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燃灯生莲-第二章 一意孤行(一)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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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意孤行(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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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晚代为安排住宿的婢女,一早派人送来饭食。问起接下来安排时,只说司徒公子有令,行动就在今晚。

曲苏翻墙过到隔壁,寻了个眼熟的婢女,只说一定要见朱管家,因他前一天答允过,今日一定会带她去见大小姐。不多时,朱管家还真来了,只是临走时颇有些为难地看了眼青玄:“大小姐婚期在即,曲女侠是我们大小姐多年挚友,城主早就交代过的,见一见也无妨。但这位公子是外男,委实不便相见。”

曲苏蹙了蹙眉,与青玄交换一个眼色:“我去去就回。”

青玄突然伸出手,在她发间轻轻一抹。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神色也格外自然,看起来毫不令人觉得怪异,反而像是从前就做惯这些一般。

曲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蒙,抬手也朝自己发髻摸去,却被青玄轻扯住袖子。

“别碰。”青玄目光微深,看着她的眼道,“方才这根碧玉钗有点歪了。”

曲苏“哦”了一声,微转过脸,刚想对朱管家说话,却发现他和一旁的婢女都抿着嘴在笑。

曲苏原本不觉有什么,被他们这样一笑,反倒觉出点不一样的滋味,走出很长一段路,仍觉得脸颊微烫。

秦芸芸的闺房是一座二层雕花小楼,周遭栽了两棵珍稀品种的云松并许多白鹤仙,白鹤仙叶片肥硕娇莹,花苞似簪,色白如玉,烟雨蒙蒙中仿若仙境。曲苏知道,秦映寒特意种了这许多白鹤仙,一则是因为此花娇美脱俗,最衬他心中爱女容貌;二则这花名字寓意都好,白鹤吉祥长寿,正合了他心中对芸芸的祝福。

如从前一般,朱管家将曲苏送至门口,并不跟进去。

刚上到二楼,曲苏就听到女子的笑声,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却因此更令曲苏惊奇。

直到步入房中,真正看清内里情形,曲苏才真真吃了一惊。

房内多处都放着熏炉,掀开帘栊,光是这般站着,曲苏就觉一股热气兜头袭来,透着暖甜的熏香直冲鼻端,几乎不过片刻,就令人有一种陶然若醉的昏沉之感。曲苏不由得朝房内其余人看去,果然那些婢女穿着格外清凉,饶是如此,也个个脸颊泛红,好几个人额头鼻尖依稀可见晶莹的汗水。

而从前大多数时间不是卧床、便是安坐的秦芸芸,今日竟穿了一袭雪色长裙,她头戴花冠,手系银铃,一边笑着一边翩翩起舞。一旁站着的两排婢女,齐刷刷站在那儿,都在为大小姐的曼妙舞姿鼓掌喝彩。

“曲姐姐来了。”秦芸芸一个回旋,身姿轻盈,不需任何人搀扶,也能稳稳站在原地,朝着曲苏绽出一个甜甜的笑,“怎么了曲姐姐,你怎么也同她们一般,难道看我看得傻了?”

曲苏确实看得入神,直到秦芸芸亲自走过来,拉着她在一旁的软榻坐下,又递了一杯烫得热热的酒水给她,曲苏才恍然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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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水端在手中,便能闻到一股芬芳扑鼻的甜香,原来刚进屋时闻到的那股味道不仅仅是熏香,而是混合了这味道别致的酒香。可这酒滋味再甜,也终究是酒,曲苏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你这……”她端起一杯酒,嗅了嗅,“你连酒也会喝了?”

秦芸芸杏眼含笑,雪腮染红:“这是司徒他为我一人酿的花蜜酒,旁的酒水我还不敢碰,这个倒是可以喝得。”

也不知怎的,曲苏平素爱美食佳酿,听了司徒琰的名字,却不觉放下了手中酒盏。她忍不住细细端详面前青春洋溢的女孩子:“你看起来,变了许多。”

秦芸芸以前病得太久了,气色不好,五官容貌不过是个堪称清秀的小姑娘,如今却彻底褪去病容,容光焕发,竟然长成这般花容月貌,尤其这一身牛乳般的皮肤,赞一句冰肌雪肤也不为过,而且房内这般高温,饶是曲苏这般习武之人,坐上一会儿也觉有些熬不住,可秦芸芸却清凉无汗,看起来舒爽得宜极了。

如此天差地别般的蜕变,曲苏看在眼里,有些说不出由头的淡淡恐惧。

但曲苏到底带着目的而来,她的胆子恐怕比世上许多男人还要大些,因此心里越是觉得怪异,那股子好奇和好胜之心也就越强。她觑着秦芸芸的侧脸,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上一次去信,就说要我陪你过生辰宴,一个字也不提司徒琰的事儿。芸芸这是两年不见,就和我生疏了?”

