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陆饮溪不知从哪里拿来两件大氅,披了一件雪白可爱的到孟知欢肩头,慢条斯理道:“外头热闹得很,知欢想不想出去走走?”
“想倒是想,只是不想穿这件。”孟知欢皱皱眉,指了指陆饮溪手中另一件黑色大氅,“这件娘炮兮兮的,不适合我,我喜欢黑色那件。”
陆饮溪失笑:“可这件大得很,”他上下看了孟知欢一遍,微妙道,“你或许不太适合。”
孟知欢一挑眉:“这有何难?”
她低低念出口诀,不过一瞬,那大氅便小了不少,正合她的身。
孟知欢颇有些得意地披上它,看着另一件稍微娇小些的白色,戏谑道:“抱歉啊,你就勉为其难地穿它吧。”孟知欢很衬黑色,越发凸显得她英姿飒爽,俊美好看。
陆饮溪无奈摇头,眼底却透出宠溺的笑意,他将那件雪白的大氅缓缓披在自己肩头,转眼间,那大氅已然适时地变得大小正好合适了。
白色大氅果真很衬他,使得他周身气质越发超凡脱俗,宛如仙人。
孟知欢撇撇嘴:“没意思,会术法真没意思,真想念当初在竹屋时不会术法的你。”
她目光微闪,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那时的你不会术法只是个凡人,那时的我也断了魔气只是个凡人,你待我很好,而我也全心全意相信你,喜欢你,真的很好。
陆饮溪拉住她的手往外走,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嗯,现在这样也很好。”
离开客栈,刚刚走出一段路,便见前头热闹得很,孟知欢翘首看了看,还拉住一个路人好奇地问道:“前头发生了何事?”
“小王爷府,还能是何事?”路人道。
孟知欢这才瞧出不远处被围观的府邸的确有几分眼熟,她心中莫名有些不安:“小王爷府?”
路人叹息:“还不是侧妃娘娘,被小王爷抛弃了,可怜哟。”
孟知欢一愣。
“阿菱求见小王爷。”阿菱跪在门口规规矩矩一叩首。
门口的守卫并不搭理她。
阿菱不死心,再度叩首,泪水盈盈,再度抬高声音道:“阿菱求见小王爷!”
持续跪了半个时辰,她腿脚开始泛酸,肚子也开始不舒服,她咬牙摸了摸突起的小腹,喃喃一句:“孩子,阿爹不会不要你的,阿爹不会不要你的……”
她再度叩首,脸色越发苍白,嘴唇泛青身子摇摇欲坠,嗓音因为长时间的喊叫开始嘶哑:“阿菱偕同小王爷唯一的骨肉,求见小王爷!”
寒冬腊月的,见她怀着孩子还跪在地上,周遭围观的百姓看不过眼,劝道:“姑娘你就死心吧,小王爷几日后要迎娶邻国公主,是不会搭理你的。”
阿菱恶狠狠地看说话那人一眼,斥道:“放肆!我是小王爷的侧妃,你怎可如此对我说话!”
她再度冲府邸正门一叩首:“阿菱偕同小王爷子嗣,求见小王爷!”
围观的百姓皆摇头叹息,这姑娘还认不清现实,在她之前小王爷不是没有宠爱过别人,还不是说不要就不要了?
孟知欢再也看不下去,径直推开人群,拉起阿菱的手,将她拉起来:“跟我走。”
阿菱瞧清来人,眉头一蹙轻哼一声:“我不走。”边说她边倔强地甩开孟知欢的手。
拉扯间,阿菱踉跄了两下,孟知欢伸手扶稳她,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到她肩头,方才道:“你还打算闹到什么时候?”
孟知欢讥讽地扯了扯嘴角:“你疯了不成?还打算贴着这个负心的小王爷到什么时候?”
“你是何人?居然胆敢拉扯宋昭辞小王爷最宠爱的侧妃?!”阿菱不甘示弱地冲她怒目而视。
孟知欢怒极反笑,斥道:“孟知菱,你自尊自爱一点好吗?还想被看笑话看到什么时候?人家都不要你了!你随我走!”
听到孟知欢如此唤她的名字,陆饮溪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他上前一步将自己的白色大氅转而披到孟知欢肩膀上。
阿菱挣开孟知欢的手,凶狠道:“自尊?自爱?倘若我真的需要这种东西,又怎会当上小王爷的侧妃?又怎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好好好,就你本事最大,就你能攀上权贵当上凤凰,行了吧?”孟知欢冷笑,“你愿意自甘堕落是你的事情,但麻烦你不要顶着这张跟我很像的脸,我可不想丢脸!”
阿菱倏地睁大眼睛,强忍着眼底的酸意,嘴角露出一个讥嘲的弧度:“你什么意思?姐姐?现在倒来关心我了?早干吗去了?早干吗去了?”她刻意加重了“姐姐”二字。
孟知欢眉头拧得更厉害了,看不惯她这副口不择言形象全无的样子,索性利落地一掌劈在她的后颈,将她劈昏过去。
孟知欢扫一眼四周惊诧到倒吸一口凉气的围观群众,再冷冷望着门口小王爷的走狗,一扬唇:“人我带走了,她再也不会来这里撒泼丢脸了,你们大可以放心了。”
孟知欢弯腰将阿菱扶起来,生怕碰到她的肚子,一旁的陆饮溪也来帮了一把。孟知欢扶着她走出几步远,握着她冰凉的手指,心底越发恼怒。
她脚步一停,眸色极寒,低着嗓音道:“告诉你家小王爷,他负了这么多人的心,纵使老天爷不给他报应,我也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么扶着昏迷的阿菱委实不太方便,但又更不方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术法,陆饮溪看出孟知欢的烦躁,喊住了几个候在路旁看热闹的轿夫,给了他们一些银两:“麻烦几位送一送这位姑娘。”
轿夫为难,指了指旁边的酒楼:“客人还在里头喝酒呢,小的们也是拿钱干活。”
陆饮溪神色不动,再度从衣袖里掏出一锭金子,淡淡道:“如此,可够了?”
轿夫眼前一亮,忙不迭接过金子:“够够够!当然够!兄弟们干活了!起轿!”
好不容易将阿菱扶到轿子上,孟知欢长出一口气。
“你觉得她跟我像吗?”她硬邦邦地问陆饮溪。
陆饮溪毫不犹豫,答道:“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