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谣-第十章 鬼蜮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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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鬼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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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顾景织……”

“顾景织……”

“还不快走!”

“……”

从琅琊山上初遇,到万蛊窟重逢,他三番两次救江铃月,护在她的身前,可是为何……为何偏偏要在宽刀门放弃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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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的属于江铃月的记忆突然都涌了上来,姬鳐鼻尖一阵酸楚,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她将目光从顾景织的背上移了开来,低着头,任由他牵着,一路跟着燕玲朝鬼蜮深处走去。

“姑苏鹊桥西岭雪,春来秋去花嫁衣,玉郎一去空留影,心肝脾肺了无存。”

凄婉的歌声自前方传来,带着女子特有的尖利,配着四周阴森恐怖的氛围,姬鳐不由得头发一阵发麻,伸手紧紧地抱住顾景织的胳膊,朝燕玲的残魄道:“是谁在唱歌?”

“是燕娇。”燕玲道。

姬鳐皱眉:“燕娇醒了?”

“她一直都醒着。”燕玲道,率先朝前飞去。

姬鳐跟顾景织连忙跟上,追着残魄往前跑了几步,看到了一座黑色的祭坛。那祭坛上躺着一个穿红色嫁衣的女子,她双眼紧闭着,嘴里还在吟唱方才的歌谣。

不知怎的,姬鳐背上竟然滋生出一股寒意来。

她虽嘴上凌厉霸道,可终究胆小,看到这种精怪鬼魅本能地会感到排斥。倒不是她打不过它们,而是她觉得这些玩意都长得挺瘆人的。

再往前走了两步,姬鳐跟顾景织看清了祭坛上少女的面容,果真跟领他们过来的残魄一模一样,这应该就是燕玲的肉身了。那燕娇的魂魄就藏在这副肉身中?

“奇怪,怎么只看到肉身,不见镆铘剑呢?”姬鳐思忖道,刚准备集中意识寻找镆铘剑所在,忽然,眼前的残魄朝他们转过身来。

燕玲表情突然变得凶狠起来,手中先出镆铘剑,满身魔气地举剑才姬鳐刺了过来。

“小心!”顾景织连忙拉着姬鳐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姬鳐神情微怔,双手结出法印朝残魄打了过去,厉声道:“你不是燕玲!你就是燕娇!你骗了我们!”

燕娇身形敏捷地躲开了姬鳐的法印,举着镆铘剑飞到了空中狂笑道:“我若不骗你我是燕玲,你如何会愿意跟我来这呢!姬鳐,枉你贵为万兽之首,活了数十万年,竟还如此愚钝不堪!我不过用了一个残魄,就能把你骗来,你果真如主人所言那般无能!哈哈哈……”

“我这就先灭了你这残魄再探你的元神,看看到底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来挑衅我的!”姬鳐冷脸,十指快速结法印,再度打向燕娇道。

未等她杀掉燕娇的残魄,忽然,数十道血柱从地下涌了出来,将她团团围住。

顾景织被拦在了血柱之外,紧张地看着姬鳐大喊道:“姬鳐!”

姬鳐被血柱打了下来,跌落在地上,目光惊愕地望着自己脚下快速生成的法印,脸色骤然白了下来。

“这是什么?”顾景织想要冲进血柱救出姬鳐,但身体刚触及血柱就被弹飞了出去,他狼狈地摔在地上,看着眼前地上喷薄而出的鲜血惊恐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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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弑神阵。”被困在阵法中的姬鳐冷着脸说道,她抬头恨恨地瞪着飘浮在空中的燕娇,咬牙质问道,“你一个残魄怎么可能会知道弑神阵,说,到底是谁在背后帮你?”

