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为霜霜华浓-第十回 情纷纷,谁转乾坤_废文网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十回 情纷纷,谁转乾坤(2 / 2)

最新网址:www.feiwen5.com

很明显,半仙开始还归人类体质了。

也不知何时,夙白回了房,一件白色棉质披风,披在了她的身外。

她回过头,笑吟吟的,“谢谢。”

莫沉瞥见这一幕,居然就这般退回了自己的离草院。

当朝露再回过头时候,见满园,便只有自己与夙白站在院中。

她的心,忽然,空落落的。

一种欲哭不哭的感觉,猛然间袭来。

这种繁华之后的冷寂,这种师尊远离自己的哀伤,教她的心难受的紧,垂首站了半晌,她抽抽鼻子,寥落的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小时候,师尊与她说过,他修的是太上忘情之道,情之一途,离他甚远。

再长大些,师尊常常站在榣山山峰顶上看云海茫茫,那一刻,她觉得,师尊好孤单。

待她懂得情为何物之时,却是在九重天上,听那些仙女们思凡故事,艳羡不已。直到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榣山之时,师尊正持着一卷书端坐在竹亭中,他说,“你回来了?”

那一刻,也不知怎的,看着师尊的侧脸,便是“噗”的一声心跳,慌乱不已。

再后来?再后来她一次晕的时间很长,长到自己都以为真的挣扎不起来,满心的慌乱一爬起来便投入了师尊的怀抱,不住的问,“师尊,师尊,若下次露儿醒不来了可怎么办?”

她很怕……很怕。

作为一个人,活了几十年,似乎就活够了;但她已经是半仙,活过了百年容颜不变,突然便对这生命有了眷念。

师尊轻轻的拍着她的肩,淡淡的说,“别怕,有师尊在。”

时光穿梭,不过这些年,她总是想与师尊更近,却又走远。那若即若离的感觉,时刻绕在她的心上,让她满身无力。

一双手温温柔柔的,将她带进了怀中,他问,“想哭?”

“嗯。”从小到大,只哭过一次,便是知晓二二死去的那时候。如今,竟然在百草园中,再度有了想哭的感觉。

转瞬间,身周的景象就换了一个,夙白不知道用了时空转瞬的法术,将二人移回了房间当中。

她不动,只埋在他胸口处。

一颗泪珠缓缓的落下,再滚到了夙白的手上,圆溜溜的一颗珍珠。

她愤恨不已,敲着他的胸膛说,带着哭腔,“我没让别人瞧过,你不许告诉别人。”

夙白“嗯”了一声,持着那颗珍珠,满眼的寻味。

她从来不敢在别人面前哭,这是个忌讳。

一个活生生的人流出的眼泪居然是珍珠,任谁都会觊觎这能力。所以往往,她能不哭时候则不哭,也练就了一个最强绝招——逼回眼泪。

<!--PAGE 10-->

可为何,她会在夙白面前掉眼泪了,这事情连她自己都觉着蹊跷,她慌慌张张的一手推着夙白,一手捂着眼睛,方一触到身上那披着的白色披风,心却一动。

难得的就“扑啦啦”的,眼泪就是那断了线的珍珠,滚落一地。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哭还止不住了,连番跺脚用尽了平日里的绝招也忍不回去。

夙白忽而很用力的,将朝露揉在了自己的胸口处,他抚着她如丝的乌发,轻轻叹了口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朝露总算是缓过气来,她微微颔首,却撞到了夙白削尖的下颌,不由呼痛。

再回神时候,她才红着脸蛋离开了夙白怀抱,觉着自己忒丢人。

夙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咬咬牙,说道,“不许告诉别人,告诉别人了……我就……”

“你就如何?”他的声音温温和和的,听来没了往日的妖孽劲,虽形容依旧妖娆慵懒,然则一笑就如同勾了别人的魂似的教人心难安。

所幸朝露看久了,习惯了。

她只是呆了片刻,便红扑扑着脸蛋,咬着唇不知如何接下句,对夙白亦或是花情,她何来的威胁?

