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红烟令-1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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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毒死了我会请医堂的弟子来给你诊治的!”令红烟没好气地将一碗长寿面搁到了成煜的面前。

她第一次觉得,做饭这事儿真的比修炼恶心多了。

成煜低下头看着碗里的长寿面。雪白的面条,金黄色的煎蛋,几粒细碎的葱花。他笑了:“师父不愧是师父,学什么都很快。”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让师父我掌握了一项新技能啊?”令红烟朝他翻了个白眼,坐到了桌子对面。

成煜轻笑一声:“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吃到生辰的长寿面。小时候被关在笼子里,看到主人家的小孩子吃的时候,总是特别羡慕。”

令红烟别过脸去,她最怕成煜讲小时候的事情,一讲,她就拿他一点辙都没有:“赶紧吃,面坨了我就……”

“是,师父。”

成煜坐在她对面,用筷子扒着碗里的面条往嘴里塞,令红烟就在一边撑着头碎碎念地吐槽:“你说你这人,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还耍小孩脾气。一整天不见人影也就算了,跑到后山秘境里还给我走神,生怕自己小命太长了是不是?”

成煜嘴里的面还没有咽下去,小声道:“以后不这样了。”

“等面吃完了,我还有东西要送给你。”令红烟道,“虽然说,是因为你的那两个朋友提醒我才想起来今天是你的生辰,但我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为你的及冠礼准备的!只是忘了是哪一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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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成煜偏头望着她,眼中仿佛能将整个天幕的星星都装进去了,“只要师父还记得,我就很开心了。”

令红烟被他望得干咳了一声:“咳……我去把你的生辰礼物拿来。”

成煜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回了里屋。此时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的边缘,火红色的夕阳在山头燃烧着,升腾起缥缈的雾气。

令红烟拿着一本小册子从里屋走了出来:“你和月下楼的其他弟子不同。别的弟子以心法和阵法专长,而你擅长用剑。这一次大比,楼主派你作为弟子代表对战以剑修为主流的黄道宫,这套剑法是我们家祖传的,你拿去研究一下。”

其实是花了很多工夫现编的,但令红烟并不稀罕拿这话到徒弟面前去邀功。

成煜听到“祖传压箱底”几个字,挑面的手变得有些不太自然,他状似无意地问道:“家?师父好像还从来没有和我提过家人的事情,师父的家人在哪儿呢?”

令红烟放下了手中的剑谱:“我没有家人。”

成煜:“那朋友呢?”

令红烟的眼前浮现出一片绚烂的火光,火光中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人形冰柱。她站在那一张张被火舌吞没的冰封的脸面前,扔了剑,跪倒在地上。

她抬起头,看着夕阳落下后天幕中升起的月亮和繁星,叹息着笑道:“他们啊……都死光了。”目前就剩下她和月袖在这世上抱团取暖了。

成煜扔了筷子,忽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长臂一伸,抱住了令红烟,说是抱,其实更像是揽住。他已经比少年时期高出太多了。他有些惊异地发现,师父的身形其实是偏瘦的,手臂合抱起来,就可以把她整个人牢牢圈住。

嗅着鼻尖萦绕的女子身上的馨香,他低声道:“第二个生辰礼物,师父借我抱一会儿。”

令红烟愣了愣:“你倒是胆子变大了……”她反应过来,成煜是故意这么做好来安慰她的。

“师父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关系,”他大着胆子,伸出手生平第一次触碰了令红烟的头发,丝滑柔软,好似一片黑色的云锦,察觉到令红烟没有拒绝,他感激地将头搁到了她的肩上,小心翼翼地,仿佛生怕她回过神来,“你还有我。”

令红烟干咳了一声,忘掉了刚才那一瞬间的不自在:“怎么样,过几天的大比有信心吗?”说着,她又拍了拍成煜的肩,“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尽力就行。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你要记着天塌下来了有师父给你顶着。”

这几年月袖总是委屈地申诉,说她对成煜实在是太纵容了,宠起来简直可以说是毫无下限。

其实她原本就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只是她从前做月下楼的楼主也好,做月神也罢,需要做的事太多,关注的东西太多,根本无暇顾及于此间。可跳下堕仙台不做神明的这些年,令红烟只有这么一个成煜。她看着他一步一步地从泥泞中摔倒又爬起来,蹒跚着向前。于是,不做神明的月神把她所有的情感都给了这个有些孤单执拗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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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话,她是怎么也不会当面对着这小子说出来的。

“师父,”她听到成煜开了口,“我会在大比中打败黄道宫的人,拿下第一的。”他的神色看上去隐隐有些阴郁,“我会向师父证明,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需要师父出手相助的孩子了。”

下界的话本是这么评价三大修真宗门的——黄道宫仗财行凶,灵山脑袋空空,月下楼乌合之众。

传闻月下楼的创立者月神在茶馆中听到这段评价的时候,直接对着讲这话的说书先生竖起了大拇指,赞许道:“精辟!”