“就算告诉你,你也没命出这法阵了!这阵是由万人鲜血精魄凝聚而成,专门克你的神体。你的灵力在这阵中根本没法发挥!就算你体内有混沌之力,可你现在的这副身体是凡人之躯,你的真身还被封印在神界。这里是鬼蜮,不是云仙宫,没有那么大的地界让你强行召唤真身施展灵力。我只要在这杀了你们,谁也不会知道。届时,我吸了你的灵力,我就可以复生成人,甚至直接成仙成神!”燕娇狂笑道。

“就凭你一个区区残魄就想杀我!你别做梦了!”姬鳐冷嗤一声,身上爆发出混沌之力,想要冲出血阵。但随着她身上的浊气越盛,那血阵的力量就越强。

那阵像是具有吸力一般,将她身上的混沌之力源源不断地吸了过去。

“怎会这样?”姬鳐白脸,如同被血柱绑住了手脚,瞬间不得动弹,只能任凭那几道血柱拼命地吸食着她身上的神力。

燕娇得意地大笑着:“我说了,这弑神阵专为你所设。若非有万全的准备,我如何敢违背天道,杀了这上古文鳐鱼!”

“姬鳐!”顾景织大惊,起身再度朝那血阵飞去。

那血阵吸食了混沌之力,更为厉害。顾景织还未靠近,就被阵四周的魔气给卷到了半空中。

“区区游魂,也敢碰我的弑神阵,找死!”燕娇狠厉地望着空中被魔气禁锢、一脸痛苦的顾景织冷哼道。

姬鳐感觉到身上的力量在不断地往外流失,她看了眼头上被魔气慢慢吞噬的顾景织,心中一急,顿时张口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往血柱中注入自己的血。

她的血素来有净邪之用,这副身体虽然只是具凡人肉胎,可终究是由她的精魄所化,所以用她的血即使清除不了这血阵的全部邪气,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减它的力量。

果真,她的血一触及阵眼,四周的血柱就开始变薄。

姬鳐脸上顿时露出几丝惊喜。

燕娇见状,大怒一声,将镆铘剑往空中抛去,双手对着剑身施法。忽然鬼蜮上空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源源不断地精魄从外头涌了进来,被镆铘剑吸引到了祭坛上躺着的尸体中。那尸体上顿时魔气萦绕,一股黑血从她身体里涌出,注入了地面,流到了血阵之中。

血柱再度被加厚,姬鳐抬眼望着围绕在四周的精魄,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这都是些新的生魂,来自刚死的人。

果真有人在鬼蜮外帮燕娇一同用血阵对付她。

姬鳐失血过多,脸色越来越苍白,她体力不支地跪倒在地,望着眼前那一张张新精魄的脸,待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容时,她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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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大师,唐万金……这些人都是武林中人,他们都被杀了?

是谁?到底是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在外面杀了那么多江湖上的高手?

“姬鳐……”耳边传来顾景织微弱的呼唤声,他全身都被魔气包裹住了,只留下一直手还朝姬鳐的方向伸着。

弑神阵能吸取她的灵力,能杀她,自然也能杀了顾景织他们那种凡人。

眼看顾景织的手一点点被吞没,姬鳐狠狠地咬住了嘴唇,双手变爪,伸手决然地刺向了自己的身体,迸发出的血滴,冲向血柱之中。

她的血与身上的混沌之力瞬间全爆发了出来,将弑神阵冲出了一个缺口。

姬鳐满身是血地从那血口中冲了出去,伸手将顾景织从魔气中拽了出来,然后将昏迷的他放在了地上,眼眸冰冷地瞪着前方的残魄,朝天怒吼一声:“苍梧!”