于是自己甚没底气,支支吾吾的回答道,“我就……再不许……再不许你调戏我……”

夙白的眸子一亮,他俯身,长发落至脸旁,“感情这威胁好,成交。”

用鼻腔回了句“嗯”,她开始弯腰拾捡着自己的眼泪,一颗颗都圆润饱满的,在昏黄的灯光下还散着淡淡的晕光,自言自语着,“诶哟,在凡间还能卖个好价钱吧。”

所以她不遗余力的搜寻着,直到最后一颗也包裹在手心处的小手帕里。

一只手伸到自己的面前,他的掌心处也滚动着一颗圆圆的珍珠,朝露笑,“原来你也捡到了。”

下意识伸手去取,却哪知又被哄骗了,夙白的手在下一刻已经包住了她的手,微微一带,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中。

她就在他双腿间,他的鼻息在她耳畔萦绕。只在那刹那,他红唇微张,朝露吓的不停挣扎,她以为他又要强吻一次或者是做些什么。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惊惶,就这种人在身旁,为何她还要如此信他?

却看他只是微微一笑,就坐在地上,若换个外人在窗外瞧,二人的姿势十分暧昧。

她说,“你放开,把这颗珍珠还我。”

“不还。”

她刚要骂他,就在他下一句话里瞬间消音,“好歹留个念想……”

这句听来十分惆怅,倒不似他往日风范,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何况这并非你今日留在我房间的东西。”

他下一句话说的她一愣,瞬间红霞再染面庞,此言仿若他二人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般,于是她自己也颇为惆怅的看着二人握在一起的手,说道,“那你放开可好?”

<!--PAGE 11-->

“不放。”

“天色已晚,我要回去歇息了。”

“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这眼泪的来历么?”夙白从来都是有方法扭转乾坤,这句话便再度气势过人的留住了朝露。

她当然好奇,自己这没爹没娘没来历的孩子,的确是对所有一切关乎“来历”二字的事情,极为关心,所以她眨了眨眼,像一只待宰的小羊羔。

“你知道?”

“这天上地下的,但凡你在神仙面前哭过一次,谁都能叫出这来历。”夙白苦笑。

他的手微微一拢,二人身子又近了些,“在上古时代,有一群族名唤玄鱼,此玄鱼一族的女子,皆可落泪成珠。”

“什么???”一听见玄鱼一族四字,朝露的心便在“噗通”乱跳,好似有何种事实呼之欲出,比若当初老君告诉的她只有玄鱼一族才可凝制血扉灵丹,比若她是不是真的与玄鱼一族有何干系。

“然则在时光的岁月流转之中,大荒洛水玄鱼早已杜绝了外人进入,到如今,也未有人能知晓,玄鱼氏的洛水何处。”

朝露闷不吭气的,她心里在算计着的小九九,还不能教夙白知道。她在纠结是否要将玄鱼一族可凝制血扉灵丹此事告知夙白,半晌她终究还是将其放回了肚子里,一切,还等找回苍术再说吧,毕竟都已经答应了伊耆师傅。

夙白见她垂首不语,忽然唇角浮笑,在她耳畔轻轻的吹了口气。

浑身一颤,她终于回过神来,不觉蹙眉,“可都找不见了……”

“待二二的事情落定,我陪你去寻这玄鱼一族可好?”夙白很少说些真挚的话,难得的让朝露的心思微动,她想,何时师尊也能如夙白一般,那该多好。

当然,她只是想了一想,将夙白换做师尊的念想教她浑身燥热,不由强力挣脱开,站起了身子。

“你陪……我去,说定了!”没头没脑的扔下一句话,朝露便打开门,窜了出去。

谁料脚将将迈出,就看一个鹅黄色身影的小姑娘,正在隔壁的隔壁探着脑袋张望,二人陡一相望,不觉相视一笑。

朝露的明显是苦笑,她苦笑的是,这小妮子居然在心岸的房中待了如此久,也亏得伊耆师傅过于放心。

惜芳的满脸欣喜,只是心里念叨了原来夙白与朝露的感情居然如此深,这教她好生放心。

若朝露知道了惜芳所想,她一定会自挂东南枝,找个院墙撞上几回。

惜芳瞧了瞧月色明朗,对着朝露招了招手。她转身轻轻地合上门,而后一蹦一跳的跳到了院落中央。

朝露想,此刻不由得她不跟着去了。

于是她仓皇回身关门,却看夙白正站在房内,并未有任何动作的望着门外,这一幕教她更加心慌,轻声说道,“我回去歇息了。”

