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红烟令-2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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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成煜的确感觉到了这一点,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如坠深渊般的无力。

她很聪明,她察觉到了,但她在装傻,她在刻意地将他往外推。

师父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敏感起来的呢?是楼主和她说完那番话之后吗?那之后他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什么,在她眼中又是什么?可笑的欲盖弥彰?

他抬头望去,对面的人脸上的笑都仿佛拿捏着分寸,算好了距离,停在原地就是师徒之间刚好的亲切,再近哪怕一步都不行。

绝对不行。

他忽然有些恨她这种聪明了。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十分不理智的决定,上前一步,硬生生地跨过了这道天堑般的距离,逼近她问道:“师父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要关心旁人呢?”

令红烟噎了一下:“因为你们都是我的晚辈啊,长辈关心晚辈,不是应该的吗?”

成煜摇头:“师父错了。”

令红烟一怔:“哪儿错了?”

那张脸低下来,凑到与她平视的位置,他一字一顿道:“你我现在……是夫妻。”

令红烟登时有些慌。

她第一反应是,这小混账居然连师父都不叫了?然后又觉得,成煜的个头似乎真的比她高上许多了。记忆中那个牵着她的衣角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孩子,是什么时候长成了一个锋芒毕露的男人了呢?

她心下有些恍惚,猛然间意识到他好像总是在不遗余力地做这些事情,总是在向她证明,他长大了。所以,他现在想要的是……

令红烟一惊,猛地打住了自己的想法:“成煜,你记住,凡事有可为,有不可为!”

这话已经有些严厉了。

成煜:“那么我于师父呢?我是可为,还是不可为?”他有些急躁,在逼问令红烟。或许今天的时机不正确、场合不对,但是他的心中却忽然生出了一腔孤勇,他似乎太想要一个结果了,无论合不合适,今天都想得到这个答案。

“你自然是……”令红烟脱口而出的话忽然卡壳。

可为,还是不可为?她忽然觉得自己没办法很轻松地给出这个答案。理智上告诉她,他们是师徒,是互相陪伴的亲人,她终究是要身死道消的,而且应该会比成煜早很多。成煜是日神的转世不错,但他并不是日神,也没有日神的人生经历和记忆。年轻的人喜欢年长者是因为他们看上去迷人,身上散发着岁月沉淀过后的痕迹,他们贪恋、仰慕这种痕迹,把这种痕迹当作深爱。

可就在她迟疑的时候,成煜开口了:“师父,我累了,休息吧。”

令红烟没来得及反应,成煜已经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闭目打坐调息。她沉默了半晌,开口:“修为被封了,你现在就一凡人,调哪门子的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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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便清楚地看到成煜坐得笔直的背部,有一丝尴尬的僵硬。

“别装了,到**睡觉去。”

她说完,成煜的眼睛便猛地睁开:“你还敢让我睡在你旁边?”

他方才那番剖白,可是直接到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不然呢?你想睡地下,还是睡外面?”令红烟抱手看着他,仿佛刚才的对话根本没发生过,“我们现在都没有修为,你觉得明天早上药童来的时候谁反应得过来?”

“那师父休息,我就坐在这里给师父守夜。”说着他坐到了小桌旁,拎起桌上的冷茶,对着壶嘴便直接灌,给自己提神醒脑。嘴角漏出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过,在颈骨上绊了一下,滑进深不见底的衣领内……

那头望着他的令红烟心也被绊了一下,向着某个方向偏了些。

她居然隐隐觉得有些遗憾。

为老不尊!她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骂完后,她又故作轻松地调侃了成煜一句:“小成煜啊,这么正人君子,以后可是找不到道侣的啊……”

成煜吹熄了烛火:“谁知道呢?”

次日清晨,令红烟睁眼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空了,只剩了她一个人。成煜昨晚一夜没睡,天一亮就顶替她去了药园内。

药园内,两个药童警惕地望着面前这个身形高大,却总是沉默寡言的独臂男人:“尊夫人今天怎么没有……”

成煜单手扛起锄头:“你们需要人帮忙,我来,这种脏活累活怎么能让一个女人来做?”

两个药童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名药童问道:“看来您十分爱惜您的夫人?”