曲苏主动问及司徒琰的事,秦芸芸面上显出几分羞赧:“才不是你说的那样,曲姐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有了好消息,都是第一时间想跟你分享的。只是……”

曲苏佯作生气的模样,抱着手臂:“只是什么?害羞了,不好意思?”她下巴微扬,步步紧逼,“还是这个司徒琰,其实对你也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好,所以你才迟疑了,没有和我透露一句。”

“不是这样的。”秦芸芸连连摆手,她看一眼身旁跟着伺候的几名侍女,对领头那个道,“我要和曲姐姐多聊一会儿,你们去取些蒙顶甘露和点心。”秦芸芸皱了皱眉,“你不知道曲姐姐爱吃什么点心,就去问后厨,多做些曲姐姐爱吃的。”

曲苏此前一直在悄悄观察那为首的婢女,听到这儿不禁一笑:“我倒是没那么挑剔。蒙顶甘露很好,点心的话,捡两样你们小姐平常不爱吃的给我端来就成。”

秦芸芸闻言撅起了嘴:“曲姐姐还在生我的气吗?怎么吃点心都要和我故意反着来了。”

曲苏笑着说:“我记得府上的面点师傅做东西都很好吃,拿两样你平常不爱吃的,就当尝尝鲜了。”见秦芸芸一直抿着嘴唇,神色不快,她改口道,“还是取几样你们大小姐平日最爱吃的送来吧。”

婢女得令离开了。秦芸芸这才如小女孩儿一般,凑近曲苏悄声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司徒的事。曲姐姐,其实……”她面上显出几分羞赧,更多的是甜蜜,“其实我与司徒的婚事,也是最近一段日子才定下来的。那时我想写信告知你,可我父亲说,你远在异地他乡,又事务繁忙,没必要为了这事叨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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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苏故意做出惊愕的神情:“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怎么能算叨扰?”

秦芸芸闻言,坐直了身,双手把玩着衣裙垂下的一截流苏道:“我约莫能猜到父亲的心思。我这病好得多少有些奇怪,自从我病情大好,父亲好像一直在担忧什么,平常哪怕不忙公事,也少来看我。朱管家说,父亲他这是欢喜过头儿了,关心则乱。”说到这儿,秦芸芸揉了揉眼睛,“朱管家说得对,父亲不让我把婚事告知你,可能就是怕你来参加婚礼,又闹得空欢喜一场,到时……”

“瞎说什么晦气话!”曲苏截断秦芸芸的话,“城主或许有他的忧虑,但你身体好了事实,你该振作精神才是。”

秦芸芸闻言,侧眸朝曲苏怯怯看了一眼:“曲姐姐,你不生我的气了?”

“本来也是逗你玩儿的。”曲苏话说得有些口干,端起盛着花蜜酒的酒盏,刚送到唇边,就闻到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气味,那味道隐隐约约带着一股腥甜,曲苏面上不动声色,酒盏微倾指尖一抹,便将之放在一旁,朝秦芸芸一笑,“这酒闻着就甜,也就你这样刚学会喝酒的姑娘才爱喝。”

秦芸芸被她说得也是一笑:“曲姐姐是侠女,侠女自然要喝烈酒的。”

“果然喝了蜜酒,这小嘴儿都变甜了。”曲苏话头一转,又问秦芸芸,“婚事是城主促成,那你呢?你自己可喜欢司徒?”

