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年轻的王者痛苦的皱眉,心口和头脑都在不断的涌上来热度,他看见那只停在床头的虫子,扬威的震动着一双轻盈的翅膀。
“无邕?”
“无邕.......”
他在屋里喊了几遍,但都没人应话。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变浓了,虫子的颜色在火光的跳跃中靓丽的像要燃烧起来一样,他突然觉得厌烦,伸指将欲弹开,虫子却先一步飞了起来。
他转头,感觉眼前落下一缕头发丝般的细小银线。飘到了他的指尖,年轻的王好奇的轻轻一扯,那瞬间成千上百的虫子突然从墙壁里、地板下,满满的涌现了出来。
密密麻麻的排列彷如一张丑陋的鬼脸在做着嗤笑的样子。
“昽!”
“无邕!”
他失措的一边呼叫,一边惊慌的跳下床,直奔房门的方向。
拉开门的刹那,清晰的血腥味跟着迎面扑来。
月光惨白的照着幽寂的长廊,少女们身上重彩的颜色,被无声的埋在了阴影里,她们扭曲着身子,蜷缩的互拥着平躺在地面上。手腕和脖颈上都缠绕了银色的丝线,从阴暗中留出了大片的血污。
年轻的王定在原地,苍白的指尖点着冰冷的唇,都在忍不住颤抖。
“纭乐?”
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迟疑着正想抬步走进,可耳边他又听见白天那只妖怪的话语。
“可怜的诅咒之王啊,你想好了没,你该去的地方在哪?”
年轻的王惊恐的回过头,蔓延到脚下的虫子在拼命的震动着双翅,而那蛊惑的声音从翼下传达出来.......
“我不会去的。”他坚定的说道,步伐慢慢的往后移。
“秘密呢?末代女王的秘密,你不想知道了吗?”那声音却紧挨着他的耳边,不打算放过。
“我会自己找答案的。”
“呵呵呵......”魅惑的言语转而变成一长串的阴沉的笑。
“好吧,你要是不来的话,今晚,我就将青丘的子民,全部猎杀殆尽!”
“你敢!”年轻的王被逼到角落,已经无路可退。
“我说到做到!现在该害怕的人是你,到底来不来?”
恶劣的威胁,越发的**。
年轻的王僵着身子,脑海无法思考,占据内心的是一股油然而起的怒气。
他,大概从未像此刻这般的生气过。
到底要怎么办?
“你要是不按我说的做,现在先了断的,就是她们的项上人头。”银色的丝线在少女们的脖颈收紧,暗红的鲜血洋洒的喷溅了出来。
“不行......”他慌乱的想上前制止,周围的虫子跟着涌动的厉害。
“来不来?”蛊惑的声音再次问着孤立无援的王。
“我去。”少女们的血衬着他惨白着脸色,妥协了。
夜晚,比他想象的来得安静。
整个青丘沉眠的气息,在阴凉的风里微微浮**。
他一步步的孤独的走着,消融的雪湿涔涔的包裹在脚下,延伸着一场远离的标记,却延伸不了心里的方向......
披着一身的白雾,他站在香河的一边,看着朦胧的彼岸。
夜魅妖娆,有许多轮廓不清的影子在向他招着手。
他在原地静止了好一会儿,最终迈开了腿,过了桥。
“你终于来了。”
残余的月光下,那个蛊惑声音的主人,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人面鸟身,一双长得像手的脚,浑身红彤彤的。
这就是传说中‘鴸’的样子?
“你说你知道‘末代女王’的秘密?是真的吗?”千洍看着它,眼神充满了不信任。
“我知道啊!”它歪着脑袋嘲笑起年轻的王。
“九尾狐灭绝的原因呢?”
“诅咒是什么?”
“我,是谁?”
千洍迫切的想知道一切的答案,可是对方依旧在痴痴的笑着。
“不急,不急......”鴸转身走进了雾瘴深处。
千洍顺着它的方向望去,前方是一座废弃的神殿。
“等等!”他跟着鴸的身影喊道,周围的雾霾里忽然亮起了无数双的眼睛,绿幽幽的发着渗人的光芒。
无言的恐惧袭上心头,年轻的王有些害怕的停了下来。
“你注定是这边的人,外面天大地大,可终究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鴸的声音,包裹在四面八方的风里。
“为什么?”千洍捂着心口,那里的痛楚越来越厉害了。
“还不明白吗?你的宿命,不是世界背叛你,就是你,背叛了他们的世界!”
“不对,不对.......”在它亦真亦假的预言里,年轻的王思维陷入了混乱。
“那个叫无邕的男人,他从头到尾都在骗你,你、不、是、九、尾、狐!” 不知什么时候,鴸无声无息出现在了他的耳边。
它掩着笑,低声吟唱的就像咒语,它挖掘的往往都是内心最空洞的一块,那是伤,植着一种慢性的毒,填不满,也解不了,碰一下就溃败了。
千洍发觉,他终于失去了抵挡的力气,渐渐垂下双手,眼神也散了焦距......
“高唱吧,为这片荒芜中天神听不到的歌曲;嘲笑吧,为这早已迂腐的世界,却仍旧披着一身高贵的皮囊......”
迷雾退散,魑魅魍魉,神殿赫然,未央白月。
彼岸,今夜,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