲开了那两把致命之剑!
长剑一出,便再难,压制他体内的——梼杌。
“夏还寒,你居然在梦中,算计我!你当我真的一辈子都会被你困死吗?我可是四大凶兽之首,有什么能困得住我?”
“是嘛?”
周遭乾坤幻化,万事万物已是虚影。
隐在暗处看戏的夏还寒,终于出现了。
他背着手,自天而降,周身神光萦绕,第一次以神明之态,出现在了幻香入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