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夕传(全集)-第五章 花楼射春两国颜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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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花楼射春两国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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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这场旅途着实艰难了些。暴雪,抢劫,袭击,缺衣少食。待顾奕一行人到了瀛中后皆是面如菜色,连小耗子阿宝都瘦了三分,屁股不似先前的圆润了。

此时已是阳春三月,万物复苏,瀛中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一行人刚刚到了瀛中,便携人带马地冲到了酒楼,一顿吃喝后才堪堪回了神。

侍书探出半个脑袋看着窗外的来往行人:“世子,这瀛中不愧是贸易之都,来往人好多啊。啊,还有一个红头发的大胡子!”

蓝将军一把抓住侍书的领子,将他按在了板凳上:“别这么咋咋呼呼的,丢人。”

侍书委屈道:“真的……真的有好多人嘛。”

顾奕将嘴里的牙签取下来,转头望向侍书:“那是八荒之一的喇奇,最近刚同瀛中建交。”随后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手里的牙签,喃喃自语,“灼渊那孙子,有些本事,生意都做到莽荒人手里了。”

蓝将军望了望顾奕,又望了望身旁目瞪口呆的酒楼伙计,低声道:“世子,在别人的地盘上,须得谨言慎行。直呼皇帝名讳,实为大不敬。”

酒楼伙计添酒的手抖了抖,洒了几滴。

顾奕不甚在意道:“那孙子不是没听见吗?”

蓝将军痛苦地捂住额头,伙计捂住眼耳,假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后退时一个不慎从楼梯上栽了下去。

侍书呆呆地望着蓝将军,又回过头来望了一眼顾奕,最后喃喃自语:“世子,你说的这孙子、那孙子,究竟是谁啊?”

一只茶杯正中侍书脑门。

“那孙子”这个称呼来源于顾奕他爹,东夷国的现任皇帝。

十八年前,年仅十五岁的灼渊弑父杀兄,手中沾满鲜血坐上了皇帝的宝座时,邑川大陆上所有人的心肝都跟着颤了颤。尤其是东夷国的现任皇帝,顾奕他爹,这位出身草芥的皇帝更是当场爆出粗口:“灼渊这孙子,忒狠了!”

从此以后,顾奕他爹称呼灼渊就变成了“这孙子”“那孙子”。

十八年间,顾奕常常听说“那孙子”。

听说,那孙子灼渊广开门路,大举发展商业,短短时间内西寒国经济暴涨。

听说,那孙子灼渊与宿敌南川国达成了停战协议,同仇敌忾,周围的东夷国和北冀国抖了抖。

听说,那孙子灼渊精通十八般武艺,与镇国大将军、准驸马秦岸情同兄弟,甚至连妹妹锦绣公主都许配给了他……

侍书揉着脑门上的包,弱弱地问:“秦岸又是谁?”

蓝将军的表情沉痛了两分,咬牙切齿道:“西寒国第一大将军,二十岁就坐上了镇国大将军的位置。”随后露出不屑的表情,“果真是将军之子,世袭了他爹的位置。”

“二十岁就做上大将军了?”侍书呆呆地念叨了一句,又望了一眼蓝将军,“蓝将军,您今年贵庚?”

蓝将军的脸黑了。

一顿饭吃得十分尴尬。

饭毕,顾奕一行人才风风火火地赶到皇宫门口,但并未见着迎接的队伍,只有一个面白无须的小太监懒洋洋地半倚着,浅浅地朝顾奕行了一礼。

“欢迎顾奕世子来西寒国,真是我举国之福,但由于最近咱宫殿修葺,没有多余的地儿招待各位。所以,只能委屈各位先在驿站住下,等过几日待宫殿修葺好之后必将款待各位。”

“那这需要修葺多少日?”