得到她的呼唤,苍梧剑立刻就飞了过来,落入了姬鳐手中。燕娇大惊。

姬鳐伸手挥剑,砍向了燕娇的残魄,燕娇的残魄顿时灰飞烟灭。

姬鳐体力不支地拿着剑跪倒在地,倒在了顾景织的身旁。

血源源不断地从姬鳐的身体中流出来,与祭坛上那具尸体中的血液混杂在了一起,一同流入底下。

那弑神阵的血柱慢慢变细,最终湮灭。

姬鳐脸色如白纸一般,望着消失的弑神阵,眼神变得有些涣散。她力竭地瘫在地上,浑身如寒冰一般冰冷。

人类的身体真的太脆弱了。

她身上的血已经流尽,若不再离开这鬼蜮,她的元神滞留在鬼蜮中,早晚会被鬼蜮里的精魄将灵气吸食干净,最后变成像燕娇一样的残魄。届时,就算光栾放出她的真身,她的元神也毁得差不多,没法再回自己的神体中了。

姬鳐抬眼望着鬼蜮上空被割开的口子,嘴角扬起抹冷笑。

她还不能死,她还不知道外面那个躲着害她的人是谁,她还没有复活焚天,不能就这样死了。

她不能输!

姬鳐咬牙想要借着苍梧剑的力量爬起来,但却无能为力,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昏死了过去。待姬鳐昏死,一个青衣剑客突然从鬼蜮上空的口子从飞了进来,急切地朝祭坛上穿着嫁衣的少女奔去。

“娇妹……”陆儒亭飞身来到祭坛,紧张地抱起了少女的身体,正要带着她离开。

忽然,红衣女子睁开了双眼,目光呆滞地看着陆儒亭,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若仔细听,便能听清她在喊“饿”。

“饿……好饿……”燕娇如同无魂的木偶一般,重复着这一句话。

陆儒亭心疼地望着她,安抚道:“娇妹别怕,我这就带你离开鬼蜮。仙君就在外面等我们,她一定有办法救你的。”说完,陆儒亭抱起燕娇,转身就要离开祭坛。

胸口猛地一阵刺痛,陆儒亭下意识地垂下眼,往胸前看了一眼,只见一只苍白的小手不知何时钻入了他的身体,攥紧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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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妹……”陆儒亭又惊又痛地看着她,脸色煞白地祈求道,“娇妹……不要……我们生死一体,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了的。你再等等,我这就带你出去,外面你想吃多少人就吃多少……你再等……”

燕娇的残魄虽然被姬鳐用苍梧谣给斩杀了,但她的元神还躲在这副尸首中,并未完全湮灭。她本就是生魂,又被用血祭之法生养着,如今精魄受损,自然是饥饿万分。看到有活人在此,恨不得立刻掏心将对方吃个一干二净。

陆儒亭痛苦地试图唤醒燕娇,但燕娇置若罔闻,手继续朝里探了几分。

陆儒亭浑身都抽搐起来,手中的干将剑掉在了地上。神剑发出悲鸣,起身要护住,被镆铘挡住。

两剑交缠在一起,悲鸣声响彻九霄。陆儒亭疼痛难忍,伸出一掌,想要打向燕娇。可他又顾念往昔情分,不忍下手,因而错了先机。

燕娇一用力,发狠地直接将他的心脏摘了出来,递到了自己的嘴边。

“娇……妹……”陆儒亭脸色灰白地跌落在地上,艰难地朝燕娇伸出手去,眼里流下了两行泪。

一同跌落的还有他怀中抱着的红衣少女,少女从地上站了起来,直接对着陆儒亭的心脏咬了一口,嘴里发出满足的娇笑声。

陆儒亭绝望地望着燕娇将他的心脏一点点吃进肚子里,胸口疼痛难忍,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死去,被心爱的人杀死。

他好后悔,后悔当初不顾天道,非要逆天转命救燕娇一命,让她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娇……妹……我们一起走……”即使心中明了,自己是无法活着出鬼蜮了,但陆儒亭还是不死心地流着泪,吃力地伸手摸向燕娇的脚。

当年燕娇服下了生死花,与他结成了生死约。如今他要死了,燕娇也难独活。就算落得这般下场,他也想与她死在一起。

陆儒亭是修仙之人,他的心脏比普通人的要精元足。燕娇吃完,肚子终于没那么饿了。

她满足地舔了舔嘴上的血痕,低头看着脚下的陆儒亭,忽然笑了起来,一脚狠狠地踩在了陆儒亭的手上。

陆儒亭震惊,他原本以为生死花的缘故,他濒死,燕娇也不会好到哪去,可为何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燕娇手腕上的红色血线。

是张碧璇骗了他,还是这生死花的传说本就是假的?