“我……”秦芸芸面上,茫然之色一闪而过,很快,便又显出之前那副害羞甜蜜的笑容,“司徒待我很好,我……”

说话间,前不久被支走去取点心和茶的侍女已然回转,隔着一段距离,曲苏已听到几个人上楼梯的脚步声,她打定主意,霍然起身,朝秦芸芸道:“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得先走一步。”

秦芸芸面上显出可惜的神色:“刚才着人泡好的茶……”

曲苏朝为首那婢女一笑:“茶留给这几位美人姐姐享受,至于这点心,给我包上两盘,我待会边走边吃。”

曲苏从前也是这副来如雨去如风的行事作风,秦芸芸倒不觉得奇怪,那几个婢女个个都是头一回见曲苏,听到她一句“美人姐姐”,也纷纷露出笑颜,如此倒也无人再多劝留。

为首的那婢女还与秦芸芸轻声说话:“司徒公子之前吩咐过,这个时辰,您得小憩片刻,待睡醒来,就该用午膳了。”

秦芸芸非常乖顺地点头称好,她又看了眼曲苏,“曲姐姐,那我就不远送了。”

曲苏拎了两包点心,在一位婢女的陪同下出了院子。

临走前,曲苏突然记起:“我记得两年前来时,那时陪在你家小姐身边有一个名叫澜儿的婢女,最得大小姐喜欢。”

那婢女笑了笑:“今年春天那会儿,澜儿姐姐娘家人来接她,说是去跟表哥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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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苏沉默片刻:“与她一起的那几个,好像今日都没见到。”

婢女道:“大小姐身边服侍的人极多,大家各司其职,说不准您认识的那几个,在忙些别的活儿。”

曲苏还想再说什么,那婢女朝她行了一礼:“奴婢还要回去服侍大小姐,就送到这了。”

曲苏若有所思地转身离开了。

庭院里,青玄随手布了个屏障,自袖中取出一枚清音镜,在石桌边坐了下来:“可是查到了烛龙的踪迹?”

“费了点手段,到底还是靠着你和文昌帝君昔日的交情,让我给套出话来了。”紫微大帝显然为这件事费了不少心思,一双俊眸底下透着两片不明显的乌青,“小烛龙人在雒城,不过若依着我,我觉得这事你还是别太着急,徐徐图之。”

见青玄蹙了蹙眉,紫微又道:“你想向他询问当年真相,怎么也要等他历劫结束,小烛龙乃是上古妖神后裔,他的命劫不可随意插手……”

青华道:“我知道,我不仅要问他当年的事。烛龙之鳞的下落,放眼三界,可能只有他知道。”

紫微不由一惊:“你要那东西做什么?”他细细思索,“我记得烛龙死时,为避免自身怨气为祸三界,故意吞了灭魂丹。”

“老烛龙死前,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他虽被煞气侵袭非常虚弱,唯独护心麟和一双烛龙之瞳不被影响。他曾和我说过,待他死后,若觉得这些东西能为**平三界怨气起些效用,尽管去一趟章尾山,尽数取走。”

紫微听到这儿,不由惊愕:“那你当初……”他看着好友的神色,很快反应过来,“你没找到这两样东西?”

青华道:“我之前有过猜想。”

紫微这才明白过来:“你从前觉得,这些都是烛龙的东西,若真是阿燚那家伙偷拿了,你也不打算跟他计较,甚至为了维护他,从未对天界中人提起此事。”

青华没再说话,但这态度,摆明了就是默认了紫微的猜测。

紫微缓缓吸了口气:“我真不知该说你什么了。”

天界此前还有过传闻,说青华大帝把小烛龙带来天界,就不管不问了。可若这几样宝贝都在小烛龙身上,他哪儿还用得着青华大帝维护?

烛龙护心麟可抵三界怨气,让佩戴之人不受侵袭;烛龙双瞳可勘破世间一切迷障;还有青华未曾提及的烛龙之息,那可是传说中让人起死回生的宝贝啊!

紫微连连吸气:“这事非同小可!”