小步走到惜芳身旁,表情中略带着羞涩,不知如何说好。

<!--PAGE 12-->

她嘻嘻的捉着朝露的手,“露儿你陪我逛逛吧!”

朝露奇怪,“这么晚了,居然还这般有精力?”

“嗯嗯,人家高兴着呢。”惜芳的笑就如同盛夏的炙阳,烧的人心里暖暖的,连朝露都不由得替她欢欣,却再将情境转到自己这里,就微微有些失落。

师尊何时能有心岸这番通透人意啊……

哎。不由自主的微微叹息,她任着惜芳牵着在百草园中逛着。

是夜,百草园中未有掌灯,四处皆是一片昏暗,唯有一轮明月当空,笼罩着这片园子。

惜芳轻声说,“这次你们出行需万分小心,都是我不好,只能求得师尊为心岸大哥治病。”

随着她走着,朝露安慰道,“不碍事,能帮伊耆师傅的忙,我们亦是愿意的。”

明月清辉,三两雀鸣,青草幽香,不自觉便走到了一片大园子,大园子里众多微风下摇曳生姿的花花草草,夜里的姿态也是睡着的姿态,瞧着都有几分可爱。

唯有一株白雪茶若白**瓣,在惜芳走过后忽然展开了花瓣,在风中吐着芬芳。

惜芳的脚步微顿,她恰似好奇的瞄了眼那株白雪茶,白雪茶无风自动,她蹲下身子侍弄了几回,笑语嫣然的,“你看,露儿,这株也是白雪茶,和我雪茶哥哥的原身是一样的。”

朝露随之蹲下,一同去看那朵突然盛开的白雪茶。

惜芳始终认为红雪茶就是她原先的雪茶哥哥,而她却不晓得,眼前这株白雪茶,才是她心心念念的雪茶哥哥。

一切因缘,不过转瞬。有些人,此生恐怕再无一次回首,屡屡次擦肩。

“何谓缘?”某间小屋中,伊耆放下酒壶,拿起一盏茶,定定的望着面前的一幅画像。

你曾说:缘是山中高士晶莹雪,世外仙姝寂寞林。

而我说:缘是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你又说,满面的无奈:缘是纵然两情相悦,仍难逃宿命之劫。

我笑说:缘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晨钟暮鼓,日走云迁。怕依窗、独对钩弦。去也兰舟,远也红楼,怯深寒,罗袖轻裘。

花开梦里,月隐山中。华年逝水,逐浪萍踪。若流光影,太无定,太匆匆。

于是你合上手上的书,很不忿的说:缘是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窗前点滴到天明。

白雪茶的花叶上,忽而凝出了几滴露珠,白雪茶的花枝,缓缓的合拢。

伊耆则坐在躺椅上,望着月白渐变,而日昼则起,又是一夜无眠到天明啊……他触碰着手中茶碗中的冰冷,却饮下了这杯凉茶。

晨起的弟子们,已经在忙碌着伺弄花草,经过伊耆窗下时候,纷纷恭敬的说道,“师傅早。”

伊耆欣慰的笑,放下手中的茶碗,说道,“你们去将客人请到连音堂。”

<!--PAGE 13-->

一早,朝露便打着呵欠走出房门,这半宿才与惜芳分别回到房中,身子骨就如同散了一般乏力。

薄雾轻染,露水初结。晨起的百草园一片清新之香。

莫沉一袭紫袍,跨出离草院,见朝露正站在房门外,不由微微一愣。

他笑着说,“露儿,早。”

朝露的脸不由自主挂了下来,颇有些悲从中来的心情。她嗫嚅着,“师尊……早。”

莫沉向前走了两步,就看见徒儿的脸瞬间扬起,数落道:“师尊,你这头发是如何绑的?怎如此凌乱?”

