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是怎么做到的?只在纸上一画,就变出了那朵硕大的红梅。”
“哥哥,是因为这只笔。”秋乍暖一脸骄傲地掏出了衣袖中的毛笔,说道,“这笔可是我们秋家的至宝,可点石成金,可妙笔生花,可绘山河万里,亦可定天地乾坤。”
“神笔马良?”夏还寒奇道。
“什么马良?”秋乍暖的眼神颇为不解。
夏还寒道:“是一个传说故事,我小时候听来的,和你这支笔的作用大致相同。”
“这样啊。”秋乍暖从未听过马良的故事,想来就只是个传说了。
夏还寒端详着手中神通广大的毛笔,好一会儿才问秋乍暖,“这笔可有名字?”
秋乍暖道:“有的,它叫乾坤。”
“乾为天,坤为地,乾坤一元,阴阳相倚。”夏还寒赞道,“是个好名字。”
“那是,这可是秋家祖传的宝物,其实还有个玄虚镜,和乾坤笔同属秋家祖传至宝,只可惜后来被毁去了。”
“玄虚镜?”夏还寒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过分耳熟了,“它可有什么作用?”
秋乍暖道:“玄虚镜可知来路,识归途,是天地混沌初开之时,神明留给人间的至宝,秋家世世代代守护着玄虚镜,得玄虚镜者,可以己念,掌控万千生灵命运,是否想成为人界至尊,只在你一念之间。”
“神明?”夏还寒好奇地问道,“这世间真有神明?”
“这……”秋乍暖支支吾吾了会儿,方满脸纠结地说道,“这都是秋家祖训上写着的,我也是听说,听说,哈哈,我也不知道真假。”
“哦哦。”夏还寒瞧他那傻不拉几的模样,就知他定是胡说八道了。
秋乍暖饶着头,转移着话题道:“还是哥哥比较厉害,哥哥用烟花,迷烟,古琴营造了神明降世的感觉,他们被哥哥唬得一愣一愣的,那样子看上去太蠢了。不过话说回来,哥哥这也不算唬骗,哥哥本来就是神明……”
他这话说的太快了,完全没过脑子,这一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忙闭嘴了。
只是夏还寒还是听到了,不禁问道:“什么神明?你又在神神叨叨些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秋乍暖直摇头。
好在夏还寒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道他这个便宜弟弟估计是脑子有点不太好使的,否则也不会认他这么一个小孩子做哥哥,想来秋乍暖出生的时候,这个世界的夏还寒还不知道在哪儿飘着呢。
秋乍暖问道:“哥哥,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夏还寒道:“接下来,回磁州。”
……
磁州还是那股子战败城破的味道,甚至比夏还寒离开时还要颓废。
满地的红炮竹被白雪掩盖了些,显得多少有些凄凉。地上结着厚厚的一层冰,整座城恍如一个冰雪世界。
然而还得多亏了这些冰,才保住了磁州城万余名百姓。
因这磁州城结得冰,其实是天上落得雨,那雨熄灭了火后又下了好一阵子,加之天寒地冻,直到结成了冰,才好似不情不愿地停了。
城墙上的“气”字最终还是没能保留下来,夏还寒前脚离城,那字后脚便毫不给面子地掉了,如今连掉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
残垣断壁上无处不是冰霜,太阳东升后,温度升起来些,便开始化水,这一化,磁州城就又像是下雨了似的,湿漉漉的一片,寒气入骨,萧瑟无比,冷得夏还寒直打哆嗦。
“哥哥是不是觉着冷?”秋乍暖说着便取下了脖子上的狐裘,围在了夏还寒脖子上,只是那狐裘是大人尺寸,围在夏还寒这一个小孩子身上就有些大了,瞧上去不仅滑稽还多有不便,秋乍暖见状直接把狐裘劈成了两半,一半重新披在了夏还寒身上,还有一半系成了个兔子模样,给夏还寒暖手用。
蜀中秋家是世家大族,家底殷实,门客更是数不胜数,生意遍布天下,秋乍暖作为秋家现任家主的儿子,其吃穿用度自是顶尖的好,就拿这一块狐裘来说,没个百金,也下不来。
百金的狐裘披在身上,夏还寒果真暖和多了。
“你这兔子系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那是!我这可是第一次系兔子,怎么样,和哥哥给我系的是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被哥哥夸赞后的秋乍暖又有些自恋了。
“我还给你系过兔子?”夏还寒一脸不解,“弟弟你是不是小时候脑子烧坏了?总觉着一些不存在的事情是真实的,我从出生就在邯郸,连这邯郸城我都没出去过,更别说蜀中了。”
“哈哈。”秋乍暖又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他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十岁的时候来过一次夏府,当时就见过哥哥了,只可惜哥哥不记得了。”
秋乍暖十岁时,夏还寒刚好三岁,那时的他好像是生过一场大病,醒来后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好吧,夏还寒心道,脑子 有病的估计不是秋乍暖,是他自己。
“那时木伯伯说秋家的人来过,来得莫不是就是你?”
“是我呀!”秋乍暖激动不已,“是我和父亲一起来看的哥哥,哥哥终于想起我来了。”
夏还寒见他那激动不已的样子,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便把没想起来四个字咽了下去。
其实他也不必觉得于心不忍,因为秋乍暖正在一旁庆幸,又圆了一个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