陆儒亭痛得全身抽搐起来,燕娇忽然拿起镆铘剑,朝他走来,用剑一刀刀地划着他的肉,仿佛恨极了他一样。

陆儒亭眼里流出血泪来,娇妹不是喜欢他的吗,为何会这么对他?为何……

他流着泪,拼尽全力对她嘶吼一声:“你……为何……这么对我……”

燕娇笑了,空洞的眼眸如墨一般暗沉,她定定地盯着他,忽然像正常人一样,嘴里朝陆儒亭吐出一句话来:“因为燕娇从来不爱你,爱你的是燕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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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燕玲两个字,陆儒亭眼里露出惊愕来,他脑海里不禁回忆起那张跟燕娇一模一样的脸来……

燕玲……

怎么会……

往事一点点回忆起来,陆儒亭怔怔地看着一刀刀凌迟他的燕娇,绝望地摇头:“不……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你明明跟我定下生死约,你怎会不爱我?不可能……”

“真讽刺啊!陆儒亭,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但你却从来没有发现这副身体不是我的,她是燕玲的啊!我早就死了,在你跟师父杀游敏的时候,我就死了。若不是你强行把我生魂召回,我如何能在燕玲的身体里苟活到现在。你不仅害死了游敏,也害死了我,更害死了燕玲。若不是你,我跟燕玲如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说,我有多恨你!恨不得杀了你!”燕娇发狠道,手一挥,用镆铘剑用力地砍下了陆儒亭的头颅。

陆儒亭的脑袋滚落在一边,眼睛大睁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他如何能瞑目,如何能……

他竟然到死都没发现他当年所救的那副尸首竟然不是燕娇的,真正的燕娇早就死了。可他不知道,仙君肯定知晓,为何她没有告诉他真相,为何要骗他杀了那么多人来延续这副尸首的生命……仙君……

望着死去的陆儒亭,燕娇抬起手,看着手腕上的那道红色血线,嘲讽地笑了。

这副身体是燕玲的,但活在里面的灵魂确是她燕娇的,燕玲的魂魄早就灰飞烟灭了,只有陆儒亭不知道。如今陆儒亭死了,跟他签订生死约的燕玲的身体也要死了。也就是说她现在这副身体没用了。

但没关系,这里是鬼蜮,就算没了身体,她的元神照样可以活动。等她吸干了姬鳐的灵力,她就可以逃出鬼蜮,重塑一副新的肉身。

想到这儿,燕娇狂笑着,元神从燕玲的肉身中脱离了出来。

如同蜕皮了一样,燕玲的肉身自燕娇的元神脱身之时,立刻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浑身发黑腐烂起来。

她终于死了。

这些年,这副身体一直靠吸食外面活人的精血活着,却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如同怪物一样。

而这一切都是拜陆儒亭所致。

燕娇望着地上渐渐腐烂成水,化入泥土中的妹妹尸首,回想起幼时与燕玲互相依靠的日子,眼里流下了两行血泪。

她跟妹妹燕玲是一对孪生子,刚出生就被抛弃在河水中,幸得一对好心的山民夫妇所救,养到了八岁。

九岁那年,他们的村子闹起了鼠疫。她的养父养母都病死了,她带着燕玲离开了村庄,一路乞讨为生。有一次,她们在街上遇到了领着众弟子下山除魔卫道的风如水。

风如水见燕娇骨骼清奇,是个修仙的好苗子,便将她收为徒弟。自此,燕娇成了凌霄派唯一的女弟子。她带着妹妹燕玲跟着风如水前往了凌霄派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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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她们就此能过上安稳不挨饿的日子了,可谁知就是因为这一场机缘,害得她们姐妹俩落得了现在这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七年前,有个阴山派的魔人来凌霄派刺杀风如水,失败逃走之际,那人掳走了燕娇。燕娇以为那魔人会直接杀了她提高修为,但他没有,他跟师父嘴里说的那些魔人不一样,他是个很好心的魔,他会给她找好吃好喝的,也会看到穷人喂给他们吃食,还会救被山贼抢劫的商队……

