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为霜霜华浓-第八回 紫藤花,念念皆伤2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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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紫藤花,念念皆伤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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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妖便做妖……只要不再害自己的妹妹便如何都行,哪怕是躲避百年一次的天雷也毫不畏惧。

他在外拼杀,终有一日成了妖界之神,他说,他要征讨九重天。

雄心壮志太大,却往往忽略了,他背后,自己那柔弱可爱的妹妹,却怀上了他们的孩子。

一夕风云变幻,妖如何胜仙?离原之战,不堪回首。

他在疯癫之余,杀尽妖界众生,还将剑,刺向了花情。

花情不愿死,他还有着牵挂,便是自己的妹妹。所以他硬生生的逃开了这一剑,在胸口留下了一剑从上而下深可见骨的剑痕,却逼的阖溪妖性大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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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天长吼,“他们都从,为何你不从!你这个叛徒,叛徒!”

黑蛇陡生,妖神的诅咒之气漫天飞舞。

他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在离原的战场之上。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想,如果能再见到自己的妹妹花絮一面,也好。

结果,他没死成。

夙白笑着,笑的很悲凉。

“我这一生,两次濒死,都是被这一家子救回来的。絮儿寻到了战场之上,用禁法将我救了回来,她走的时候说,阖溪死了,她也不想活着,求我带着二二离开离原,好好抚养他长大。却谁想……二二身上有妖血,还是妖神的孩子……”

夙白不再说话,他埋首腿间,需要一点时间来平缓心情。

朝露不知如何劝慰,伸手在他的肩头,放了又放。

人世间沧桑变化,却谁料,眼前的夙白,居然藏着这样的往事,教她一阵心伤。

也难怪他对二二又爱又恨,也难怪他之后的性格会如此扭曲,却也难怪他会如此至情至性。

朝露说:“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这不就在想办法救回二二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朝露的手都有些酸了,九灵尊又回到了她的手中,尚需她紧紧的抱着。观夙白,似乎也渐渐的平缓了心情。

夙白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坦白了自己的过往,若非山洞中,那心念的强大,将过往尽演在眼前,或许,他会藏一辈子。他的千年,不是白过的,是一点点的熬过来的。所以他微微一笑,抬起头来。

“如此说来……那水龙是否与你的心念有关?”夙白很快的转换了情绪,问道。

朝露茫然,她微微摇头,“我不……知道……”

见她不愿说,夙白也不再问,他起身,照应她将九灵尊收好的时候,二人才有机会去细细查探九灵尊。

九灵尊器身方形,湛蓝色的外表,外则有九龙戏水的图案,活灵活现,水波纹路直接**出整个尊身,以四条极为漂亮的浪涛形状结成了方尊的脚,观其内,天地山川、风雨雷电无不皆俱,中间还具有许多的朱书符篆。比之方才夙白的琉璃净仙瓶还要好看几倍。

如此看来,此尊果真是妙不可言,不愧是上古的宝物。

朝露想了想,将九灵尊放在了夙白手中。他奇怪的挑眉,“为何?”

“你的心念守着的东西,自然归你。”她虽爱此尊,但也绝不贪心。夙白失了一个瓶,自然该得个尊,不过是形态上的差别而已。

夙白将将要开口,就见外头一阵踢踏之声,不禁警觉起来。

鹅黄色衫子的小姑娘满面怒容的闯了进来,她甫一看见二人,满面的五味俱全,旋即爆发出一阵哭天抢地的嚎啕。

“我讨厌心岸……了……”

听惜芳哭的震天动地的,朝露和夙白都有些惊讶,难不成方才她与心岸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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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直接想起的便是夙白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可是实在无法想象心岸忽然兽性大发做了些不可告人之事……然则立场不同,像惜芳这般喜欢心岸,怎么也是欲拒还迎一番……而不是如今这般态势。

心中这些长长的念头不过是瞬间而过,她与夙白走到惜芳身旁,连声问着,“惜芳,发生什么事了?”