“不知。”小太监打个呵欠,“短则三五日,长则三五年也是可能的。奴才也说不准,请世子耐心等着吧。”

蓝将军的脸当场就变了,几欲发作,被顾奕拦了下来。

顾奕拦住几欲暴动的队伍,转头对小太监盈盈一笑,又礼数周全地鞠了一躬:“既然皇宫修葺,我们也就不便打扰。劳烦公公留意一下修葺的进度,若是好了请通报一声。”

小太监道了一句“知道了”,便扭着腰告辞了。

小太监刚走,蓝将军的拳头便攥起来了:“世子,那孙子明显是在刁难咱们!”

顾奕白了他一眼:“谨言慎行。”

“那孙子铁定是想给咱们下马威!”

“废话。”

“那咱们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要不你携了我们这里的人杀进宫里去?听说那准驸马秦岸也回来了,说不定你们俩能过几招,你也顺道指点指点后辈。”

蓝将军尴尬地擦了一把汗。

一行人浩浩****地离开了。

街上人流如织,抬眼望去却满是男子,没有一个女子。而且街上的男人个个面如菜色,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顾奕拉住一形容憔悴的男子询问发生了何事。

那男子苦闷道:“女子都在家里打扮呢!”

顾奕更加不解。

男子面容一转,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皇上选妃,我们做子民的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但……但皇上选妃也忒不讲究了些——”

他顿了顿,视死如归道:“若是选个二八芳龄的小姑娘就罢了,但皇上说了,只要是女性,不管成婚与否,不管年龄几何,都可参选!这位公子,你说说,哪有这个道理!我家婆娘都三十好几了,娃都生了两个,这几日也闹腾着要去参选,这不是破坏人家家庭嘛……”

众人恍然大悟地点头。

顾奕又与那人不咸不淡地谈了两句,问了此地最大的花楼位置,便又携人风风火火地赶过去了。

“留君苑”乃是瀛中最大的花楼。听说里面的姑娘都有着倾城之姿,平日里若想在里面消费一番,还须得提前预订。但今日花楼一改艳丽的模样,平白低调了许多,也不见揽客的龟公了。就连老鸨也换了一身素衣,灰不溜秋的一副良家妇女的做派。

顾奕一行人还没入门就给拦下来了。老鸨歉意连连,说这几日姑娘歇业,都不接客。

顾奕脸一垮:“怎么,有什么不方便的,难道你这里所有的姑娘都在同一时间来葵水了?”

老鸨的脸霎时就白了。

顾奕冷冷一笑,推开老鸨走了进去,身后几百个人也都鱼贯而入,霎时将花楼堵得满满当当。顾奕今日是决定把这个霸王做到底了,自顾自地走到一桌子前,倒了茶细细饮了起来。身后的人也都有样学样,喝茶还不行,拍着桌子让老鸨送上好酒好菜。

一窝子土匪一般的人就坐了下来,老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张沟壑纵横的脸皱在了一起,连连赔笑:“各位大爷,前面有一座醉仙楼,里面的东西最是美味,不若今儿我作陪,请各位去吃一顿如何?就当招待不周给各位的赔罪了。”

顾奕“啪”的一声拍在桌上,似笑非笑道:“哦?你的意思是我们连饭都吃不起了吗?”

老鸨灰了脸,闭上嘴。

不消多时,饭菜都端了上来。顾奕拍了拍正和一只鸡腿斗争的侍书道:“你把乔乔弄到厢房里去。”

侍书苦了脸:“世子,这……”

顾奕一个冷眼杀过去,侍书乖乖地闭上嘴。

不多时,侍书扛着个麻袋走了进来。老鸨赶紧引路,腾出个厢房来。顾奕又喊了一个名字,后方走出一料峭倩影,一身红衣,头上还戴着一个斗笠。

“你上去帮侍书,顺便给乔乔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女子点头。

顾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记得把她的脸给我洗干净。”

女子行了一礼,款款而上。看身形应当是美丽佳人,虽看不清容貌,但众人总觉得自己挪不开眼。直到倩影隐入楼中,众人才意犹未尽地回过头来,顾奕转头望了望出神的老鸨,笑道:“现在,大家也吃饱喝足了,你该把姑娘们请出来了吧?”