黄道宫人最多、名气大、最有钱,仗着上界第一位后天神尊景旭曾经是他们的宫主,唬住了下界一众凡人和国君。你随便走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小国去,把那国君哄得团团转的天师基本上都是黄道宫出品。

灵山一水的佛修,不仅脑门是光的,心地也是最单纯的,下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灵山弟子做好人好事然后被骗的故事。

至于月下楼,修真界最大的“回收中心”,一群原本修不了仙、没天赋的废人聚到一起抱团取暖,共同研究如何从弯路拐回正轨的人生大计,可不是一群乌合之众吗?

五年一届的门派大比,此次东道主为月下楼。灵山的佛修们很听话也很安分,一个月前就陆续入住厢房了,一个个闭门不出地窝在房里念经。而黄道宫的那群人就很可气了,弟子们在门派里到处乱窜不说,食宿要求还巨高。

令红烟看着月袖摊到她面前的“定时定量供应灵果,每人供应一个高级灵石阵来辅助修炼”的讹诈单子,微微一笑,吐出了六个字:“爱住住,不住滚。”

好在月袖还是有理智的,没有原话转达,只是委婉地转告现任黄道宫的宫主景恒:经费紧张,摆阔可以,麻烦自费。

景恒也非常硬气,不给就不给,当场就在银票本上落了宫主印,让月下楼的诸位随便供应,有多少他出多少。

这么一番折腾,与会的弟子们可算是彻底安顿下来了。

三大门派大比,第一日第一场,开始。

月下楼的成煜,对阵黄道宫的刘子旭。

成煜一身内门弟子红袍,墨发及腰,脸旁垂下两绺暗红的束发长穗。他站在比试台上,目光却掠过对手,向看台望去。

月铮长老的右手边,一个面纱覆面的红衣女子察觉到他的目光,冲着他挥了挥手。成煜的嘴角浮现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对面的刘子旭倒是看着他披散的头发讶异了一下:“你还未及冠?这么小?”

成煜的眉头动了动,“小”这个词着实戳到了他的痛点上,他冷声道:“请赐教!”然后便冲了上去。

此刻,看台上。

黄道宫宫主景恒看着成煜那无比凌厉的剑法和身手,眉头皱了皱,转头对着月袖笑道:“想不到贵派专攻心法和阵法多年,居然还教出了一个剑修的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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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红烟耳力好,听到了,当即就对月袖使了个传音入密。

月袖对着景恒,干巴巴地接了句:“没怎么教,关键还是自学成才。”

站在边上的月铮长老讶异地回头看了眼楼主,楼主这种老实人什么时候还学会嘲讽了?边上的令红烟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景恒被噎了一下,强笑道:“原来如此。”然后扭回头对着比试台,一声不吭地磨着自己发痒的牙根。

月袖那句嘲讽他听出来了。这些年黄道宫也一直为人诟病,仗着自家出了个日神,就自诩“下界修真第一大宗”,把那些资质好的弟子全挑走了,才轮到其他宗门捡他们的残羹。方才看到比试台上的成煜,他承认他酸了。成煜那一招一式,完全就是顶尖的剑修好苗子,怎么就进了月下楼?

“好——”

看台下月下楼弟子一阵欢呼雀跃,成煜一剑架在那位黄道宫弟子的脖子上,结束了这场比试。

“承让。”成煜收了剑,目送对手悻悻地下了比试台。

“打得好!成煜!教他们做人!”钟离在下面上蹿下跳地为成煜加油呐喊,直到灵淮看不下去地将他强行按回了人群里。

月铮长老宣布成煜胜利之后,下一场比试立刻开始。

“第二场,月下楼的成煜对战黄道宫的辛故。”

这一下,不光黄道宫的看台,连月下楼自家的弟子看台都炸了:“怎么又是成煜?不是一人一场吗?他要比几场啊?”