青华淡声道:“别的东西,他想要,自己留着便是。但炁渊想要重新开启,非烛龙之鳞不可。”

他之前耗去九成修为,也仅仅重塑了炁渊,但想要炁渊重启,且净化怨气之能更强,就必须要拿到烛龙之鳞充当净化大阵的阵眼。

紫微道:“我知道事有轻重,但文昌帝君今日说了与我之前差不多的话。烛龙毕竟是妖神,若在他回归天界之前,强行唤醒他从前的记忆而令其历劫失败,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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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华道:“我知道了。”

两人交谈间,青华在清音镜中觑道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身影,候在紫微身旁。那是个模样颇清隽的少年,一双眸子透着幽幽深蓝,只见他悄悄瞥了一眼小镜上的情形,刚好和青华大帝的目光相交,少年眼色慌张,慌乱地错开视线。反应过来自己举止失仪,又悄悄儿地朝青华行了一礼。

紫微低声叮嘱那白衣少年几句,少年应了一声,行过礼后,转眼便不见影踪。

青华道:“阿缎在你那儿,倒适应得很好。”

紫微道:“阿缎是个知道感恩的孩子,他一直记得当年是你救了他和族人,又把他送到我这儿,就是胆子小了些,当着你的面,不敢说话。”

言下之意是他疾言厉色,吓到了小孩儿?

青华淡声道:“我不会照顾幼童,但与你相识多年,我知道,紫微大帝虽一贯不着四六,到底不会苛待了一个孩子。”

紫微正在饮酒,听到这话,险些咳出了声。他连连拍了两下自己的胸脯,正要开口替自己的人品辩驳两句,就听青华又道:“你可还记得白帝?”

紫微看到青华大帝脸上一闪而过的困惑之色,再联想到有关白帝的种种,瞬间来了精神,颇为忘我地顺着好友的话转了话题:“怎么,你这白帝城一行,不大顺利?”

“有了些眉目,不过……”他蹙了蹙眉,“我之前为了寻找千千的去向,去找过白帝,不论他,还是整个白帝山的人,都有些怪异。”

青华还没说完,紫微的声音已瞬时拔高:“你去见白帝?”

虽说青华大帝此行的目的地就是白帝城,可那白帝并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听说他素来不爱出门,成天闷在宫殿作画,缅怀故人,最远也就是到他所辖的白帝城中溜达几步,是个不折不扣的宅男。

因而此前紫微想着,就算青华大帝去往白帝城寻那只小灵妖,这两个人几乎没有碰面的可能。

紫微大帝温雅的俊颜透出几分不可思议:“你是不是近来事忙,记性不大好?”

青华瞥了他一眼:“这话是何意?”

紫微连连摆手:“下回你要去拜访故人,还是先跟我打听一声,不然我怕你被人家踢出来都不知道缘由。”

青华嗤了一声:“凭他也敢?”但顺着紫微的话那么一想,青华竟然破天荒地品出一份不寻常来,“不过我提起去过白帝山时他的反应,像是有几分心虚。”

“何止是几分心虚,”紫微干笑了几声,皮笑肉不笑地道,“放眼六界,所有于你不利的谣言,几乎都是这家伙传出去的好吗?”

“什么‘金玉其外,故作清高’,什么‘与诸多女子纠缠不清,不堪细说’,光是我亲耳听到的,就有好几回。白帝山本就是他自己地盘,他当着族人和仆从的面,能说出你什么好话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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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听了几万年有关青华大帝的“不堪传闻”,乍一见到本尊,能不反应怪异吗?

青华大帝面上难得滞了一瞬,他反问好友:“我得罪过他?”他敛眉细想,“可我不记得揍过他。”

紫微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自然是得罪过。”

青华闻言,抬眸看向好友,就见紫微揶揄地对他眨了眨眼:“我受累多提醒一句,这位白帝,数万年来只痴恋一人。”

“就是三万年前不幸羽化的司寒神尊。”他觑着好友的脸色,“你现在可明白了?”

青华淡淡瞥开了眸:“无聊。”

紫微还想再说,可面前的清音镜已被好友先一步断开了联系。

紫微轻叹一声:“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冤家路窄吧!”

曲苏一个人默默行至院门口,却不想瞥见一抹黛蓝色。

看见绘着紫藤花的油纸伞,曲苏一眼便能认出来了,她此次出门也撑了把伞,不过是从婢女那儿顺手取的一把旧伞。她走上前,并不掩饰面上的惊讶:“你站在这儿,是在等我?”

青玄瞥一眼她发间的碧玉钗,曲苏临走前他那伸手一抹,是在这钗上施了个小法术。倘若曲苏此行遇到危险,他都可立即知悉,瞬息赶到。

见他不言语,曲苏微踮起脚,小声道:“应该都听到了吧,你不是动了我的发钗?”

