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伯,你取得银子可妥善处理好了?”
更伯点了点头。
“那些人,可邀请了?”
更伯又点了点头。
“很好,近一点的过三日应该到了,远一点的十日也该到了,那我们便再等上十日。”
“小公子,谁要到了?”金兀琳浅色的眸子中尽是不解。
“金姑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秋乍暖问道,“哥哥,那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是该休息了。”夏还寒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大步朝长街深处走去,长街尽头,是那座风雨飘摇的夏家酒肆。
十日后。
磁州城城楼上那福气绵延四个字,终究还是被找到了,如今这四个字正高高地挂在墙头,恍如新生。城墙两侧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灯笼下是长长的横幅,横幅上是龙飞凤舞的一副对联。
上联:国破山河在。下联:城春草木深。
这实在不是一副对联,而是一首五言,可放在此时此刻的磁州城,却又是再合适不过。
因今日,是正月十二,亦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立春。
立春本应是阳气始然,万物复苏,这样子与春节相近的立春,自古以来便不常见,偏偏今年,是如此。
天地还未苏醒,寒冬仍未离世,磁州城的草,倒是长了不少,只是那草木黄了吧唧的,像是营养不良似的,不过好歹是长了点,也不枉费了夏还寒力排众议,选了这首杜子美的《春望》。
国破山河在,磁州城再破,也是瘦死的骆驼,根基犹在,便可重建。夏还寒今日要做的,就是将这只瘦弱不堪的骆驼,重新喂养,让他恢复往日的健硕,甚至比往日更甚。
灾后重建,银子自是必不可少的。
“四千万两,似乎不太够。”秋乍暖飞快地拨弄着算盘,怎么都找不到四千万两修座城的最合理开销。
“别说四千万了,再多个一千万两,都未必够。”秋乍暖皱着眉,算的一脸愁容,“磁州城虽是邯郸西南部的一座城池,比不上邯郸城大,却也有千年历史了,城内有百姓房屋十万幢,酒肆客栈商铺等商贾用屋五万座,除了此处城墙和哥哥的那家酒肆,其余皆已毁在了战火之中。居住房屋修缮每幢至少要五十两,十万幢就是五百万两,商贾用屋每幢大约一百两,五万座就是五百万两。”
“五百万两加五百万两,总共是一千万两。”金兀琳道,“这不是还剩下三千万两吗?怎么就不够了?”
秋乍暖说道:“这些加一起是还不算多,但是我们用来招待五湖四海来的客人,就花了五百万两,然后还还了夏远青一千五百万两,现在只剩余一千万两了。哥哥说要给城内百姓每人五十两银子,作为日后生计可用支出,伤势严重者翻倍,磁州城内总共有四十万人,就算大家都身体健全,也要花去两千万两。”
“那这样算得话,确实是不太够呀。”
“是啊。”
屋内三人都犯了难,金兀琳忽然想到了什么,双眼泛着光,忙道:“那康王不是还欠小公子三千万两吗?”
秋乍暖摇了摇头,仍是一脸愁容,“金姐姐,那康王还未称帝,且远在临安,哪里能还得了我们钱。”
“那怎么办?”金兀琳实在是没招了,趴在桌子上,沮丧不已。
“不行再去赌坊取,反正那日晷还在老朽身上。”更伯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他心中有了注意便起身出门,准备去那赌坊再取点银子来。
只是他左脚刚踏出房门,就被门外的夏还寒拦住了。
“更伯这是要去哪?”夏还寒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喘,问道,“马上开宴了,还需要您来镇场呢。”
更伯道:“小公子,银子不够,我再去赌坊坑点来。”
“我当是什么事呢,值得更伯这么急。”夏还寒拽着更伯回到了屋内,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一口喝了下去,才觉得舒服了些。
“真是渴死我了,银子的事情你们别愁了,公子我已经办妥了。”
“办妥了?怎么办妥的?”秋乍暖好奇地问道。
夏还寒并未解答,却是反问道:“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
秋乍暖道:“侠肝义胆?”
夏还寒摇了摇头。
金兀琳道:“武艺高强?”
夏还寒又摇了摇头。
秋乍暖道:“总不会是坑蒙拐骗吧?”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