“你们都不知道楼主还有长老们的安排吗?”一个内门女弟子诧异地问,“今年三大门派比试,成煜一人代表咱们月下楼对战黄道宫,剩下的出战弟子都去和灵山的佛修们比,你们都不知道吗?”

“他一个人打人家一个门派?开玩笑的吧?”

那位女弟子耸了耸肩:“那不然呢?除了他,咱们这里还有第二个适合和专职剑修的黄道宫正面对上的人吗?”

弟子们互相看看,都不吭声了。

正面强打单挑黄道宫,比试台上那么近的距离,有他们画阵画符的时间,对手的剑早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了。

唉,不过也是,他们月下楼本来就是一个擅长群殴而不擅长和人家单挑的门派。

“我也能。”一个声音硬气地打断了他们。

一边的钟离看着说话的人,挑了挑眉:“哟!我看看我看看,啊呀这不是那个超级厉害的天之骄子楼焦吗!是你啊?你能什么能啊。四年前,弟子大考的时候你就输给人家成煜了,还你能!”

说话的人正是楼焦。

四年前被成煜拿擀面杖一通暴打,差点没把这个天之骄子给打自闭。

“难道说……”钟离故意顿了顿,“你是因为你爹在台上坐着,黄道宫的人卖你爹面子,所以会给你放水?”

楼焦当场就炸了:“住口!你胡说八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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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淮黑着脸,抬手对着钟离就施了一道禁言术:“对不起,楼师弟,他不会说人话,你别跟他计较。”

钟离拿手卡着自己的喉咙,焦急地干瞪着灵淮却出不了声。

灵淮照着他脑门用力一戳:“你给我安分个一盏茶的时间,它自己就解开了。”

楼焦见钟离说不出话了,“哼”了一声。钟离说不出话,就冲他挤眉弄眼地做着鬼脸。

弟子们都知道,楼焦的爹楼昆,是黄道宫的长老之一。当初把楼焦送进月下楼,就是因为这个儿子根骨、天资都不适合习剑,所以就把他送到月下楼来碰碰运气。毕竟,虽然这里被戏称为“回收中心”,但是每隔个几百年,却总能冒出几个偏才怪才来。

楼焦很努力,可惜这几百年以来的唯一终究是没应在他的身上。

说话间,台上的成煜已经挑飞了对手的剑。

“承让。”他那冷冰冰的调子听上去简直比嘲讽更让人生气。对面的黄道宫的弟子咬了咬牙,心有不甘地退了下去。

连胜两场!

下场,换人,再战!

成煜第十次在台上拱手,说出“承让”的时候,看台上景恒宫主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太好看了。三派大比,他们黄道宫从有记载以来,就没输得这么难看过。

月下楼连胜十场,还是从总压着他们打的黄道宫手上赢下来的,一时间扬眉吐气,整座会场都是月下楼的弟子鼓掌欢呼的声音。

月铮长老敲了结束锣,一向温和的眉宇间也沾上了些骄傲的喜色:“今日的比试已经结束,还请各位参加比试的弟子养精蓄锐,明日再战。”

看台上,灵山的宗主进缘禅师捻着长须对月袖笑道:“五年不见,月楼主门下后生可畏,假以时日,修真界又将涌现出许多年轻一代的中流砥柱。”

月袖点头:“我听闻禅师门下也新入了不少年轻有为的修士,过两日我们与贵派碰上,可就能领教一下灵山的拳法和掌法了。”

他们能不给景恒这个土财主面子,但是灵山的这些佛修却个个都是心地纯良的小白兔,他们也不好意思嘴上占人家的便宜。

成煜第一天连胜十场,下去就被自家的弟子围了,然后像抛绣球一样被抛到空中,旁若无人地庆祝。

令红烟在看台上欣慰地看着。成煜能在和他同龄的弟子们之间交到朋友,是最令她欣慰的事。

“师父!”一道传音入密忽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隔着数十米远的台阶,成煜冲着她用力地招了招手:“师父,我做到了!”

看着如此快乐的成煜,令红烟的嘴角不自觉地染上笑意,传音回去:“是是是!我们家成煜最厉害了!传音给我是什么事情啊?想要奖励?”

“是啊。”成煜笑着传音过去,“师父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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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红烟:“只要不是给你做一顿饭之类的我觉得都行。”

成煜:“当然不是。”

令红烟相当警觉:“我不信。你小子已经学坏了!”