其实她刚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待行了半程,多少便想明白,当时青玄应该是在她发间动了什么手脚。不过这家伙平时嘴巴虽毒,心思却正直,怎么说也是天宫下来的神仙,不论他做什么,绝不至于害她便是,想来也是想借此多探听点什么消息罢了。

青玄微微一怔,旋即又想笑:“我想知道什么,自己去查便是,用这种小伎俩偷听,还不至于。”

曲苏觑他面色,见他浑不似作伪,不禁抓了抓脸,擎着伞转身进了房。

“见到你那位好友了。”

“嗯。”曲苏捏了只茶盏在手,细细端详上面纹路,一边轻声道,“说不上缘由,只是觉得,许多地方都怪怪的。”

青玄道:“还算没有笨到家。”

曲苏哼了一声:“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们既请了我来,我倒要查个清楚,他们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青玄被她这句话逗得唇角微翘:“请神容易,送神难?”

曲苏愣了愣,待看清他面上神情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好像不经意间,反倒把这家伙恭维了?她抿了抿唇:“饿了。”说完这话,她将手里拎的两包点心在桌上摊开,“帮忙看看这个,有没有什么不妥?”

青玄只瞧了一眼,就说:“都是寻常糕点。”

曲苏皱了皱鼻子:“看来是我多心了。”她倒觉得从秦芸芸那儿拿来的点心不至于有毒,毕竟这些东西,都要过秦芸芸的手,府中诚然有诸多异常,那些人胆子再大,也不敢拿秦芸芸这位千金小姐冒险。况且,若是普通的毒药、迷药,用不着青玄,她自己就能验得出来。她觉得有问题的,其实恰恰是那些人专供给秦芸芸本人吃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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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茶,比如点心,比如那杯她光闻着就觉浑身不适的酒。

提到酒,曲苏顿时来了精神,隔着桌子将手往青玄鼻子底下一伸。

曲苏指间掌心虽因常年练武生着薄茧,但她皮肤生得白皙,递出的一只手,骨节圆润,指若削葱,无端横在眼前,令人难以忽视。

青玄被她闹得眼睫一颤,敛息屏气,修眉微敛,朝她睇来一眼。

曲苏浑然不觉:“愣着做什么?我特意从她杯子里沾了一点酒。”

青玄目光清正,凝眸睇她:“你把本尊当狗?”

曲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我发现你这人也是有意思,越是用着你的时候,越是爱摆谱。”全然不提她把青玄当狗的事。

青玄仍用之前那眼神看她。

曲苏猛地发现,两人相距只有一臂不到的距离,她站着,他坐着,此刻她还主动递过一只手到他面前,仿佛只消青玄稍稍往前再凑半寸,她的指尖,就能触到他的唇。

曲苏猛地将手向后一躲:“那个……”

她本想说,闻不出味儿就算了。可青玄却在这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静默片刻,他道:“这酒里滴了人血。”

曲苏指尖一顿:“人血?”

青玄顿了顿:“虽然以血灵芝、百花蜜和其他两味气息浓烈的滋补药材相辅,但这酒里最主要的一味,还是人血。”

“其他都是辅料,唯独人血,才是……”曲苏说到这儿,脸色微变,“这是司徒琰特意给芸芸酿的酒。他到底想干什么?”

青玄淡淡一哂:“凡事有因必有果。你如今看到的,只不过是“果”的一部分罢了。”

曲苏摆了摆手:“我当然知道。就好像一张撕碎的图纸,摆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部分罢了。”她琢磨片刻,将在秦芸芸处观察到的种种异常和青玄说了,末了着重提了句那酒的味道,“反正当时,我就觉得那酒不对劲。”

青玄闻言道:“咱们曲女侠好歹也是武林名宿,何时还缺这几块点心一杯酒的钱了?”

曲苏听得斜眼看他,就见青玄朝她微微一笑道:“而且我觉得,比起他人偏好,我更相信曲女侠的品位。”

言下之意,她实在不必为了节省银钱,蹭他人吃喝。

曲苏被最后这一句捧得相当舒服,站起身道:“算你有眼光。就冲你这句话,今天的午饭,包我身上了。”

不多时,不单曲苏回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婢女,端着滚沸红汤的热锅子、新鲜牛肉、时令蔬菜,一应摆上桌。桌边矮几上还摆满了新鲜水果和几种不同口味的陈年佳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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