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与秦岸这一战发生在不周山。
白夕等这一战等了很久。她还记得在天界时秦岸说过,两人不要见面了,再见的时候就是战场,兵戎相见。
一语成谶。如今两人果然在战场上相遇,不过一个刚刚当了父亲,另一个满蓄肠结。
不周山上堆积一层厚厚的云彩,通天柱拔地而起,直插十八重天。战鼓擂擂,两岸的士兵厮杀在了一起,白夕和秦岸一白一黑两色战袍在空气中猎猎起舞。
白夕化作一道亮光冲了过去,秦岸稍稍停滞了一下,随即拔出玄铁剑。
在战场上每迟疑一秒都是致命的,但秦岸好像不知道这个道理。在抵挡白夕的攻击时他的动作很笨拙,一点也不像曾被称为“剑若闪电”的战神。
同样的问题也出现在白夕这里。她本该一出场就唤出择天秤,不需费一兵一卒就能结束这场战争。她却执意要靠自己,任凭长剑在空气里挽出了花,也伤不了秦岸半分。
两个笨拙的人主导的战场,也只能靠笨拙的方式结束。
两岸的士兵厮杀在了一起,难分你我,空气里血雾蒙蒙,不时有人被收割头颅。脚下的白云已经被染成血色,坠着的血滴将天际压得很沉很沉。
不用择天秤的白夕终究不是秦岸的对手。白夕被秦岸打了一掌,从万丈高空直线坠落,狠狠地砸在了不周山的撑天柱上。
这一砸大地微颤。
不周山撑起了天地,是这天地间最重要的分水岭。若撑天柱崩塌,天河必定倾斜,三界六道就会直接泡在天河里。那神战也不必打了,反正大家迟早都是要死的。
所以秦岸慌了,立刻腾云下来。不知道他是关心撑天柱是否有损还是关心白夕的身体是否有损,反正他费力地把白夕从撑天柱里拉了出来。这一砸在不周山的撑天柱上烙下了深深的印记。白夕也喷出一口血,直接倒在了秦岸的怀里。
这才是真正的内伤。
白夕抬起头,惨白着一张脸,却是在微笑:“秦岸,你真狠得下心。”
秦岸说:“白夕,这是战场,我们是敌人。”
秦岸这话说得很在理,也很伤白夕的心。不能说伤心,白夕最伤心的时候已经过了,那是在秦岸和锦绣的婚礼上。
白夕笑了,声音却是柔柔的:“你说得不错,我们是敌人。你不光是我的敌人,你还是我的仇人。秦岸,你欠我一条命。”
白夕一指自己的胸前,这里曾被秦岸一剑贯穿过。
秦岸慢慢站了起来,解开盔甲和护心镜,道:“来吧,我的命还给你,我们两不相欠。”
这一副划清界限的表情终于彻底激怒了白夕。
白夕怒极反笑,一掌拍向地面:“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身后刮来大风,她的尾巴“哗啦”一声冲上了天,声音从四面八方灌来,“我要杀了你,然后让所有人给你陪葬!”
秦岸立刻生出不好的预感。
白夕当着秦岸的面变回了原形。不对,应当是比原形还大了好多倍。直到最后白夕越变越大,居然有半座不周山那么大。
猩红的眼睛被愤怒和仇恨填满,巨大的九尾狐站起来走了起来,所过之处皆是巨大的天坑。她的动作十分笨拙,却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周山上的撑天柱摇摇晃晃,在她面前纤细得像一根小树。
秦岸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
但一切都晚了。
白夕仰天长啸,泪水从眼眶滑落。她最后看了一眼秦岸,突然迎头撞向撑天柱!
天地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撑天柱被生生撞去一块,露出灰白的内里。白夕的血肉挂在撑天柱上,爆满血色红花。这一撞她花了所有力气,最后瘫在一旁起不来。
“白夕,你疯了吗?这是撑天柱啊,这是撑天柱!”秦岸嘶哑着声音怒吼。撑天柱若断,天倾斜,地塌陷,天河水会倾倒而下,届时天毁地荒,万物凋零!
白夕的回答是一个冷冷的笑,她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准备继续去撞。
“白夕!”这一声包含的不只是愤怒,还有失望。
秦岸已经看懂了,这就是白夕,爱一个人时爱得要死的白夕,恨一个人时要所有人死的白夕。
“白夕,这是你逼我的。”再次睁开眼,所有的情绪**然无存。这一刻的秦岸只是天界战神,要为万物苍生而战。
秦岸深吸一口气,抽出玄铁剑,朝白夕砍去!