他是个好的魔人,他叫游敏。

在一段时间的相处后,燕娇逐渐爱上了游敏,也从游敏口中得知了他刺杀风如水的原因。原来游敏来凌霄派并不是为了抢什么赤霄剑,而是为了报他的杀父杀母之仇。

当初,风如水跟江秋水勾结,为了得到神剑山庄的九把神剑,肆意捕杀阴山派魔人,拿他们炼制魔眼果。游敏的父母就是这样被杀死的。

燕娇一直以为师父是好人,他严格,是因为修仙问道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直到遇到了游敏,她才知道,原来风如水修的根本不是什么无上仙道,而是鬼道修罗。

他拿无辜的魔人炼制魔眼果跟那些肆意屠杀的魔人又有何区别?

得知风如水真面目的燕娇最终选择判离了凌霄派,随着游敏踏上了逃亡之路。

风如水自然不会放过他们,他们逃了整整两年,最终还是被找到了。不管她怎么求饶,奉了师命追来的陆儒亭还是当着她的面把游敏给杀了,并把他的精元带回去给风如水用来炼制新的魔眼果。

陆儒亭一直爱慕燕娇,杀了游敏之后,偷偷放走了燕娇。

燕娇虽侥幸逃脱,但发誓一定要为游敏报仇。

燕娇一直知道大师兄陆儒亭喜欢自己,也知道妹妹燕玲喜欢陆儒亭。她跟燕玲长得一模一样,旁人不细看,经常会将他们认错。

燕玲暗恋陆儒亭无果,曾借她的身份,偷问游敏要了生死花。

生死花由阴山派毒医所制,很早就绝迹了,但游敏父母曾是毒医门下弟子,恰好还有。燕玲骗得了生死花服下后与陆儒亭生成了生死约。

游敏死后,燕娇偷偷潜入凌霄派找到了燕玲,谎骗她自己已经醒悟,想等风如水气消了,跟他认罪。

燕玲信了,将她偷偷藏在自己房中。燕娇要出去,就假扮成燕玲,一来几日,都没有人发现。

燕娇本想借着燕玲接近风如水,行刺杀一事,不料却被陆儒亭提前发现了她躲在凌霄派中。

陆儒亭再度见到燕娇,又惊又喜,但又担心燕娇安慰,要带燕娇离开。

为了不引来风如水,燕娇假意顺从,但心有不甘。

在与陆儒亭约定私奔离开的那天,她让燕玲装作她随陆儒亭离开,自己则假扮燕玲去给闭关修炼的风如水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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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风如水的饭菜中下了毒,可风如水是如何精明的人啊,最终还是发现了她不是燕玲。风如水的武功远在她之上,即使中了她下的毒,他还是打伤了她。她心脉中了风如水一掌后便气绝而亡。

得之陆儒亭叛逃后,风如水立刻让门下弟子去追。原本要嫁给陆儒亭的燕玲,在婚礼上为救陆儒亭挨了风如水一掌,重伤濒死。

正当她跟陆儒亭都要被风如水打死的时候,张碧璇突然出现,救走了他们。

陆儒亭一直以为以身救他的女子就是他最爱的师妹燕娇,因为生死约生成,他以为燕娇也是爱他的。所以为了救活燕娇,他不惜听命于张碧璇,用血祭之法,屠了嵩山派,又杀了宽刀门满门,用那些无辜人的精魄来滋养燕玲的尸首,让她得以续命。

