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严一瞧,这事儿可闹大了,忙拉了展天义到一边,压声道:“展捕头,时玥那是江湖上的人,野惯了的猴子,不知轻重。可你不一样,你该明白呀,陛下赐婚,要是这亲成不了,那可就是欺君大罪,是要掉脑袋的。”
展天义叹声,“李督公,我怎会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只是,她……”
“怎么回事儿,你跟咱家说说,看咱家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她……”展天义真是有苦难言,踌躇半晌,似乎眼下除了李严,也没有别人能帮得上他,这才开口,“她自由惯了,我自然知道。我向陛下请求赐婚,也是想给她一份荣耀,可她……却说什么……我不尊重她,还说在她的家乡,婚俗是男子要向女子下跪求婚。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下跪求婚?”李严细思片刻,诧异地看着展天义,“她不是京城人士吗?咱家为何不曾听说,京城里有这等婚俗呀?”
谁说不是呢?展天义无奈摇头。
李严回头再探时玥,时玥还在门口瞪着展天义运气呢。
他想了想,压声道:“展捕头,咱家劝你一句,这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要因为夫妻间的一点儿小事,惹恼了陛下。”
“这是小事?”
“这怎么不是小事?自古以来,那惧内怕妻室的人有的是,还不乏那些名士猛将呢。人家不照样流芳百世吗?有些个还传为佳话了呢。”李严换了口气,再压了压声,凑到展天义耳朵边儿上,“这夫妻间的事儿,关起门儿来,谁知道啊?这女人呀,看着任性,其实,也好哄着呢。你今儿给她一跪,明儿她就能敬你一丈。这一辈子还长,何须为了这屁大点儿的事,吵翻了呢?”
“你让我给她……”展天义拧着眉毛,一脸窘迫。
“咱家就问你一句,这时玥,你到底是想不想娶。”李严看展天义还是一脸的拧巴,换了个法儿试道:“哎你要是不想娶了呢,那咱家就搭着这老脸,去陛下那儿求个情儿,给你俩把婚事退了。不过,要真这么办了,以后,你们俩之间就再不可能了。”
“不要……”展天义一听这话,心里急了。一想到要与时玥再无瓜葛,他这心里就撕裂了般的疼。
“瞧瞧,还是在意不是?”李严道:“你想想咱家的话,夫妻之间和主仆不同,该说软话的时候就得软。咱家呢也替你去探探时玥的话儿,看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展天义点头,“多谢李督公了。”
“不谢不谢。”
李严摆摆手,回到时玥房门口,拉了时玥进屋。
“李督公,你可别劝我……”
“你们俩呀,还真应了那句话,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一个比一个倔。”李严把时玥按坐在凳子上,“时玥,咱家和你虽认识不长,可也总算是有交情的吧?”
“何止有交情,您救过我,帮过我,在我眼里,您就是我哥。”趁机认一厂公哥,这买卖不亏。
李严听这话也挺高兴,当了阉人,就算他位高权重,那在别人眼里,他也不过是伺候人的奴才,皇帝家的看门狗。那些个外臣哪个不是人前示好,背后骂人,那些个女人看他们,哪个不是说他们半男不女?今儿倒有个丫头,随口一说,认他是哥。这在李严听来,可比那些天花乱坠的马屁话受用的多,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