“有什么爱不爱的,”成煜哂了一下,“她就是我的命。有我就有她,我没了,她也得在。”他说完手顿了片刻,然后继续用锄头除着草。师父教他撒谎演戏,他却一不留神将真心话说出来了。大概是这些话早已刻在了他的骨子里,既不想改,也不愿更改了。

“这样啊……”药童们微笑地点着头,放下了锄头,“真人有事传我们,劳烦您继续帮我们把草除完。”

成煜看着那两个小药童离开后,手握着锄头,运气丹田,一道雄浑的真气直接顺着那东西的铁嘴,砸入了地里,地面上瞬间陷下去一个足足有十几尺深的锥形尖坑。锋利的铁锄碰到了坑底的什么坚硬东西,溅出来几个白色的不明物体。

他弯腰拾起其中一个,竖而尖窄,下部有斩断的痕迹,这是人的指骨。

“找到了。”

令红烟没了修为,即便能猜到下面有东西,也很难当着药童的面挖到这么深,于是成煜便直接顺着她提供的思路,暴力解决了。毕竟师父说他们俩的优势是身手好,那还纠结什么?直接按照自己习惯的路子来就好了。

成煜也没着急把土填回去,将指骨扔到地上,从怀中摸出了楼焦给令红烟偷塞的符纸,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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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已经找到了。另外,还有……别打当她徒弟的主意,我不准。听懂了吗?”他低下头,将燃尽的符纸抛到了地上,面色阴郁地警告道。

药园另一头。

屋内两人看着符纸传送过来的画面,有些面面相觑。

楼焦:“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口气很像一个人?”

华迁面色苍白道:“我不光觉得很熟,还觉得这话是对我说的……”

楼焦:“成煜?”

华迁长叹一声捂住了头:“是成兄没错了!”

楼焦的脸一下子绿了:“他是成煜的话,那么那天我塞钱的女人就是……”

华迁:“月烟师父,肯定是了。”

楼焦羞耻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他几乎能够想象到那个女人在看他热闹的时候忍笑忍得有多难。门派里那些前辈,除了楼主和痴迷练武的月湘长老勉强能算是个表里如一的好人以外,月铮长老和月烟师父基本上就是半斤八两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华迁也是一脸悲摧,他觉得成为成兄小师弟的梦想似乎又离他远了一些。他正发着愁,忽然一拍脑门:“我怎么把那一茬给忘了!”

楼焦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华迁:“我之前答应成兄,说要给他找一幅画,他当时给了我一块千金石作为缔结契约的信物,说是只要我替他找到了那幅画,他就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只要帮他找到了画,再向他许诺想要当月烟师父的弟子不就行了?”

楼焦不明所以:“他要你找的什么画啊?”

“就是……”华迁手捂在嘴边,压低了声音,“我们黄道宫的前前任宫主,日神景旭的画像。”

成煜推开了屋门。

夕阳西下,橙红色的余晖落在他的肩上。屋子里没有点灯,静悄悄的,他朝屋内唤了一声:“师父?”

没人回应他。

他的心一下子便提了起来,快步走进去:“师父!”随后,他便看到桌子上趴了一个人,已经伏在上面睡着了。她的脑袋旁边还搁了一个巨大的海碗。他走近一看,那是一碗肉粥,用手试了试,还是温的。

成煜挨着她坐了下来,用勺子小口小口地舀着往嘴里送,碗勺碰撞的声音轻到几乎没有。他默默地注视着身旁人熟睡的侧颜,眼中温柔得如同沉入了一汪浅水。

他猛然间觉得,其实不能得道成仙也没什么,只要能够永远地留在师父身边,一直这么看着她、陪着她,对他来说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

忽然,他的眉头猛地一皱。下一刻,他的双手就不受控制一般地颤抖起来,手中的海碗“嘭”的一声摔碎在地上!

清脆的破裂声将睡梦中的令红烟直接惊醒:“怎么了?”

然后,她便看到成煜整个身子蜷缩在地上,用力地用头撞着坚硬的桌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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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煜!成煜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师父……”成煜的嘴唇颤抖着,“我滴进碗里的那滴血好像生效了……”

令红烟急了:“生效了?怎么可能呢?你是元婴修为啊!那个假神医连返老还童都做不到,顶多金丹的修为!你的舌尖血他怎么可能用得了!”