她念念叨叨着走到莫沉身旁,颇有些无奈的看着那凌乱的发丝在微风下起**着。

莫沉温润的面上挂着丝苦笑。

将莫沉拉到院中小石凳上坐下,她起手从挂兜中取出把玉梳,喃喃的说着:“师尊啊……这仪表二字,哪怕在榣山里你不顾,可这是百草园,好歹不能让人落了话柄。”

莫沉坐着不动,感觉着那玉梳在发间滑过的温柔,轻声说,“露儿在身边,便不会落了话柄了。”

玉梳一顿,半晌才又开始梳笼着一头长发。

她低声的只有自己能听着,“若能永远……多好……”

从一旁石桌上取过银色的发带,她轻轻的替他绑好,“师尊,神仙的头发不会白的吧?”

莫沉应了声,“过了万年,也不可知。”

她微笑,叨念着,“凡间有个俗语说,千过梳发,头不白。以后露儿会长长久久的替师尊梳发。”

收好玉梳,再抬起头,便看夙白站在门旁倚着,嘴旁依旧浮着不明所以的笑,让她仍然有些心慌,不由得“咳”了声。

一时之间,三人都颇为静谧。

转圜便听见红雪茶的声音从院落外传来,他说,“伊耆师傅有请各位去连音堂。”

连音堂,正处于百草园的正中心处,一处单单立立的门脸。伊耆的弟子们都说,连音堂乃是伊耆平时练功修行之地,往日里是不许外人进入的。

堂外墙赤色,地上铺着无数红砂,白玉做的基台,堂口不大,只能容一人进入。

有一身着蓝衫的弟子在外守候,见客人到便拂起堂口的帘子让余人鱼贯而入。方一踏入,则感内中玄妙。

这并非一个房屋的感觉,而是一处灵源充沛的广袤空间,朝露好奇,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在外看,这房屋很小;往内而入,则不可估摸的大。

后头的夙白推了她一把,又将她给扔了进去,待夙白进入后,帘子缓缓合上,外面的声音则再也传不进来,若一封闭空间。

伊耆的声音飘忽而来,“你等向前迈一步。”

朝露好奇之余,见莫沉夙白早已等候在身前,于是忙慌往前走了一步。

这一走,便是又一境界,连音堂内摆设齐全,赤色地毯铺与正中,而伊耆则坐在正席位上,手旁置着盏茶,他的手轻轻一招,三个卷轴应声而出,落入他的手掌心。

<!--PAGE 14-->

“无影剑、天心双环、九灵尊的法诀用法皆在此。”

再一掀动,三个卷轴落在了三人手中。

“你二人先好生参悟无影剑与九灵尊的用法,我与莫沉上神说几句话。”

莫沉上前,紫袍掠动,缓缓坐在伊耆身旁;而夙白与朝露对望一眼,皆拿着卷轴盘坐在地上,卷轴缓缓展开,一排符篆皆出现在空中,在他们身周悠悠旋转着。

伊耆递给莫沉一盏茶,轻声问,“天心双环你可有给谁?”

他眼睛意有所指的看向朝露,然则他也知晓这莫沉心,也堪比海底针般难以捉摸。

却听莫沉说道,“已赐给我的徒儿朝露。”

“咦……?这不太像你啊……”伊耆好生惊奇。

莫沉却颇为尴尬,薄皮微红,应道,“我是将天心双环都赐予了朝露,毕竟天方阁只是我途经之地,并非我索求之所。”

伊耆转脸,垂眸轻笑,“这也不太像你。”

“天心双环,盖天帝之心仁义之道,最可诛邪,你可知,此回尔等下山应劫,当是天心双环的威力最盛。你若此刻只交给你的弟子,何时才能寻得所谓三生仙侣,但求合璧?”