我醒的时候,又躺回了休养室,耳畔窸窸窣窣一片,时而有碎渣落到我的身上,时而有嘻嘻哈哈的笑声。我正疑惑自个儿是升天了吗,怎么这般喧嚣。一睁眼便是正源硕大的脸,嘴里还嚼着瓜子。见我醒来,他诧然道:“醒了醒了!我就说白夕皮糙肉厚,怎么可能那么轻松地就死掉。”随即朝身后人一伸手,“我可赌赢了啊,拿钱拿钱!”
随后一只手也伸了过来,在我额头上拂过,帝江关切的脸无限放大,唇边的胡须也一抖一抖的:“小狐狸你还好吧?那一撞没把你脑袋撞坏吧?不对,你脑袋本来就坏了吧?否则干吗去撞撑天柱,是想让我们所有人都为你的爱情陪葬吗?”
我:“……”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秦岸也彻底被白夕激怒,拔出玄铁剑要杀了白夕。好在白夕先前撞撑天柱的时候也惊动了帝江等人。他们及时赶来,在秦岸手里救下了白夕,也顺便救下了我。
听说他们把我带去营帐的时候,屠辛的脸沉得像锅底一样,一句话没说就让他们把我带下去了。其实帝江当时很怕屠辛一怒之下把我杀了,毕竟撞不周山,这般蠢事怎么说都不能被原谅。
可屠辛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了我,也让他觉得很不能理解。不过有一点他是肯定了,那便是我的脑子一定有问题,居然想拉下三界六道为自己陪葬。
从那以后,帝江对我关切了不少,每每看过来时都是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
我心里委屈不已,但也不能解释,只能生生地把“智障”这个名号担上了。
再后来,白夕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神战如火如荼。
南泽一战,屠辛亲自率人攻破了天界南方的界线,绕道南天门,直攻九重天。天界的人为躲避战火,只得暂时搬到了十八重天。
屠辛的大队在十八重天的门口停住了。
因为,传说中的十八重天有一层天然的屏障,业火海。
业火,地狱之火,比之赫赫有名的三味真火更胜一层,寻常能抵御三味真火的人未必能抵御业火。业火终年不熄,常年不灭,罪孽者在业火中焚为灰烬,受永生永世的折磨。
天界人躲在业火海之后,相当于躲入了一只固若金汤的锅子,外人拿他们无能为力。只要业火海不破,他们可以在里面躲万万年。
屠辛决定从长计议,思考如何突破。卿翊却擅自行动,她带了三百矶姬族的人鱼从正面突破,误入了业火海,但回来的时候却只剩卿翊一人了。
那是业火海啊,里面的业火常年不败。矶姬族本就是惧热怕火的种族,进入业火海无异于自寻死路。
帝江送给卿翊的落裳羽衣又一次发挥功效,又救了卿翊一命。但那也只是保住她的命而已,卿翊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被毁得一塌糊涂。业火包裹了她的全身,舔舐了她的皮肉,吞噬了她的每一寸肌肤。
业火的可怕之处不仅仅在于它长燃不灭的秉性,更在于只要是它造成的伤口,寻常药物不可治疗。
卿翊躺在冰**呻吟,雪白的绷带哔哔啵啵地断裂,发出毛骨悚然的刺啦声。她的皮肉也一同崩裂,新长出的息肉永远在伤口即将愈合那一刹那爆裂,血肉横飞,从头再来。
这是一个永无止境的折磨。
“这是业火毒。”正源擦了一把汗,“我在天界当差的时候曾在十八重天的业火海做过一段时间的打扫仙使。我们都知道,这业火毒辣得很。只要是它烧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种毒,这种毒能遏制伤口的恢复,让中毒者在永恒不断的折磨中死去。”
“砰!”
帝江一拳打在树上,三人环抱的树木应声而裂,他的拳头上裂出条条伤口。
“那该怎么做。”帝江的眼睛赤红如血,声音在齿间颤抖。
正源打个哆嗦,道:“有,办法倒是有,据我所知,那业火冒出的地方会长一种红色的植物。那便是业火草,只要把业火草捣碎覆在伤口处,就可以去业火毒。”
“哪里有业火草?”