张碧璇偷偷从鬼蜮中带走了燕娇的魂魄,将她放入燕玲体内,又将燕玲的魂魄直接摧毁,将报仇心切的燕娇变成了她的杀人傀儡。

陆儒亭到死才知道,自己被张碧璇骗了,可他已经没有命离开鬼蜮,去问她为什么要骗他了。

燕娇的元神朝地上昏死过去的姬鳐飞了过去,吃了陆儒亭的心脏后,她暂且能稳住自己的人形。

燕娇停在了姬鳐身前,蹲下身来,伸出手指沾了点姬鳐的血,送进嘴里舔了舔,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来。

仙君果然没有骗她,这上古兽神的血确实甘甜得很。

这不过是她元神所化的凡胎血液就如此美味,要是能吃到她的真身……

想到这儿,燕娇贪婪地舔了下嘴唇,现出獠牙,张口就要朝姬鳐的脖子咬去。她刚俯身,突然,胸前一股刺痛。燕娇惊愕地低下头来,望着贯穿自己的苍梧剑,难以置信地转头朝后望去……

顾景织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手里握着苍梧剑,满身寒气地望着燕娇:“把你的脏手从她身上拿开!”

明明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可燕娇却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这男人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会突然醒来?

燕娇惶惶地起身,双手抱住插在自己身上的苍梧剑,眼神狠厉地仰天长啸一声:“镆铘!”

她在呼唤镆铘剑,可镆铘剑却不为所动地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怎么可能?镆铘怎会不听使唤了!”燕娇喃喃道,惊恐地望着眼前一脸冷酷的男子,待她看到他手上燃起的黑色火焰时,不由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你是谁?你怎么会……”

“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未等燕娇说完,顾景织猛地从她身体里抽出苍梧剑,随手一挥,一旁的镆铘剑从天而降,直接朝燕娇飞了过去,自上而下,贯穿了燕娇的头颅。

镆铘乃至邪之剑,又因为沾染了太多杀气,如今已成魔剑。它贯穿剑主的那一刻,燕娇的元灵瞬间消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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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鬼蜮里响起燕娇痛苦地嚎叫声。

顾景织神色不耐地将手中的火焰朝身旁打去,将燕娇的元灵直接化成了齑粉。

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剑主一死,镆铘剑成了一把死剑,沉寂地躺在地上。

顾景织一身冷厉地朝姬鳐走了过去,一手将她抱进怀里,一手再度燃起黑火,将周围的浊气全都汇聚到了掌心,然后转化成红色的光,注入了姬鳐身体中。

一股暖流袭来,濒死的姬鳐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温暖。她拼命地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身旁的人,可无奈她灵力流失太多,如今整个人昏沉得很,眼皮如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焚天……”昏睡中,她嘴里低声呼唤着那个人的名字。

是她在做梦吗?为何她感觉到了混沌之力重新回到了她的体内。可是,除了焚天,谁有本事操控那混沌之力呢?

“焚天……”她再度呼唤着那个名字,以求回应。

她多希望那人能回复她,哪怕是做梦,她也想再听听他声音。

多久了,她都有数万年没有再听到他说话了。

“焚天……”姬鳐蜷缩着身子,闻到那人怀中的药香,眼泪源源不断地从她的眼眶中滑落下来。

她知道她在做梦,焚天身上怎会有那么浓重的药香。他身上是好闻的龙涎香才对。

“是我,鳐儿。”在她绝望之时,姬鳐耳边响起了他沉暗的声音,跟她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她猛地惊醒,拼命地想要睁开眼去看看他。

“顾景织”伸手轻轻地在摸了摸下她的头,道:“睡吧,鳐儿,睡一觉,你就没事了。”

温柔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姬鳐突然感觉到一阵疲倦,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景织”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俯身亲吻了下她的脸颊,吻去了她眼角的泪水。然后从怀中掏出坤屯玉,将她体内之前吸收的混沌之气全部转成了混沌之力注入了玉佩之中,重新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看到玉佩里的流光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若隐若现,“顾景织”才微微地松了口气,抱起昏睡的姬鳐,朝鬼蜮破开的裂口飞了出去。

“卿然,你可算醒了,你再不醒,我就要去给你买纸钱,把你埋了烧了去了。”

驿站内,见柳卿然醒了,王屠钭一副欠打的样子,朝他扑了过去,将柳卿然从**扶起,说道。

柳卿然捂着泛疼地胸口问王屠钭:“我昏迷了多久?”