伊耆又道,“更遑论,原先我并不赞同你也下山,谁料你这偏颇自己的徒弟,定要随行。如此畏畏缩缩,倒也不似你了。”

莫沉不言,手掌心的茶碗倒是微微一颤。

伊耆长叹一口气,“也罢,也罢……”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夙白首先缓缓收功,他面前的卷轴已成一卷空白,而篆字皆无。

约莫又等了将近一炷香时间,才看朝露满头大汗的睁开了眼。

伊耆心底叹息,这便是半仙与神仙的区别了。

他招招手,将朝露召到面前。

这曾经叱诧一方的帝王,举手抬足间皆是威严。朝露倒是很乖巧,收了卷轴便走到他面前。

伊耆说,“天心双环在你这里?”

“嗯是啊,伊耆师傅。”

伊耆又问,“你可选定了阳环的合璧之人?”

朝露一愣,娇俏的面上瞬间染上了红霞,她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回答。

伊耆叹息,笼在袖间的手微微伸出,着朝露将天心双环放置在他的掌心,他说,“天心双环吸收的乃是天地精华,威力无比。眼下,你还未成仙,并不适宜用这天心双环。就我看,夙白公子体质偏寒,不若先由夙白持阴环,莫沉持阳环,练其合璧之术,待你成仙之日,将天心双环再还与你,你说如何?”

在场三人皆大惊失色,莫说朝露险些晕厥过去,就连莫沉这万年不动的冰山脸,也不觉抽搐了几番,夙白更是被呛的捂着心口不说话。

莫沉蹙眉,问,“伊耆你是在说笑吧?”

伊耆更是蹙眉,那威严之气顿生,使得整个灵源皆是波动。

他说,“我有说笑吗?”

<!--PAGE 15-->

朝露颤抖了两下唇舌,终于轻松的笑出了声,“师尊与夙白的搭配,倒也和当。不知伊耆师傅要怎么传授他二人合璧之术?”

眼瞧着莫沉还待说话,伊耆眸子一紧,“莫沉上神,难道从何时开始竟能不听我话了?”

莫沉不语。

夙白待要反对,伊耆却悠闲自在的说道,“夙白公子更是了,你来此不就是为了求你想要的东西,天心双环我可以不教,你们自己选择!”

掷地有声,灵源复又平息。夙白嗫嚅了几回唇,薄面泛红,一双水色潋滟的眸子几次袭上各种神色,终于不甘的吐出了疑问,“为何是我使阴环?”

一句话,满堂皆冷。

片晌之间,朝露忽而看师尊,默默的擦去唇角渗出的水渍,想他方才定是不小心喷茶了,只是动作极小,以至于众人皆未瞧见。

原来,伊耆师傅,才是最为奸诈的人啊……

于是朝露换下不太情愿的师尊,看他与夙白并肩而站,二人皆极为尴尬。

伊耆说,“这卷轴便留给朝露成仙之日开启,你二人听我口述便好。合璧之术,需持同心之道,用以守,则足以稳定心神之效;用以攻,则诛天下邪念化万世魔功之能。天心双环需男女合璧阴阳相合方能大同,你二人……”伊耆顿了顿,“凑合用吧。”

朝露绷不住脸,她笑吟吟的,听师尊口中喃喃着,“胡闹、胡闹。”

伊耆忽然唇角浮了笑,他低声问,“可解气?”

朝露微愣,忙慌点头,笑的不能自抑。

他走下台阶,而后咳了声,右手就地一画,便自出现了个白色法阵在大堂中央。

朝露咦了声,看伊耆戏耍师尊与夙白二人,只觉心情大好,却又甚是微妙,中间一人但凡是谁换成自己都好生幸福啊……

伊耆说,“在修习天心双环之时,你二人需同心同德,不得有任何差池。否则天心双环的威力将很难实现。”

同心同德!

莫沉轻声说:“伊耆……在下觉着此事不需如此认真。”

伊耆皱眉,“这是我天方阁最好的宝物,不好好学就能会用?”

疑问过后,他冷哼了声。

夙白瞥了眼莫沉,自言自语:“明明是我比较吃亏的吧。”

就在此时,伊耆的手平平伸出,一道白光劲射入对面二人体内,他都不待他们有何反应厉声道,“记住口诀!”