成煜的嘴角流下了一道殷红的血线。情急之下,是他奋力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才勉强换得了片刻清明。

“师父……我感觉到一个非常强大的修士在强行操纵着我的身体……我……我大概清醒不了多久了。”成煜仿佛每说一个字都是在强行摆脱那股力量的操控,“你……你要保护好自己,危险的时候,不要管我。”

说完,他的瞳孔迅速地暗淡了下去,像是有人在上面蒙上了一块灰布。下一刻,成煜僵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如同戏台上被人扯着线的皮影一般,呆板地拖动着步子,一脚踩在地上打翻的粥渍上。

令红烟注视着他的背影,指甲无意识地刺入了自己的掌心,仿佛在用这种方法缓解着什么抑制不住的情绪。

她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眼底已经和成煜一般褪去了生机,动作迟缓而笨拙,一张脸木木的,像具移动的尸体,跟在成煜的身后一步一顿地走着。

——只是在临出门的时候,这“尸体”的嘴唇轻轻地嚅动了一下,语调温柔而又饱含无奈。

“傻瓜。”

她跟在成煜的身后,穿过药园。

夜色下,正前方两个摇摇晃晃的影子被檐角的灯光拉得奇长。

令红烟暗叹一声,得,团灭,那两个也没逃过去……

假神医并着两个药童站成一个横排,正站在那间小屋的门口等着他们,脸上挂着古怪而诡异的微笑。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来什么了?令红烟暗忖着。

以她的视角来看,她到现在也没看出来这个所谓的楚真人和他身边的两个傀儡药童到底有多高深的修为。

绝对未到元婴,她到现在也仍然可以以月神的名头起誓。那么,成煜他们为什么会被操控呢?楼焦和华迁一个金丹、一个干脆和凡人没两样,修为不够被暗算她能理解。成煜?不应该啊,成煜可是元婴的修为!还有,成煜失去意识之前说有一个极为强大的高修为者在操纵着他,那个高修为者现在隐藏在楚真人的背后,还没有现身?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一双眼睛和周围三人是如出一辙的空洞,绝对不敢**半分的神思。

对面那三人像狗一样地凑了过来,一个接着一个地趴在他们身上用鼻子乱嗅着,先是凑到成煜和令红烟身上,满脸嫌弃,那个假神医还啐了一口:“呸,两个没用的凡人!”

令红烟没有被控制,所以她在自己和成煜身上下的修为禁制暂时还没有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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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药童安慰了一句:“男的还不错,说是从前练过武,有点真气底子,炼出来的东西应该战力还不错。”

令红烟心下一沉。啊……原来是想要将他们炼成傀儡啊,跟那天游行的时候撒符咒的修士们一样?

正好这时一个药童惊喜地叫了一声:“呀!这两个居然是修士!”

令红烟心道,完了,符纸失效了,那俩倒霉蛋被发现了。

楚真人一阵烟似的飘到了楼焦和华迁面前。两双眼睛呆呆地看着他,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楚真人眼睛一眯,伸手用力一掏,两张符纸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他兴奋地蹦起来,用脚用力地碾着地上那两张符纸:“哈!抓到你们了!居然是修士假扮的!”

两个傀儡药童的眼中冒出贪婪的光,看表情简直就要口水滴答了:“真人……我要是吃了他们的金丹,是不是很快就能重新长出一颗心了?”

这两个傀儡药童都是从前被楚真人暗算挖丹的修士,死了之后被炼成了傀儡,从此行动受限,一举一动只能听凭楚真人的吩咐。如今看到自己有希望重获自由,自然是无比期待。

可那楚真人怎么可能轻易地就如了他们的意?他怎么知道这俩东西重获自由之后会不会反倒联起手来把自己给解决了?于是,他狡黠一笑:“我刚刚探了这两个修士的修为,只有一个人是金丹期的体内有金丹,你们两个人一颗丹,怎么分,不如剖半?”

两个傀儡药童一听,脸色骤变。

怎么可能剖半?这金丹又不是丹药,从体内挖出来连血肉吞下去才有效。剖半?那就直接碎掉没用了。

“我的!”一个药童猛地蹿起,向呆站在原地的楼焦扑过去,手向着他胸口的位置一掏,“唰!”

一把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横在了面前,直接切掉了那只探向楼焦胸口的手。

“啊——”那只手直接飞了出去,被切掉手的药童惨叫一声,当即痛得满地打滚。

“哈哈!这金丹是我的了!”埋伏同伴得逞的那位伸出舌头,贪婪地舔掉了刀尖的血,眯着眼睛怪笑道,“别急,我来……”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愣愣地看着那只从自己的胸口处探出的手。

“扑哧!”那只手拔了出来,先前被切掉手的那位晃**着自己残存的断手,怪异地笑着,“想要?做梦!”