惜芳哭着哭着,哭着哭着便揉的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般抬起脸,两行眼泪扑啦啦的落,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她一瞥眼看见朝露,却忽然闪身到了夙白身后。她略为怯怯的看着朝露,甚至还有些迷茫,更有些伤怀,总之那小眼神第一次流露出如此成熟的神色,一下子教朝露都傻了眼。

“心岸师兄呢?”虽心有惴惴,但难得她扔了心岸师兄一个人跑了回来,她还是好奇的问。

朝露一跺脚,似乎更加生气,“留他与他的心念继续纠缠去了。”

不知是不是触事生情,眼瞧着她的鼻子又开始抽抽,泪水悬在眼眶中几要落下,夙白与朝露手足无措。

夙白从来不会安慰人,只会调戏人……很明显,夙白选择调戏对象的时候也并非饥不择食。

惜芳却又似乎在躲着朝露,这让朝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三人干瞪眼半天后,夙白决定,先往北方崇山去了再说。

他的手在空中微微一拍,九灵尊便消失在他的掌心。

夙白拽着惜芳,惜芳不愿意,在后头吼着,“不去不去,我不去……”

“为何?”

“要去你们去!你们……你们去!”惜芳硬拖着腿,拼命的摇着头,这行径让朝露与夙白百思不得其解。

他叹气,丢开惜芳的手,抓着朝露便向外跑。

联想起惜芳那莫名的态度,再看看夙白,似乎明了于心的表情,她跟在他身后,轻轻的问,“你知道什么情况?”

夙白瞥眼瞧她,微笑道:“我猜的,不一定准,去看看便知道了。”

他的手在空中一抬,一朵小白云出现在二人脚下。朝露忽觉脚下一软,不觉大惊,低头看,才知道夙白开始偷懒,“用法术会被雷劈的!”

夙白才不搭理她,伸手一指,心念转动,小白云腾空而起,这唧唧喳喳的姑娘便顺势倒向他的身上,一伸手便抓住了他的胳膊。

“伊耆师傅都被小惜芳迷倒了,上哪里用雷劈我们。”夙白解释着。

“喔也是呢……”

上了小白云,速度就变快了许多。乘风上天,崇山便近在咫尺了,朝露便好奇的在空中打量来回,后方便是崖山,崖山山脉有一座镜面直落的山峰,最为显眼,便是方才他三人所处的荒木崖山顶上。

而跨过崖山山脉,连接处云雾缭绕,仙鹤环飞,一派仙境渺渺。

崇山山脉比之荒木崖山,一片繁华,漫山遍野的开满鲜花,绿树丛荫。当朝露还在寻找着心岸在哪里时候,就看见不远处已有隐隐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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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红光忒熟悉了……

她刚要说话,夙白也已经瞧见了。

他微点头,小白云便“咻——”一声飞向了红光处,落在了树林深处。

朝露瞅见了心岸的背影站在树林外,却看见他在连番后退,将将要踏脚呼喊,却被夙白一按,按在了丛林深处,只勉强探出个头,去望这山花烂漫中的场景。

人她已经很熟悉了,当她抬眼看那红光之时,双目圆睁,那不是……那不是……她那断了的炽情宝剑的剑光吗?

夙白津津有味的看着,似乎压根不担心心岸。

他按着朝露不让她出来,以至于她只能瞧见自己的炽情宝剑的剑光,口中刚不耐的想要说话,便立即被夙白点了个穴道。

生生的将眼前的好戏看的莫名其妙,只因看不完全,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百般怨愤。

可此刻的夙白却没空理会她,面朝青空,眼前是心岸的背影,心岸的前方,却是一个傻乎乎的丫头。

这分明是那缩小了的朝露,梳着双髻,可爱至极。

他侧头看了看已经长得如此标致的她,不觉失笑,当年他还是个千年妖孽之时,便会觉着这小丫头片子以后会变漂亮,想来,当初没杀了她是个好事。

想不到,在这里居然出现了心岸的心念,他早就猜到,心岸的心念,会是朝露。

却未料,心岸心中的朝露,从未长大过。也或者说,心岸的眼睛未好过,便也见不真朝露的颜貌,所以与其模糊着想,不若将那小小的总角丫头埋在心里,那番青梅竹马的美好时光,一晃百年,也未改变过。

也难怪惜芳会如此伤心。眼前那一脸肃然的总角丫头,怎么看都是朝露的小时候啊。

他不去帮助心岸,是因为心岸的心念似乎并没有多么的强大,他不过是在凭着直觉避让,连炽情宝剑在他心中,也只是道红光乱绽。

否则以惜芳的性格,怎么会被气走而不管心岸。想也知道,这么个小东西,即便再强大,也不会有那山洞中的黑蛇强大的。

忽然心岸停住了脚,他的手缓缓垂下,原来他手中有一条不知何故的绳索,绳索为金印二色,绳子的另一端,则束在小朝露的身后的土地之上,若不仔细看,完全看不清那地上究竟有什么。