莫沉与夙白立刻席地而坐,白光入脑,一串法诀瞬间袭上心头,压根不允许他二人有任何反抗,这法诀便生生的记在了脑中。

朝露拾起师尊的茶碗,默默的饮茶,两只脚在凳子上方晃来晃去,她心道,在天心双环这件事上,伊耆师傅办的实在是太解气了。

只是她从未想过,在很多很多很多年后,天心双环依旧还是她心中,不能打开的结。

<!--PAGE 16-->

红光乍起,青光漂浮。

一青一红的心形宝光在空中出现,晃眼便合二为一,光华璀璨,内圈光变为青白二色的万道精芒,似那日轮,炽热无比。

被这夺目的光芒照耀的双眼睁不开,朝露便闭上眼去。

还以为下一刻会发生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反应,却哪里知晓忽然声息全无。

伊耆似乎很生气,他连着三步上前,训斥说:“你二人皆是天上神仙,怎可如此轻疏怠慢,如此离心,不如将双环还了我罢。”

“等等!”夙白伸手拦住,面色微红,“再来一次,不会有问题了。”

伊耆冷然站在原处,后退几步,摇头说道:“你二人感情近些,再坐近些。”

朝露就看伊耆使唤着原先一直欺负自己的夙白以及不再多言的莫沉,只觉有些好看,眼瞧着伊耆已然将夙白使唤进了莫沉怀里,险没将口中的水尽数喷出,好在最后生生忍住,却还是闷笑了很久。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伊耆断喝一声,“很好!”

她下意识的抖落着裙子,跳下凳子,却看师尊与夙白二人的动作一致,皆在光轮耀眼之中,夺目的教人炫目。

朝露晃了一晃,捧着心口,心中连道,不好不好,太过惊艳,光这二人合璧之势,即便不上天心双环,小朝露也该就地躺倒,连声讨饶了。

光华减弱,首先是莫沉,他的手向后一撤,阳环瞬间离开阴环,收回到他的手中。随即夙白的阴环也缓缓落回到他的手心之中。

伊耆连番叹道,“不愧是天资过人之辈,这套天心双环终于还是使用的如此契合。”

夙白觉着,再待下去,他快要颜面全失了,于是叹了口气问,“伊耆师傅,眼下我等可以出发了么?”

伊耆点头,颇为欣慰,看不清眸光的眼中,逐渐渗出了些赞许、期许以及希冀。

或许在他这被天命所困的上古炎帝看来,闲云野鹤是眼下的时光,但他的的确确,也希望着曾经的这些法宝,再堕世间,在凡尘中逍遥自在再续前代辉煌。

伊耆是不能出百草园的,他嘱托惜芳与红雪茶将他三人送下长留山。

一路向外,渐感寒意,再望天时候,已是白雪皑皑的远山连绵。惜芳追着朝露,从怀中掏着各色药瓶,边说边偷偷的看着红雪茶,“这是我从师傅房中偷来的,你都带上,万一要有个什么事,还可救急。”

红雪茶轻轻一咳,背转身来,装作没有看见。

朝露凝视着惜芳,这一片赤子之心,怎能不教她感动。她说,“惜芳,待我们回了百草园,你我结拜为姐妹可好?”

惜芳拍掌,大呼痛快,“好啊,感情好,太好了!”

“露儿,那我们这便上路吧。”莫沉在后不语,反倒是夙白上前,拦住了二人喋喋不休的女儿家闲话。

<!--PAGE 17-->

他说,“此去不知何时还归,我等会尽快完成嘱托的。如此心岸就拜托你们好生照顾,希望我们回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好了。”

“那是自然,心岸大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们便放心的去吧。”

朝露还待说些什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瞎话,便被夙白抓着脖领,三人一路下了山道。

再回首,便还见惜芳的鹅黄色衣裳以及红雪茶的一抹红色在云端间伫立着。

此去凡间,经年往事,红尘旧梦,往事随风,梦断空;月影憧憧,烟火几重,逝流空,流转落幕红。

<!--PAGE 18-->

最新网址:www.feiwen5.com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