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沧迦一切事务交由风夙处理,你帮忙指点一些就是。”沧羽眉头微蹙,不悦道:“再将沧瞿从酒窖子里抓出来帮上一二。若无要事,莫要扰我了。”
见沧羽态度坚决,三个人讪讪地出了殿,青奎叹口气道:“我去找沧瞿师叔。”
说着已经御剑离开,碰大师兄那个冰块的任务……还是给剩下这俩吧……
沧海直接道:“青莲,你去找风夙把妖界的事情说一番,我……我去地迈峰看看今年准备招的弟子……”
青莲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而沧羽房内,此时来了一名访客。
白衣女子面容清雅,眸光冷定,盯着沧羽徐徐道:“东华上仙几近成魔,避世隐居。几大派各路仙人资历尚浅,不成气候。如今的仙界,论修为,论资质,论德行,恐怕……该以青羽道长为首了吧?”
沧羽正在榻上盘腿打坐,察觉到房中有人也未有反应,直至女子将话说完,他才缓缓睁眼,低声道:“灵夕。”
灵夕蓦然一怔,沉着眼看他,静默不语。
“你是来取我真元?”沧羽语调平和,似乎早便料到灵夕的意图。
灵夕仍是沉默,墨色的眸子盯着沧羽,像是要将他看透一般。
沧羽轻叹一口气,“你可还记得,我生辰前夕与你说过的话?”
灵夕微微垂眼,声音不似从前,语调亦不似从前,“自然记得。”
“所以你要做什么,便做吧。”沧羽重新闭上眼,面容沉静,仿佛任人宰割。
灵夕不置可否地看着他,眸光细碎而迷茫,许久,她才恍惚有些醒悟,问道:“你见过他?”
沧羽的眉宇微微一动,颔首称是。
灵夕的眸光倏然冷下来,却是静静地立在一边,并不动手。
“若取了为师的真元能解开神界封印,打开神界之门,为师死得其所。”沧羽沉声道,“灵夕,动手吧。”
灵夕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动手欲要结印,却又顿住,最终双手握成拳,笑道:“既然你这样大义凛然舍身为人,大可自己交出真元,何须我亲自动手。”
灵夕的话刚刚落地,便见沧羽运气,房间内的温度瞬时上涨,沧羽身上罩着青紫色的淡光,银白色的真气从腹部上浮。
另一头,青奎去找沧瞿,那个诡异的夜晚沧瞿并不在山上,第二日方才一身酒气的回来,定是下山偷酒喝了。所以那夜的变故,要么他全然不知,要么他洞悉始末。
可惜无论他如何问他,他都是一副在美酒里醉生梦死的模样,此刻亦然。
“喂,醒醒!”青奎对沧瞿向来没大没小,此时一边推搡着他一边道,“沧迦山那夜发生了什么你真的不知道?还是你知道了不想说?”
沧瞿从前虽然爱酒,但也没近日这样酗酒酗得厉害,几乎整日都没个清醒。
“你再不说我就把你的酒窖全砸了!”青奎怒道。
沧瞿这才有些清醒,拉住青奎的袖子,醉醺醺道:“银……呃,银……银镜……”
“银镜?银镜怎么了你快说!”当日灵夕的灵魂被逼出身体成了碎片,还好青莲身上有银镜在,将她那些碎片纳入其中,否则闹个魂飞魄散还不止,恐怕直接灰飞烟灭了!可是那之后……
楠止竟中途停下唤魂之术,追向青莲,青莲慌忙中将银镜扔给他,他自然不愿灵夕再落入楠止手中,随手便扔下了沧迦山,想着日后再下山去找。
不想楠止连灵夕的尸身都不顾,血洗沧迦也要找出银镜。
当时青奎看着灵夕的尸体,只觉得百痛刺心,这六界的一切都成虚无。只能告诉自己她不过是沉睡而已,天亮之后,她还会再醒,会像原来一样喊他“青奎师兄”。
然而,尸体保不住,第二日沧迦奇迹般地复生之后,银镜却再也找不到了。
沧瞿醉红了脸,摇头,“不……不可说,师兄……师兄说不可说……”
青奎一咬牙,甩下沧瞿转身就冲向沧羽宫殿。
那边灵夕正将沧羽的真元拿到手,只见沧羽缓缓倒在榻上,面上的生气渐渐消逝,嘴中呢喃道:“灵夕,为师……对不起你……”
她来不及细细体味沧羽这句“对不起”的含义,便听到殿外有人过来的脚步声,从窗口飞窜而出。
青奎一眼见到白衣女子从沧羽房中跃然而出,眨眼间远去,认出那是镜颜,心下剧跳,背后瞬时惊出冷汗,慌慌忙忙地冲入房中,便见沧羽躺在榻上,双眼微睁,双唇惨白,已然没了生气。
灵夕怀揣沧羽的真元,刚刚离开沧迦山,耳边便响起了慵懒的男声:“真是出乎意料地顺利。”
灵夕不曾说话。
“难过了?”
“没有良心的人,不会难过。”
那男声低笑一声,问道:“接下来去哪里?”
“魔界。”灵夕答得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