02

袋子解开后,我花了些时间才适应眼前的亮堂。

我想伸个懒腰,碰到手上的镣铐时才反应过来,我的手脚都被束缚了。

天杀的顾奕!

约是注意到我脸上的狰狞,侍书躲在柱子后,迟迟不敢出来。发现我正往他这里瞟,他更是抖成糖筛。

我不耐烦地问:“可是到了瀛中?”

“是。”

“今儿是什么日子?”

“三月了。”

我默了一默。三月了,我离开湄山林这么久了。

侍书胆战心惊地递过一杯茶。我因为手脚都被捆着,不能伸手接过,只能仰起头让他来喂我。我将茶水喝光,又“扑哧”一声全部喷在他的脸上。

侍书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这人好不讲理……”

我白了他一眼,恶狠狠道:“对你这般细作,不必讲道理。”

侍书委屈地红了眼,嘴巴一撇,险些哭出来。

这些日子,我吃了不少苦头,其中侍书出了不少力。

那日我策马逃走,刚刚跑了几步就听到“嗖”的一声,只见一支长箭破空而来,准确地落在马腿上。马身一颤,跪在地上。又一支箭飞了过来,插进马颈。

我被甩出,稳稳当当地扎进雪里。

顾奕走过来,将我拔了出来:“哟,准备去哪儿?”

我一抖,指了指前方的小树林:“前面……前面空气好,我去换口气……”

“是吗?”他蹲下来,拍掉我身上的雪,“我怕你走过去后就没气了。”

我十分痛苦地闭上眼。

顾奕的手伸了过来,兀自拂过我的脸,随后落在被我咬碎的铁链上:“牙口不错啊。”

我抖了抖。

他的手又伸了过来,放在我的唇上:“既然这样,不若我卸了你一口牙,再敲断你的手脚,如何?”

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赶紧抱住顾奕的胳膊求饶,说以后再也不跑了,打死也不跑了。

他无奈地看着我:“你委实不听话了些。”

顾奕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宽衣解带。我瞧着落在地上的披风、皮裘,顾奕身上仅剩下一套中衣,看他的动作还要继续脱。

我吸着鼻子瞅了瞅周围的环境,黑灯瞎火,的确是**掳虐杀人放火的好地方。

顾奕这厮,不是想对我做那档子事吧?

我想起那日他误以为与我双修,事实上却不过是抱着我睡了一夜后那失望的表情。

我咽了口唾沫,提点道:“顾……顾奕,你这样,怕是不太好吧?”

“嗯?有何不好?”

我指了指身后的火光,小心翼翼道:“他们还在等你,你若是要行这双修之事,也得找个没人的地方不是?”

他停顿片刻,了悟地点点头:“唔,是这个道理。”

我松了口气,他却半蹲下来猛地凑近:“可这与人少人多并无关系。”

“嘎?”

我只觉得手腕一凉,抬头才发现一条通体乌黑的镣铐挂在了上面,目瞪口呆之际却见顾奕又把衣裳一件件地穿上了。待最后一件皮裘穿好时,我才反应过来,这镣铐居然是他腰带上的装饰物。

不过,这小拇指粗细的镣铐能困住我?

顾奕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此乃玄铁链,世上最坚硬的东西。若是你连它都能挣开,那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困住你了。”

我只当顾奕那厮吹牛,没放在心里。后来才发现,这细如小拇指的镣铐的确牢固无比,无论是烧是烤都不能磨损它分毫。

而我的地位也从宠物轮到囚徒,被关进了囚车里。

侍书也回到了贴身小厮的位置上,每日伺候顾奕饮食起居。侍书心善,照顾顾奕时也时常照拂我。

大约是被顾奕折磨得久了,侍书与我颇有同病相怜的味道。他时常与我磕牙,多是哭诉顾奕怎么折磨他的。

譬如:“世子让我洗衣裳,一件衣裳得洗三遍,衣服不能发皱,不能发毛,不能脱丝。若是有一样达不到要求,世子便挥起鞭子抽人!”