握刀的心头怒火中烧,暴喝一声:“找死!”

两人彻底扭打在一起,在地上胡乱地翻滚着,始作俑者楚真人鄙夷地看着他们,“哧”了一声:“果然,心被挖了,脑子也就不存在了。”

楚真人不理他们了,他将头扭过来,重新看向面前这四个已经“完全中术”的人,纠结地考虑着:“先从哪个开始呢……不如就一起开始吧!”

他怪笑一声,掌中忽然红光大放,那刺目的红光晃得令红烟的心跳直接慢了一拍。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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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扬起一面巨大的金色幡旗,展开的四角遮天蔽日,直接覆盖了整个院子,旗角上隐隐浮现出一轮巨大的日冕。

——是聚魂幡!

“轰!”巨旗落下!

令红烟抬手一扬,修为禁锢解除,绽放的银光猛地和旌旗冲撞在一起,“轰!”

楚真人狼狈地在地上打了个滚,尖叫道:“什么人?”

令红烟长袖一拂,现出原身,连带着另外三人的禁锢也直接解开。成煜的眼中瞬间恢复清明,“当啷”一声长剑出鞘。楼焦和华迁一个摸着胸口一个按着脖子,脸色看上去都不是太好。

令红烟高声道:“你们三个,都退到我身后来!”

华迁直接奔了过去,楼焦看了眼场上的形势,服从命令,不情不愿地退走,唯成煜粘在她身侧一动不动。

令红烟偏过头,喝道:“这时候耍什么脾气!你身上有魔气,扛不住聚魂幡!退!”

成煜冷声道:“那就看看是它攻不可破,还是我心性坚韧!”

“唰——”他话音刚落,手中的长剑便直捣聚魂幡阵心而去。无论多么高深的法器,要想破坏它,有一个原则是恒定不变的:若破法器,先破法阵。就是说,要想把法器废掉,就首先要找到为它提供法力的法阵在何处。

聚魂幡的阵心日冕,正是法器中法阵的所在。成煜这家伙居然一眼就看穿了!

日冕上忽然金光乍现,那把锋利的长剑一穿进去竟如泥牛入海,完全找不到发力点。

“当!”成煜的长剑被日冕猛地回弹回来,令红烟一看心道不好,赶紧抬手拦住。可惜她如今的修为早已不能与当初做月神时相比,聚魂幡这种顶级神器回赠的全力一击,她挡不住。

令红烟闷哼一声,长剑没入掌心,直接扎了个对穿。

成煜瞳孔巨震:“师父!”

“慌什么。”她咬着牙,出声稳住了成煜差点崩塌的心境,“扎个手心而已,离死还早。”

她面不改色地将剑刃从掌心抽出,溅了自己满脸的血。红色的血柱粘上她的眼角,向下汩汩流动,仿佛落下了一行血泪,堪称妖异绝艳。

“说。”她冲着对面的楚真人冷声道,“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聚魂幡这样的神器,你这点修为也配用?”

天空中蓦地传来突兀的巴掌声,伴随着一个人拿乔而又洋洋自得的笑声:“一眼就能认出聚魂幡这样的顶级神器,还把我的宝贝们给弄成了这副样子?看来这句话我得还给你啊,大美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呢?”

一个身披灰白色法袍、头戴黄道宫宫主金冠的年轻男人手持一尾拂尘,飘然如仙地从空中落了下来。他的五官十分平庸,属于那种看一眼完全记不住的长相,但这并不妨碍他那满脸的优越与傲气。

令红烟看着他的打扮,挑眉:“哟,你的打扮怎么看着和黄道宫的宫主那么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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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男人冷笑一声:“景恒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相提并论?”

令红烟双手在眼前一拂,男子的修为在她的眼底暴露无遗:“渡劫中期?不错嘛,修为上的确比景宫主要高上一些。难怪那时候在我们月下楼里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上了景宫主的身。所以你们是什么关系呢?你这么针对景恒,这是你们黄道宫的私仇?”