“刚才在比试台上,那些和我比试的弟子都嘲我年龄小,还未及冠。”成煜传到她脑海中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落寞,“其实我只是希望若我能赢下比赛,便由师父来主持我的及冠礼。只是这么一点点请求,师父也不能允我吗?”

啧头大。

即便隔太远看不清成煜脸上的表情,她也能从这几句话中听出他那小心翼翼的情绪,当即心便软了。

“别说是主持及冠礼了,我亲手给你准备一顶发冠亲自给你戴上都行。”

“真的吗?”成煜的调子立刻就轻快了起来,“师父若是答应我了,可不能轻易反悔!”

令红烟叹了口气:“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成煜:“那我就等着那一天了!”

传音入密结束,令红烟揉着额角心痛自己又一时嘴快答应了他的条件,琢磨着自己该跟月袖提一提。因为月下楼内有规定,一般内门弟子的及冠礼都是由楼主或者月铮长老主持的,旁人不能插手。

正好看台上已经散场了,月袖不喜交际,应酬其他门派的担子就自然而然地甩给长老月铮了。令红烟一直觉得月铮这些年过得异常辛苦,月袖该给人家开三份月俸才合理。

月袖把送景恒和进缘禅师回客居的事情丢给月铮,自己则跑来找他们家主上了。

“成煜不愧为主上亲自教导的弟子,果然不同凡响。”月袖诚恳道。

令红烟一直觉得,月袖大概全部的口才都拿来拍她马屁了。

“我方才答应了成煜要主持他的及冠礼,对了,可能还要借用一下私库内的一些灵石材料,我想亲手给他炼一顶发冠。”

月袖听完就酸了:“主上未免对成煜太过宠溺。”他都不曾收到过主上亲手炼制的法器!

令红烟揶揄了他一句:“你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一个孩子争宠?”

月袖:“现在成煜头上绑的红绳就是您送的,如今您又要给他炼发冠……”

提起这个,令红烟的老脸还有些发烫,因为羞耻。

成煜脑袋上绑着的那根带穗子的束发红绳,看上去挺漂亮的,其实那都是障眼法。实际上,那红绳是令红烟剪了自己的几绺头发编的。有段时间她因为下界世界法则碰撞的缘故,总是掉头发,被成煜看到了,以为她病了,很是着急。

她心里清楚原因,但又不能说出来,于是便开了个玩笑,告诉成煜,她的头发和一般修士的不一样,有安神的功效。

这话纯属是胡说八道,说完她自己都尬得停顿了一下。谁知成煜那孩子居然还真信了,说是那段时间修炼强度大,怕心境不稳,就央着她把那些头发编成了发绳,绑在自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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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觉得成煜的脑袋相当的不忍直视。

月袖还在酸着,令红烟已经拍了板:“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不就是一顶发冠吗?你要实在想要,我送你十顶八顶都没问题,横竖我平日待在那小院里也没什么大事。”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月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给仓库下了手令,让他们把材料送到烟月小筑去随令红烟挑。

另一边,黄道宫客居内。

“对于这次大比,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景恒坐在椅子上,严肃地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人。

他的面前并排站着六名衣饰庄重的年轻男女。他们是黄道宫的六位长老,虽然已经好几百岁了,却因为修道的缘故,容貌一直维持着年轻时候的样子。这些人单拎出去个个都能被人赞一声气度不凡,然而此刻他们却都低着头,神色凝重。

屋内没人说话,景恒用手在桌子上用力地捶了一下:“都哑巴了吗?”

“宫主……”一位长老终于斟酌着开了口,“自从有三派大比以来,我们黄道宫还从没有输得这么惨过。”

景恒:“所以,诸位可以告诉我原因吗?究竟是对手太强,还是我们这一批的新弟子太弱了?”

“自然不是因为我们的弟子弱!”一位长老赶紧把话头抢了过去,“在参加此次大比之前,我们已经组织过多次内外门弟子间的对抗演练。比起他们的师兄师姐,这些新弟子也并没有落多少下风!”

“这么说……就是那个成煜太强了?”景恒顿了顿,“那我倒想问问楼昆长老,招新弟子的事情都是你负责的,像成煜这样的剑修好苗子你是怎么拱手送给月下楼的?”