“自然……自然是业火海。”
卿翊的重伤在所有人心头敲响一道警钟。业火海危险,但业火海又是躲不掉的不归路。这个时候正源再次大显神通。
曾经不受重视的他在业火海做了千年打扫仙使,对那里熟悉得很。他说,业火海里的业火虽然连绵不断,终年不熄,但它有个规律,每隔十八天就要熄灭一次,一次灭一个时辰。我们可以趁着熄灭的时候溜进去,到时候一举拿下十八重天。
由于上一次不周山一战中我犯了大错,这次屠辛便让我将功抵罪。
我领了这份职责,帝江执意要与我一同去。屠辛允了。
临行的前一夜,帝江去看望了卿翊。
月色清凉,卿翊躺在冰**,呻吟声已经小了许多。一条枯萎无力的鱼尾耷拉在冰**,呼吸虽然很弱,但已趋向平静。
我看到帝江走到卿翊旁边,他伸出手,抚摸卿翊的鱼尾。从鱼尾到腰腹,到她裹得严密的脸颊。每一条伤口都是一种折磨,帝江的眼猛地红了,最后站起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我没听到声音,却读懂了口型。
他说,等我回来。
十月初十,我、帝江、正源,出征业火海。
02
一路行至十八重天,顺利异常。本以为我们会遇到天界驻守的大军,谁知连影子都没遇到一个。这得益于正源带我们走了一条偏僻的小道,他说在十八重天当差时时常从这条小道溜走。
这是我第一次来十八重天。风景与九重天并无太大差距,云层滚滚,就是要比九重天冷得多。
又不知行了多久,终于到了临界点。无数扇高耸入云的大门一路排开,门上铭刻了各式花纹。临到最顶端,我看到“业火海”三个大字。
这便是业火海的入口处。
即使隔着大门,我也能感受到热浪滚滚,几乎被烤得睁不开眼,皮肤也灼痛难忍。
正源头一次露出正经的表情:“这里便是业火海了。业火海每隔十八日熄灭一次,每次只熄灭一个时辰,只有这个时候我们才能入海。我算过了,今日便是熄灭的日子,业火将在卯时熄灭。”
我犹豫道:“你确认没算错?万一到时候咱们进去了直接被烧成焦炭怎么办啊?”
正源定定地看了我一眼,道:“这便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我在这里干了一千七百年,业火海我穿越了无数次。我也曾被业火伤过,也险些死掉过。所以我比你们任何一个都了解业火,也比你们任何一个都怕业火。业火虽然能伤我,但杀不死我,所以你们不必担心。我会提前一刻钟进去,为你们探路。如果我安全地出来了,你们就随着我一同进业火海。如果我没有出来……不管怎样,你们都要立刻离开,明白吗?”
我诚实地摇头,表示自己并未明白,帝江却先一步发问了:“为何你要提前进去?”
正源苦笑道:“别忘了,这是天界最后的防线。虽然业火海凶险异常,也不排除天界不会在里面设埋伏。我先去为你们探路,如果我没回来就说明我死了,你们到时候直接离开就好。至于业草,你放心,我知道哪里有,就算拼了命我也会给你找来的。”
帝江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最后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正源,我欠你个人情。”
正源哈哈一笑,拍拍帝江的肩膀。
卯时的前一刻,正源推开了业火海的大门。我看到熊熊业火扑面而来,正源的脸在火光下扭曲变形。我突然看到他笑了一下,嘴唇快速抖动了几下,我却没听到任何声音。
门在一瞬间被关上。
与此同时,香炉里的香燃了。
一炷香便是一个时辰。
等待的时间是痛苦而漫长的。不知为何我心中极度不安,正源最后离开时的表情深深地烙在我的心头,我总感觉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帝江则显得镇定了许多,他坐在地上,攥着一条白绫出神。
我认得这白绫,这是卿翊用来包扎伤口的东西。
香炉里的香燃掉了四分之一,一刻钟过了,正源应该要回来了。我死死地盯着大门,生怕错过一点。
紧闭的大门依旧紧闭,像一张死咬不动的唇,热浪铺天而来,一滴汗从额头划过。
“轰!”
门颤抖了一下,我立刻提起精神,眼睛眨也不眨。不知过了多久,热浪渐渐小了,现在已经是卯时,是业火熄灭的时候。正源呢?正源怎么还不出来?门依旧紧锁,门上古怪的花纹像一张张讥讽的脸,嘲笑我们的胆小和怯弱。
我正犹豫间,帝江突然站起身来,朝大门走去。
“不!”我身体先于脑子抓住了帝江,“正源没出来,我们不能进去!业火海里有诈!”