“不到一日。”王屠钭道。

柳卿然叹了口气,继续问道:“姬鳐跟顾景织回来了没有?”

王屠钭摇头,忽而想到了什么,贱兮兮地笑道:“不过你那个阿敏姑娘在这儿,她给你煎药去了。”

“阿敏?”柳卿然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眉间闪过几丝痛色,抬眼问王屠钭:“她人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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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屠钭道:“还好,姬鳐对她没下重手,所以她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倒是你,先是被姬鳐打了,后又被那妖女伤了,顾景织若再不回来,我就怕你嗝屁了。”

王屠钭说完,脸上露出几丝担忧。

“不会的,我暂时死不了。”柳卿然瞪了他一眼,嘴硬道。

王屠钭撇嘴,还想说点什么,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阿敏端着药走了进来。

看到柳卿然醒了,阿敏神色有些尴尬,小脸微微泛红,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柳卿然默默地瞥了她一眼,耳朵不禁也红了起来。

见他俩这副模样,王屠钭心如明镜地站起身来,将床边的位置让了出来,识相道:“那个,我突然有些尿急,你们先聊,我去趟茅房。”说罢,不等柳卿然等人挽留,王屠钭跑出了房间,并贴心地给那两个人关好了房门。

阿敏红着脸,端着药朝柳卿然走了过去,别扭地道:“这是我按王屠钭给的药方子给你煎的药,他说是那个顾神医开的,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你先趁热把药喝了吧。”

“嗯。”柳卿然应了声,伸手去拿药碗,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阿敏的手。

阿敏猛地一惊,手一抖,药碗没端稳,滚烫的药汁溅了出来,烫红了她的手。

她吃疼地轻呼一声,却还是不顾疼地端住了药碗。

柳卿然暗自叹了口气,将药碗从她手中拿了过去,放在了一旁,看着她烫红的小手道:“屠钭身上有烫伤药,等他回来了,你问他要一些涂下。”

阿敏“嗯”了一声,低着头,模样看起来有些委屈。

柳卿然看着她渐渐模糊的双眼,心中一哽,有些紧张地低声问道:“你怎么了?是烫得很疼?”

阿敏不吭声,眼泪突然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

柳卿然急了,连忙下了床,朝她一些,伸手要抓她烫红的手背看。

阿敏却躲了开来,她双眼含泪地瞪着他,自己揉搓着红肿的小手,想着王屠钭跟她说的那些事,越想越难过,顿时委屈得不得了,伸手用力地推了柳卿然一把,将他推回了**,然后自己哭着跑出了房间。

柳卿然一头雾水地望着她离开,不知要不要追时,王屠钭回来了。

看着阿敏哭着跑了,王屠钭一脸茫然地问柳卿然:“你把她怎么了?她怎么哭了啊?”