“只不过……”她忽然话锋一转,四周的空气一时间有些动**不稳,无数的尘埃、砂石晃动着从地面上悬浮而起,停顿在半空中。

月神秘术——搬山。

“轰!”整个药园直接被连根掀起,四下众人齐齐抬袖掩鼻,满地的狂风!满眼的飞沙走石!风暴过后,药园的所在地变为一个巨大的深坑,隐藏在坑内的真相就这么清楚明白地展现在眼前。

“天哪……”楼焦惊呼了一声。

那开得繁盛茂密、灵气四溢的药草下面,居然埋着的全是森森的白骨。足足有上千具!

“既然你讨厌的是黄道宫的人,自家地盘里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也就算了,你动这些凡人做什么?”令红烟冷着脸,终于问完了剩下的那半句。

年轻男人笑了笑,忽然出手。

“噗。”空气中又是一道血肉破碎的闷响,楚真人的胸膛处凭空多出一只手来。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眼年轻男人,又是一声“噗”,带着血肉的内丹从里面硬生生地被掏了出来。

华迁被这场面冲击到了,当场就背过身去干呕起来。

一根细细的红线从楚真人的身体中生出来,尾端勾着个虚影的金色小人。那小人被青年捏在手里,挣扎了几下,就被他连着内丹一并吞了。

是炼魔绳把元婴给勾了。炼魔绳居然也在他身上!

吞完楚真人的金丹后,年轻男人居然打了个饱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最近进补不少,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你把他的元神也给掏出来吃了,看来这些日子在月下楼还有在豫州城内挖元神的东西就是你了。”令红烟冷眼道,“你很狂啊,小子,故意跑到月下楼去犯事儿,现在还敢跑过来现身……想让我直接送你一个形神俱灭是吗?”

“形神俱灭?”年轻男人一笑,“呵呵,说起来,喜欢我之前在日神祭上送给你们的烟花吗,大美人?”

令红烟听到这个轻佻的称呼,眉梢一挑,他这是找打来了。

他眼眸一沉,居然对令红烟使了一个传音入密:“还是说……你更喜欢我称呼您一声月神殿下呢?”

那头华迁还一脸疑惑地在问,什么烟花啊?这边令红烟已经回了年轻男人一道传音入密。

“你知道我?”

“在下不才,不光认得您,还认得您的老相好呢。”

能不能不要每个人都把景旭跟她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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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红烟:“那你是怎么认得日神景旭的脸的?”

年轻男人密回:“呵,我说了,我是黄道宫的人啊,我见过前代日神的画像。”

令红烟:“一张画而已,怎么可能还原得那么像。你没见过景旭真容?我不信。”

年轻男人好像不在乎她信与不信,直接结束了这场传音入密。

看起来,他似乎不太想让令红烟的月神身份就这么公之于众?

年轻男人笑了笑,指着天上高挂着的聚魂幡:“你对着头顶上的这个东西发誓,你真的拿我有办法吗?”

令红烟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是的,没有办法。哪怕是在上界,聚魂幡也是神器中赫赫有名的“不死金身”。如今他手上有聚魂幡,就算把他杀了,元神也打得稀碎,只要任他逃出了一丝魂魄,哪怕是一根头发,他都能重新复原。

成煜见她眉头紧锁:“师父怎么了?”

令红烟沉吟道:“聚魂幡在,我们杀不了他。”

成煜若有所思:“就是说……只要破了聚魂幡就可以……”

“别胡闹!退!”她低喝道,“炼魔绳和聚魂幡是什么东西月铮那老头子没教过你们吗?一个是勾魂链,一个是不死身,你们三个小萝卜头切吧切吧还不够人家做一盘菜的,赶紧带着楼焦和华迁撤!我在后头掩护你们!”

“撒谎。”成煜淡淡道,“你明明是想自己一个人留下来。”

令红烟沉默。

眼看着成煜是真打算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了,她只能高声道:“楼焦!华迁!符纸拍到你们成兄脑门上去!带着他立刻滚!”

结果,话音刚落,身后两道影子“嗖嗖”散开,楼焦拎着华迁的衣领子冲向两个傀儡药童,成煜满身血煞之气,剑指聚魂幡。走位整齐有素,仿佛训练过一般。

“别以为就师父会用传音入密。”天空中落下来轻飘飘的一句话。

令红烟直接气笑了。合着他不光想自己莽,还偷偷撺掇着另外两个陪着他一起莽。可以的,成煜,你真的很可以!你还真长成男人了啊!

“行吧,行吧,既然他们都决定留下来,那我就专心致志地对付你就好了……”她顿了顿,“等我扒了你的皮,就能够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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