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族命中注定是个悲剧!”
“你知道它们为何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了吗?”
“呵呵呵......”
“青丘的厄运啊,如果改变不了结果的话,你将背负的是‘世代的诅咒’!永远,永远都不能从轮回里逃脱出去,那就是九尾狐的宿命!”
“可怜的王啊,可怜的王。”
“来吧,过了桥,我会给你解脱,从此再也不会痛苦和恐惧了。”
“还记得你从哪里来吗?那里让你感到安全吧?”
“现在就一起回去吧,我们去迎接新世界......”
“千洍,不能去!”
声嘶力竭呼喊犹如一阵清风般,从耳膜中贯穿到了一度停止思考的大脑。
虚无的梦境被撕开,漏尽了光,又碎成了一面湖,那是他的诞生地,他想起来。
但是,他已经不在了,时间开始放逐。
年轻的王,清醒了过来!
他转头,看见的是无邕和纭乐两张汗涔涔的脸。
一个拉住自己的手,一个按住自己的肩。如果不是他们拼命阻止自己的离去,他的脚已经踩上了桥板,他将去的,是一处永不回头的路。
彼岸的笑声和言语都安静了,河面香气弥漫,那个身影依旧埋在雾霭里,暧昧不清。
“那妖怪太可怕了,不能听它说的,也不能回答它的问题,否则,它会夺走你的‘心’!”无邕双手都握住千洍的掌心,颤抖却停不下来。
“那究竟是谁?”纭乐畏惧的紧挨着年轻王的身边。
“它恐怕就是,鴸!”无邕轻轻的吐出了对方的真名,唇色一片惨白。
“我好像听过它的传闻,那家伙擅长煽动人心,妖言惑众,它出现的地方,必定会天下大乱,哀鸿遍野。”少女惊恐的回忆着传说。
“离开这,马上!”无邕慌乱的喊道,推着年轻的王和少女往回走。
看着逃离开的身影,彼岸的妖怪,低低的笑了......
有一小虫,从对岸里穿过迷雾飞过了桥。然后,无声的钻进了千洍的后颈,消失于肤皮之下。
谁都未发觉,就连千洍自己。
时间消磨了大半,昽和燃夜才一身伤痕累累的回来,两人都不知道疯到哪里去了。
气氛与其说沉重,倒不如说是种微妙的诡异。他们扭捏的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每个人都默然着一张冷冰冰的脸。两人尝试着几次抬脚,但始终没敢跨进去。
“千洍呢?”昽被燃夜推挤着,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他问得小心翼翼,无邕的脸色却瞬间加剧了难看:“你还记得有他这个人啊?”
“我真的不是故意弄丢他的!你要打、要骂都随便,就是不能赶我走!”昽自觉罪过不轻,哭丧着脸开始哀求。
“喂喂喂,夜叉,你太小题大做了吧?我从没怀疑过九尾狐的智慧。”燃夜仍旧无所谓的样子,一脸闲逸的挥着袖子说道:“就算迷路了他也会自己找到家的,况且还是在的青丘的土地上......”
“你给我闭嘴!”他的凉薄顿时换来了无邕的竭力怒喝。
这时,燃夜才感觉有什么不太对劲,叛逆的表情渐渐的收敛,转为试探的惊愕:“总不至于被其他的妖怪吃了啊?”
“要是那样,把我剁了都不够。”他开始怵怕,求助的看着脸色复杂的少女们。
昽惨烈的翻过白眼,直接倒在了地上。
“嘿,狐狸小人儿呢?”燃夜的勾住纭乐的一片裙角,偷偷的问道。
“出了点意外,好在回来了,现在已经睡下了。”
少女对于他的触碰总是很敏感,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着,看他的眼神也不自觉的带着一种犀利。
“是吗......”燃夜微微安心了一些。他回头,看着无邕依旧沉重着难堪的脸色。
“青丘,从现在开始,必须守护住。”仿佛揪着病痛般,黑衣青年挣扎着呻吟的喘了口气,然后便抬脚踢了踢挺尸在地上的昽。
“起来!”
“可天还没黑呢?”昽滚动着,愣头愣脑的坐起来。
“这跟白天还是黑夜没有任何关系!我的话,就是命令。遵守,是你的义务!”
面对着对方忽然的盛气凌人,昽只能哭丧着表情,蔫了身躯的缩着脖子。
“夜叉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燃夜摸着下巴,探究着黑衣青年的样子。
昽难得意见相同的点点头,私下两人互相使着眼色。
“还有,燃夜你也要去。”
“我?不不不!你说过的,我要是和我的影子离开太远的话,会灰飞烟灭的!”男人拼命的摆着手。
“那在抛下千洍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了!”无邕在冷笑。
无法自圆其说的燃夜不敢直视他的脸色,默默的吐了吐舌头。
“不离开青丘,你就不会死!想继续呆在这,就得听我的!”
“去就去呗,干嘛那么凶。”燃夜妥协了,却始终高傲的昂着头。
“纭乐,朔,千洍就交给你们照看了。”
“放心吧。”
少女们留在长廊上,目送着他们出了悬楼。
风,起了!
平静的上空慢慢的在眼底翻涌起了蓝光。
时间浮游在不安里,她们仿若听到了一声遥远的春雷。
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虫子闻着血脉的味道,鼓动在肤肉之下,游离于寂静的火光中。它顺着臂上的脉搏,一路啃食到了宽阔的脖颈,终点蛰伏在了细小的耳垂上。静止中,慢慢从红豆般渐渐膨胀成指甲大小。充盈得像颗血泡,无声无息的最后破坏而出。
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浑浑噩噩的,却没有梦。但是脑海很沉,仿佛灌满了水,泡发着无边无际的空白。
醒来,还是被疼醒的!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触到了一片温热的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