“别说成煜了,宫主您忘了,楼长老的亲儿子也在月下楼呢!”一位长老插嘴道。

楼昆长老先是被宫主点名,其后又被同僚揭短,一时间冷汗都下来了:“小儿楼焦之所以被送到月下楼,那是因为他原本的灵根杂驳,并不是习剑的好苗子,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至于那个成煜,大比之时我已传讯让人搜集他的来历。现立刻呈上,请宫主过目!”

说着,楼长老传了个讯,一名弟子入内,将一个信封交到了景恒的手上。

景恒拆开信,浏览完之后,抬眸睨了楼长老一眼:“所以?”

楼长老:“您也看到了。四年前,这个成煜还是个连半点修为都使不出来的废人,却在短时间内一跃至众人之上,要说没点旁门左道,说出来谁也不信吧?”

楼长老一番话言之凿凿,颇得其他几位长老的首肯。

“是啊,肯定有别的原因。”

“嗯,的确很古怪。”

可谁知,坐在上首的景恒却突然发火了:“输了就是输了!无能就是无能!我原以为你们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可谁知你们不思进取,输了就只会猜忌人家使用旁门左道,而不去想想,现如今的黄道宫为何已无法和数千年前日神飞升之时,全门派上下人才辈出的时代相比。这是病!久病不治,黄道宫迟早会无药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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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主震怒,六位长老跪了一地,没一个抬头的。

景恒看着他们,失望地摇了摇头,跌坐回椅子上。

“唉……”他长叹一声。

“我跟你赌四百铁币,景恒那个土财主现在一定气个半死,拽着他们家那六个老头子在房间里发飙。”令红烟瘫在烟月小筑的椅子上,跷着脚晒太阳。

“是的,主上。”今天她的边上居然还多了一张躺椅,“客居的驻守弟子传回消息,说黄道宫的客居门前被下了隔音阵,里面的声音一句都传不出来。大概是景宫主担心家丑外扬吧。”

“景恒那小子也挺不容易的。”令红烟从手边抓了把花生,由高空抛进嘴里,“好多年前他还找过我呢!不过估计他已经不记得了吧?太早了,得有个一千多年了吧?那会儿他还是个一根筋的正直好青年呢。不过……从那个时候起,黄道宫其实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最老的那些担心自己渡劫失败,成天琢磨着怎么保命成仙。有实权的那些又压根不管下面弟子死活,一个入门考试给他们整得乌七八糟的。谁给钱谁就进,他们的弟子不废物谁废物啊?倒是景恒,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可惜再辛苦也耐不住下面的人给他败……”

月袖点了点头:“主上请放心,月下楼绝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令红烟不以为然,由盛而衰是自然规律,或许有一天月下楼也会成为像今天的黄道宫这般强盛的存在,也有一天会步它的后尘。只不过,这些都不是她和月袖可以看到的了。做好眼前事问心无愧就行了,身死道消之后的事情,谁又管得了呢?

“不过有一件事我有些担心。”令红烟道。

月袖:“什么?”

令红烟:“成煜。这次成煜在大比上把黄道宫打成那样,又害得他们被景恒一顿臭骂,他们绝对要私下弄些小动作把面子挣回来的。”

月袖:“我们怎么做?保护成煜?”

令红烟:“月铮长老私下的吐槽果然没错,你可真是个老实人。”

月袖一脸委屈,顺带给月铮暗暗记了一笔。

令红烟:“做小动作不一定要打架暗杀,泼泼脏水使使坏也很不错。成本低,收效大,简直是做坏事必选项。”

月袖虚心地求教:“那么,他们会怎么做呢?”

令红烟闭上了眼睛:“看看,难不成你还指望我给你算一卦?放心吧,你要对咱们的孩子们有信心嘛!咱们月下楼里,可都是些好孩子啊……”

当晚,夜间。

楼焦在房内默背着近日学习的心法口诀以及阵法图。成煜在今天的大比上出了风头,这让他的危机感又多了一些。

他住在内门弟子的寝所区。这边住的弟子很多,但楼焦作为这一批新弟子中的佼佼者,也和成煜一样是一个人住一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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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屋内的灯火摇晃了一下,似乎有风吹过。楼焦伸手拢住摇晃的灯芯,起身准备关窗,却看到屋檐下站着一个瘦高的人影。他心下一紧,从桌上拿了个镇纸握在手心里,警惕地将头探了出去想要看清那人的脸。

屋檐下,楼昆长老的脸从黑暗中露了出来。

“焦儿,是我。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他慈祥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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