而当他的手松开之时,小朝露也忽而停了下来,不再肆意攻击面前的心岸。

小朝露的身影忽然越来越模糊,转瞬间便化作了一片茫茫大雪。大雪之上,则窝着个孩子,红色的单薄衣衫,裹在一片大雪之中。

夙白定睛一看,则发现了是更小的朝露,瘦瘦小小的,抖抖索索的,似乎已经动弹不得。

一辆马车经过,而那年初的小心岸,将小小朝露捂在了怀中。

他原先只是随随意意一瞧,快快意意一看,却见那一幕幕往事无端的那般清晰之时,忽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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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自己,在这小女子的心里,恐怕真没落过什么好。

心岸对她,有恩……他对她,有什么?纵观前尘,那一场又一场的袭击,一夜又一夜的惊吓。

夙白,亦或是花情,并非不在乎这些事的。

调戏多了,感情也会多的。

他将这突如其来的不舒适,归结为此。

不觉心中微动,侧头去看僵直不能动弹的朝露,如今已然分外标致的朝露目中显过一丝惊疑,显然在她的眼界之中,露出了一片白芒大雪与那辆马车,马车缓缓驶向远方,车辙在白雪上留下了两行辄痕。

她不是笨蛋,忽然明白了。

可当她目光将将清澄开时,却感到面上一热,温热的气息扑在了脸上,一张美丽的教人心醉的面庞近在咫尺,双眸间没由来的那般坚定,那般强横。

他在坚定什么?

不能动,双目圆睁,心漏跳了一拍。

湿热的舌在口中翻搅,她心中很乱,此刻已经什么都不明白了。她不明白为何心岸的心念是自己,也不明白夙白为何要吻她。

她知道夙白爱调戏她,但他此刻的表情很认真,完全不似在调戏,所以更加慌乱。

余光却看见自己的小时候,在花草间跑跳,肩上还担着一个瓜担子,心跳加速,不知是因为突然瞧见的一幕孩童时期种瓜的快乐,亦或是被吻的失了神。

下一刻已然全数看不见,她的身子被一转,按在了大树之上。

夙白在吻她,吻的很投入。她却能听见,心岸的一声声,“露儿,露儿……”

双眼泛着不可思议,再抬起眼帘,却见夙白似乎有些气恼,他加重了软舌的勾缠,湿湿的,绕在朝露的口中,若灵蛇乱舞,逼的她浑身发软。

若不是此刻身子骨已经被点住了穴位,她想,就是这一门功夫,就能教她浑身软麻,躺倒不能自已。

夙白的手渐渐的滑向最爱的腰线处,轻轻的抚摸着。

朝露面泛潮红,她越来越能感觉到身体内处的一股躁动,不明白这是为何,只是因为夙白在亲她?

他已经不仅仅是在吸吮,时而轻咬着她的唇,时而舔舐着自己的舌、牙,甚至在其中卷送着。他很放肆、很粗鲁,却让她很舒服,闻见他一身的清香,也不排斥。

但心岸的一声又一声的“露儿”,教她着实心伤。

她不懂,不懂……她一直将心岸当做哥哥来看待。

眼看着夙白越来越放肆,她的体内总算燃起了一股自制之力,从内而外的爆发,“啪”一声推开了夙白。

望着夙白,他明明应该笑眯眯的说些什么,可此刻那双眼睛中却那般认真,令人不敢直视。其内何为,无人敢追。她狠狠的拭去红唇上的水渍,转身向着树林外走去。

“心岸师兄!”在他身后叫着,夙白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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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岸的身子微微一颤,就仿佛内心最深藏的秘密忽然间曝露与外,他着实羞愧。

手起绳索飞出,向着天文灵云板的方向送去,甫一接触到那黑铁的铁片,小朝露的幻影便不能自抑的出现在眼前。

一切也都是在瞬间,他送出金银绳索,小朝露扔出红色剑光。他咬牙提起那绳索,红色剑光没入了他的体内。

心念受创,他狠狠的晃动着身体,靠在了身后的大树上。

“心岸师兄!”他看不见她,但能听见朝露惊慌的声音,不觉浮唇微笑,倒手一提,却未能及时将那天文灵云板拔出,整个身子却因为冲力狠狠的向后,砸在了背后的大树上。

若她不出现……恐怕他会站在原处,一幕一幕的将那回忆听完。

瞬间尴尬起来,血丝滑下唇角,他咳了声,“师兄似乎受了点伤,露儿扶师兄起来。”