又譬如:“世子吃食挑剔,不能咸了,不能淡了,不能苦了,不能辣了。若是有一点不如意,就当即掀桌子打人!”

闻者惊心听者流泪。我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便绞尽脑汁与他一同咒骂顾奕。

侍书瞧着我骂得这么狠也忘记揩泪了,只是目瞪口呆地望着我。

一日,我灵光一闪,问侍书:“你是否每日照顾顾奕的饮食起居?”

侍书点头。

“那你是否照顾他更衣穿鞋?”

侍书再点头。

“这就对了!”我激动地拽住侍书的手,“那你不是有机会接触到玄铁链的钥匙了?”

侍书再点,不过这次点头十分艰难。

“今夜你服侍顾奕就寝后可以趁他睡着后偷出钥匙。只要开了这玄铁链,我就能逃回湄山林。”

我兴致勃勃地讲述着自己的大计。我告诉侍书,只要回到湄山林,我当即招兵买马,等顾奕那孙子再次路过的时候,我必定要扛着大刀剁下他的脑袋!

“我还要扒光他的衣裳,瞧瞧这个娘娘腔究竟是男是女!如果是女的我就放他一马,如果是男的,我就让他不男不女!”

侍书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太惨了,太惨了。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想想这些日子怎么被折磨的,难道就忍心让他给折磨一辈子?”

“可……可世子对我们也不算太差啊……”侍书搓搓手指,“每日有吃有喝,还有棉被盖……”

我十分痛心地瞧着侍书,道:“孩子,你活得太惨了。”

我只道侍书在顾奕的**威下生活太久,已经无心反抗,但他总算答应为我偷来钥匙。

第二日的天气很好,阳光正盛。我在囚笼里打瞌睡,等着侍书送钥匙,却不想等来的却是顾奕。

他站在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听说,有人要重回湄山林?”

“哈?”

“听说,有人还要招兵买马,专门做好埋伏等我。”

“哈……哈,世子真幽默啊,这怎么可能……”

“听说,她还要扛着大刀,剁下本世子的脑袋当痰盂。”

“……”

“听说,她怀疑本世子的性别,还要扒下本世子的衣裳,请十几个大汉检查检查。”

我已经听不下去,十分痛苦地捂住眼睛。

“听说——她还要本世子不男不女?”

“不敢,不敢……”我往笼里缩了缩,咽了口唾沫道,“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嘿嘿……”

“是吗?我瞧着你挺认真的啊。”顾奕蹲在笼边,伸出手来在我头上摸了摸,随即一把揪住我的鼻子,“前几个是不可能的,本世子的头还有别的用处,不能给你当痰盂。不过最后一个倒是可以满足你,你不是怀疑本世子的性别吗,要不本世子把衣服脱了给你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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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我这才明白,这一切都是顾奕的计谋。

他将我结结实实地收拾了一顿。我这才知道,顾奕长了一张俊俏的娘们脸,所以总是被当作女性,所以一直受其所困。是以,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有人称呼他为“娘娘腔”。但侍书这细作将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转述给了顾奕,包括我对他性别的怀疑,所以我又被捶了一顿。

自此以后,侍书再也不敢靠近我。但这个仇,是实打实地结了下来。

刚刚那口茶全喷了,此时才感觉到口中干渴。

“再给我端杯茶来。”

侍书有些发怵,却依旧乖乖地端来茶水,还腾了工夫为自己辩解:“黑脸大王,前些日子那事的确是小的不对,但那是世子下的命令,我也不能违抗啊……”

我一口茶喝到底,长舒一口气,对侍书晃晃手指:“你过来,你帮我干件事,帮了我就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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