柳卿然把阿敏手被药汁烫到的事说了一通。

王屠钭听完,觉得不对道:“不会吧,阿敏不像是那么脆弱的姑娘啊!先前她被姬鳐打成那样,也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啊,现在就被药汁烫一下,咋哭得跟死了亲爹一样?哦,不对,她本来就死了亲爹,那个游牧王就是她爹。说起来这世界也真小,卿然,你还记得我们在云仙宫时,那个炼狱长老跟我们说的那位失踪的老宫主吗?原来当年那老宫主遇难,被当年还只是王子的游牧王给救了。游牧王见她生得貌美,便娶了她,没多久她就给游牧王生了个女儿,那就是阿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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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生育之后,灵力受损,老宫主难以维系人形。游牧王为了隐藏她是鲛人的身份,就将她一直藏在皇宫中,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得见她。就连阿敏,也得几个月才能见一次她的娘亲。阿敏并不知道自己的娘亲是鲛人,她一直以为她娘是得病了,才会久居深宫,不与任何人相见。在阿敏七岁那年,老宫主死了,游牧王告诉阿敏她是病死的,阿敏也这么认为。直到后来,阿敏在云仙宫见到了炼玉长老,知道了自己是鲛人与凡人所生,才得知她阿娘是渴死的。北方干燥,水源稀缺,就算游牧王给老宫主屯够了水,可长期脱离海,老宫主的身体最终还是脱水了。

“老宫主死后,游牧王知道了鲛人离海会死,为了让阿敏不步入老宫主的后程,他才会领兵攻打我们中原,就是为了夺得我们中原的水源,寻找海域,送阿敏回到她该回的地方。但几度征战,他们终究大败,被顾景织的张将军直接打回了北境。阿敏自小就听她娘讲过中原有九把神剑,威力巨大,只要得其一把,就可以抵得上军队。她看自己族人连连战败,所以才背着游牧王偷偷跑到中原,寻找神剑的下落。

“不过她找神剑的时候太晚了,湛卢剑跟小影子还有其他几把剑都觉醒了,就剩泰阿跟镆铘还未认主,所以阿敏才去了云仙宫。谁知她误打误撞,竟然不仅成了泰阿剑主,还认祖归宗。这原本是件高兴的事,阿敏在云仙宫休养了一段时间后,最终还是放心不下游牧王,于是回到了北境,结果她刚跟父兄团聚不久,游牧皇宫就被屠。所以我觉得她哭,不是因为被药汁烫了,而是心中委屈已久,而你却没安慰她。”

王屠钭一脸怅然地说完,又戏谑地看了柳卿然一眼。

柳卿然蹙眉,脸色微红道:“我为何要安慰她?”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那云仙宫的炼狱长老不是说过了吗,阿敏看上你了。她喜欢你,如今她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不去安慰她难道要我去吗?要我去也不是不行,反正你别自个后悔就行。”王屠钭斜眼撇着柳卿然说道。

柳卿然哽住,半晌才对王屠钭叮嘱道:“那你去吧,你记得把烫伤药给她。”

王屠钭一直觉得柳卿然是个木头,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木!他都把话说得这么明显了,他还听不明白吗?

他无语地瞪了柳卿然一眼:“我去有个屁用,我就算把烫伤膏给她涂满手,人家小姑娘心里还是委屈得很!直接告诉你吧,柳卿然,先前你跟那什么安平郡主对打,阿敏问我个中缘由,我把你们宽刀门的事都跟她说了,当然,还有你苦恋江桑榆无果的事我也没漏……”

王屠钭还未说完,就感觉身旁一股寒气。他抿了抿唇,转头就见柳卿然一脸阴沉地瞪着他,手朝他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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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屠钭立刻怂了,吞了吞口水,惊惧地道:“你想干吗?你不会想揍我吧?我跟你说,柳卿然,咱们兄弟一场,没我你早死了,你不能这么不讲道义的……”

“烫伤药。”

“啥?”

“把烫伤药给我。”柳卿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王屠钭瞬间了然,立马从怀中掏出他从顾景织那顺来的小瓷瓶扔给了柳卿然,随后又笑吟吟地叮嘱道:“女孩子很好哄的,你多说几句好话,实在不行,就让她打一顿出个气,等她气消了,就好了。”

柳卿然没有理会他,直接拿着烫伤膏出了门。

王屠钭趴在房门上,望着柳卿然离去的背影,自我感动地抹了把泪。

他真是太不容易呢,自己都还没找到媳妇呢,还一个劲地操心别人的感情。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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