他懂她的心,她从来没惦记过自己。

所以,权当一辈子师兄又如何?只要能好好守着她。

朝露连忙过去,扶住心岸,一时间,树林间的三人,沉默无语。她不知如何去面对此刻的局面,直到一声更加惊慌的声音出现在树林中时候,她才缓缓舒了口气。

惜芳上前,抢过朝露的手,扶住心岸,“心岸哥哥,你先吞下此灵丹。”

心岸抬头,握住惜芳的手,说,“对不起……我没能拿到那法器。”

惜芳的身子微微一颤,她抬起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朝露,朝露后退几步,将自己的身子隐没在了树林之中。

惜芳也轻轻的回答,“与我说对不起做什么……”

而此时,朝露也微微张口,声音在树林之中响彻,“我想师尊了……”

莫沉轻轻一咳,那颗死水一般的心忽而一跳,眼望着面前沉浸在与卜算对抗的素秦,素秦似乎感觉到什么,他微微抬眼,“怎么?”

“我……方才突然觉着心神不宁。”莫沉很奇怪,难得他有如此的感觉。

就仿佛一波平澜忽然间波动了一下,让他难得的起身,站在水界之中。

他问,“是不是露儿出了何事?”

素秦掐指一算,摇头,“不会,目前安好的很。”

莫沉方沉下心去,再度缓缓坐下。

素秦叹气,拍掌,那张“禁”字符纸落入掌心,他说,“我准备去闯一趟禁宫。”

莫沉说,“何苦呢……”

“它挑战了我的尊严。”

“你莫忘记了,你说过,你不会再触及演算,这是你的禁。如今为了禁去破禁,值得么?”

素秦的手微微一颤,眼眸上映着无穷尽的大火,紫色、红色……耳畔还有黑夜沉静下的嘶喊。

心就如同扎了根针,在告诫他,莫要破禁,莫要解禁。

他说,“若……此事关乎了心岸……”

“当年也是关乎了紫洛,你失了心思,定要替改天命,结果呢?”莫沉难能的揭了次素秦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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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结果紫洛去的更惨,这便是命啊……

素秦叹气,起身,手中一挥,酒壶落在他的掌心,他仰起头,清酒入肚,大口大口的,烧灼了他一片淡然的心。

酒量好的神仙,最悲苦的是,自从无数次酩酊大醉后,便再也喝不醉。

他将酒放在莫沉前方,“我走了。莫沉。”

银蓝色的袍子拂起,掀起了一阵小风,莫沉下意识的抬手,突觉唐突,便又缓缓落下。

素秦的背影瞧着有些不对劲,于是莫沉手起处,水界四壁皆雷光山洞,而素秦他,回头笑问,“你是想拦我?”

“不拦你,怎么防着你去做那些傻事?”

心中感慨,明明号称九重天上演算卜卦之神,却最后还被这知天知命的修为坑害不浅。知,不若不知。

莫沉还能记得,当日的小紫洛被素秦从子夜门的山洞中抱出来后,满脸的戒备,如同一只小刺猬。

紫洛是朵紫藤花的后代,按理说素秦可以将他送到百花宫中去修行,日后求个好仙籍。但是紫洛不肯,抓着素秦的衣服,只知道流眼泪。

素秦心软了,长叹一声,留下了他。

他花了整整三百年,将他当自己的孩子养。

他让紫洛唤其师尊,紫洛不肯,咬着个牙咬了三百年。

九重天上却渐渐开始指摘,说这紫洛是个爱着紫衣的妖精,形容妖媚,一身邪气,长的勾魂摄魄的,整日里就知道在九重天上勾搭各路女神仙。

素秦很头疼,他明知道紫洛不是妖精,也明知道紫洛不是这脾性。

想当年,他可多倔强,怎如今一副出离销魂的狐媚子形容。出了事,他还得去各个地方赔礼道歉,将紫洛领回自己的道场。

紫洛说:明明是她们勾搭我的,你不信我。

素秦:叫师尊,洛儿。

紫洛一脸的倔强:不叫,我不想叫。

再后来?再后来素秦时常会到莫沉这抱怨,可抱怨之余还会说,有孩子可真好。

紫洛虽不肯喊素秦师尊,但却爱学他的习性,比若喝酒,比若算卦,他在这方面很有天分,往往一学就会。但那只是偷偷的学,但凡是素秦要明面教他的,他定会给素秦摆脸,所以素秦无奈之余,只好常常在屋子里神神叨叨的,就为了能让紫洛学会一二。