帝江慢慢掰开我的手,声音平静得像无人的夜空:“小狐狸,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把业草带出去。”
一个可怕的答案渐渐浮出水面,我不敢相信,不敢想象,只是拼命地摇头:“要给你自己给,我才不要帮你这个忙……”
“听话。”帝江的手伸了过来,在我眼眶下一擦,我才发现自己居然泪流满面,“她不喜欢我,更不喜欢欠我人情。而我也不想用这个来威胁她,让她以为我对她别有所图。”
“不……”声音已经沙哑到说不出话来。
“好了,我该走了。”
我拼命地摇头,死死拽住帝江的胳膊不松手。他无奈地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的本事,天地间有谁能杀得了老子?不过是区区业火海而已,算不上什么。”
没错,以帝江的修为,天地间的确没有什么让他有太大的顾忌。可我还记得正源说过,业火海有一个特性,那便是任何法术在里面都不能使用。帝江进去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但我同时也知道,我拦不住他。冰**还躺着奄奄一息的卿翊,莫说这只是业火海,就算是十八层地狱,他也照去不误。
罢了。想到这里,我心一横,拉住帝江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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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帝江惊诧地看着我。
“你去找业草救卿翊,我去找正源,咱们各有各的事,互不打扰。”
帝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忽然伸手在我脑袋上摸了一下:“放心,老子不会让你受伤的。”
大门推开的一刹那热浪袭来,我被熏得险些睁不开眼。待适应了这个温度后才发现,果然如正源所说,遍地的火坑都熄灭了,有些许小坑还正冒着青烟。饶是如此,这般炽热也让人难受。我不敢相信,在一刻钟以前业火尚未熄灭的时候,正源是如何忍受这个温度的。
这些都不是首要的,帝江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一个火坑前。根据正源所说,业草长在业火坑里。我们需要先刨开上面的土层,确认火坑里是否长着业草。
那业草呈红色,形状模样都像跳动的火焰。
不是每一个坑里都长有业草。
炽热的业火海正散发着余温。我们就像躺在煎锅里,任由余温将我们蒸熟。我被烤得头昏眼花,想施一个水咒来降降温。一连施了好多次我才反应过来,这业火海果真如正源所说,使不出一点法术。
我已经被烤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躲在一块石头下休息,眼睛也变得模糊,热浪将周围的景致都扭曲了。揩掉眼前的汗水,我隐隐看见帝江正匍匐在一个坑里。
他正用双手刨土。被烤得滚烫的土将他手上的皮肤都烤红了,我几乎都能闻到一股焦臭。可他似乎毫无感觉,刨完一个又立刻去刨下一个。
业火海里的火坑有无数个,长有业草的却少得可怜。
这个时候就看出缘分的重要性了。像无数小说里所写,女子为心爱的男子求药,性格古怪的药师让女子去一片药田里找药。只要找到了,那便帮她救人。故事的发展一般都符合大众的心理,女子必定能找到那千万分之一,必定能救回自己心爱的男子。
可同样的剧情发展到了帝江这里却面目全非。
他已经刨了数百个坑,却没找到一株业草。正源说过,业草生长的频率很高,他曾经为一个女子找业草时,只刨了一个坑就找到了。
可老天对帝江却这般不公平。
帝江的一双手几乎废掉了。业火虽然熄灭,余毒却残留在坑里。帝江的一双手很快就被侵蚀,我看到他的手已经肿了两倍大小,“啪”的一声皮开肉绽,裂出新鲜的血肉。
我不忍再看。
“帝江,够了。”我第一次当着他的面称呼他的名字,“我们找不到业草。”
“不够。”帝江边回答边迅速地刨土,一颗滚烫的石子飞了出来,砸在他的脚上,“这里有这么多坑,我不是每个都刨过。总有一个,总有一个长着业草……”
这世间纵有千万种不公,却抵不过帝江一片执念。我突然想起曾与屠辛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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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不拦着帝江?”我问他。那是帝江闹出那场可笑的婚礼以后,沦为杀魂谷所有人的笑料。
“我为何要拦着他?”屠辛反问,他的手指敲在桌上,声音清脆动听,“你有所不知。帝江这种鸟儿,是自古以来最固执的一种鸟类。他们很笨,不聪明,也没什么心思。这种鸟儿就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执着。只要他们认定的事情,哪怕是刀山火海也会去做。只要他们认定的人,哪怕是粉身碎骨也会去爱。与其强行阻拦他,不若让他真真实实地爱一场,至少,是对他的慰藉。”
这段谈话重新出现在我的脑子里,我突然懂了屠辛,也懂了眼前正拼命刨坑的帝江。除了帮他,我别无他法。
想到这里,我强忍不适也一同下来刨坑。炽热的土壤从我皮肤上滚过,不知为何又一滴眼泪落了下来。“刺啦”一声,一股白烟溢出。
我听到帝江欣喜的声音:“找到了!”
回头,他正抱着一株红色的植物流泪。
这浑蛋老天没有让帝江白忙活。
在帝江刨了一千三百二十三个坑以后,他终于找到了一株业草。
03
帝江掏出一张布帛,将那株小小的植物包裹起来,又放回胸口。
帝江道:“我们已经找到业草了,可惜没找到正源,他会不会……”
答案堵塞在喉咙,我和帝江都感到一阵难受。这样大的业火海,正源说不定一进来就被擒住了。如今在业火海里我们不能施展法术,就算遇到天族的士兵也是送死的份。现在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快点离开。
我心里一阵阵发堵,也首次感受到世事无常。
往回走的路异常艰难,距离业火再次喷发也只剩不到半个时辰。
帝江终于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