除却这些,素秦喜欢的东西,他往往会想尽办法求到,而后默默地放在他房中不显眼的地方。当素秦问的时候,他也不会说是自己的送的。

正因为他从不肯正经学法术,三百年,连个半仙都没修成。

素秦很头疼,时常长吁短叹,收个亲传弟子怎么就那么难。

这中途个中过往,莫沉记不清,恐怕最真实的,只有素秦他自己知晓。

子夜门是什么地方?是禁宫。从禁宫里出来的孩子还能是谁?是九重天早年间动乱之时,被投进禁宫中锁着的神魔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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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洛从何而来只有素秦与莫沉知晓,他二人自然不会去捅这娄子。但是捅这篓子的人,却是紫洛自己。

在九命天劫来临之时,却意外的发现师傅素秦不见了。这件事实让他心有怨怼,更是在觉察自己根本无法应对天劫时候,疯子一般的闯入了子夜门——当年初自己生活他们相遇的地方。

他二人,对彼此羁绊都太深,以至于出了如今的差错。

素琴并非无故失踪,他布了法阵原本便想篡改天命。天命岂是那般容易就修改的,他每添一笔,法阵上方雷隐闪耀。情势却一触即发。

紫洛看见雷光闪动在子夜门外,心知有误,此刻才算出素秦已经决意替他应劫。

九重天上,应劫岂会那般简单,劫数叠了劫数,至最后,只会散尽千年修为天元尽失。

紫洛认为自己不值得素秦为他做那般多。

闯出了子夜门外,他燃起了一把神魔之火,这把火,是紫洛的真元。他不会仙法,只能燃烧自己的真元。

紫洛他学不了仙法,便是因为只要他学了,他就会窜入魔道,只因他是神魔相生的孩子,背负的本就是罪孽。

“只要该应劫的人,去应了,你便会没事的。”紫洛的笑,极其凄美。

当一袭紫衣的身影投入了大火之中的时候,素秦法阵上方的雷忽然停止。他下意识的转头,看见的便是那一幕,撕心裂肺的疼。

大火之中,只能听见紫洛余留下的声音,尚在回**。

“师尊,往日里,你着实太过逍遥,太过天真,恐怕你的心里,从未惦记过什么。从此后,你便好好的惦着紫洛……可好……”

此生,他只叫过这一声,师尊。

当年,若素秦不去篡改天命,或许,紫洛在应劫之下还能侥幸活下。

一场大火将他烧的尸骨无存。

从此后,素秦酩酊大醉,大醉之后,再不复醒。

大约在第十年,莫沉去寻素秦,却见他居然醒了。素秦说他梦见紫洛说,只要道场上开满了紫藤花,他便会回来。

所以他去了花都求回了万株花苗,虔诚的一棵又一棵的栽种下。

如今的道场已经是紫花浪漫,生机勃勃,紫洛却始终没有回来过……

“素秦,你既然已经吃过一次苦头,何苦再吃第二次。”莫沉说。

素秦笑了,笑的很畅快,“若你的小露儿命不久矣,你会怎么做?你会袖手旁观?”

再闯一次禁宫,看那里的地狱之境,他何尝愿意;再入一次禁宫,想起洛儿的往昔,他何尝不会再度心痛。

但进展到这里,他怎么会放弃?再不管了?素秦自问,他不是这般的人。

莫沉长叹了口气,他缓缓起身,紫衫印着水色。

“我与你一同吧。”

素秦挑眉,他转身,“此事本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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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莫沉说,“心岸的事也是露儿的事,心岸若有事,露儿会伤心。”

素秦含笑,“真是个好师尊。不过你可是要被囚禁百日的啊莫沉。”

“长琴,拜托了。”莫沉回头,对着那柄五十弦的琴说道。

素秦诧异,望着那长琴,只见它发出了铮铮两声表示不满,然则原先所处的位子上,居然幻出了个实实在在的莫沉,紫衣华衫,眉眼清俊,垂眉低眼间的那刹那芳华,也这般神似。

不,是一般无二。

素秦忽觉有些头晕,那不是个琴么……那不是个琴么……

莫沉不解释,他负手,笑言,“水界应是拦不住听风上神的吧。”

素秦苦笑,一脚踏在乾宫位上,单手掐决,就见二位上神的身影渐渐隐没在水界之中。

低低一声轻笑,长琴幻作的莫沉,居然抚着水面之上自己的倒影,“竟然敢费我修行……哎,这混蛋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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