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茧语-记忆之二、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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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之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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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他们没还手吗?”岑旷的眉头皱得更紧,“难道是当时没有发作,事后却越想越气,终于决定去报复?”

叶空山诡秘地一笑:“报复?不,不是报复,而是挑战。”

“挑战?挑战什么?”

“他们要和贵族们比赛飞行。”

岑旷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开什么玩笑?无翼民和贵族比飞行?比跑步摔跤还差不多吧?”

“不是开玩笑。真的就是比飞行。几个无翼民肯定是刚才被侮辱得太厉害,这会儿再去挑战,说话的口气也十分不善,惹怒了贵族少年们,于是真的答应了比试飞行。但是结果出乎意料。”

“难道那几个无翼民忽然间会飞了?”岑旷觉得难以置信。

叶空山抬手向空中比画了一下:“非但突然一下子会飞了,而且飞得极高,速度极快,贵族小孩既追不上他们的速度,也远远接近不了他们所能达到的高度。这一场比试,以贵族们的惨败告终。”

岑旷搔搔头皮:“这可真是奇怪了。明明不会飞的无翼民,突然能飞了,而且比贵族的飞行能力更强。那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才会让领主这样痛下杀手。”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这一场飞行比试就足够了。”叶空山说,“仔细想想,尤其你读书那么多,对羽人的历史也一定很了解。”

羽族历史?有什么事能和这场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小比试沾上边?岑旷努力在自己的脑海里翻找着。其实别说羽族历史,整个九州的历史也没有什么新鲜的,无非就是今天你当皇帝明天我当大君后天他坐上羽皇的宝座,然后今天皇帝和大君结盟打羽皇,明天羽皇和大君结盟打皇帝……这当中,羽人挨揍的时候不少,揍人的时候也不少,毕竟展翅飞翔、居高临下是一种过于巨大的优势,尤其是鹤雪团当道的时代,那些隐没于云中的杀手就是其他各族的噩梦。

好在鹤雪在那个惨烈的乱世中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后来的羽族再也没有那么强的军力了,但那份令东陆诸国和北陆蛮子都战栗不已的压迫力,至今仍然是许多羽人心中的荣光,所以也有不少羽人在执着地寻求着提高飞行能力的方法。比如说……比如说……

“血翼之灾!”岑旷叫出了声来,“我知道了!领主一定是想到了血翼之灾!”

所谓血翼之灾,是羽族历史上曾有过的一次巨大灾难,也是一次影响极大的内乱。某些阴谋家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将上古邪书《魅灵之书》里的一种邪术教给了羽族平民,让这些原本飞行能力很弱的低血统者拥有了永翔之术。可想而知,瞬间拥有了强大飞行能力的平民阶层展开了叛乱,战火席卷了澜州和宁州,造成无数死伤。最为可悲的是,《魅灵之书》作为一本专门记录邪恶秘术的典籍,其中所记录的秘术虽然威力惊人,但却全都需要付出重大的代价,血翼之术也带来了严重的后遗症,让羽族在之后的数十年到一百年的时间里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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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比赛的无翼民,凝出来的是血翼吗?”岑旷急忙问叶空山。

叶空山摇头:“并不是。根据目击者的记录,那些羽翼洁白纯净而光华耀眼,外形挺拔矫健,长度接近两丈,只有皇族血统的羽人才有可能凝出那样的羽翼,那几个普通贵族少年自然是望尘莫及的。”

“这就奇怪了……不过,也不算奇怪。”岑旷思索了一下,“虽然外形上不是血翼,但是性质上是近似的:原本没有飞行能力的羽人,突然获得了超越一般贵族的飞翔的本领。那样的羽翼,到底是血红色的还是白色的,其实并不重要了。”

“你最近脑子越来越灵光了。”叶空山如慈祥老恩师一般颔首,伸手捋着自己不存在的长须,“这个推断完全正确。当领主面对着这个消息时,他的思路只可能有两个:其一,假如这是血翼一样的邪术,只怕又要给羽族世界带来灾祸;其二,假如这不是什么邪术,而是某种不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正经秘术,那恐怕更糟糕:他所身处的贵族阶级立刻就会变得无足轻重,贵族们所享受的一切好处都会烟消云散。无论从哪个方向去延伸,他都必须要斩断这些莫名其妙生出来的翅膀。”

岑旷叹息一声:“所以他不但屠杀了村民们,还将此事严格保密,生怕这种凝翅的方法传播出去。所以后来杀死领主的是什么人呢?如果就是茧的话,难道茧就是教会那些无翼民如何飞翔的人吗?它……它为什么要那么做?”

“恐怕不会安着什么好心。”一直没有说话的叶寒秋这时候插口说,“就像血翼之灾的幕后推动者那样,每一份午餐都是要付钱的。我甚至猜想,那个村子里的居民也许就是茧的某种实验品,领主杀害了他们,破坏了茧的计划,这才招致了灭门之祸。”

岑旷同意叶寒秋的推测。叶空山又继续说道:“关于这个塔弗亚城邦,还有后续。领主死去后,这个本来基础就很薄弱的城邦迅速衰退,不久就被其他大城邦瓜分吞并,从此在历史上消亡。但是当时传出的官方消息,仅仅是说领主全家遭到了刺客刺杀,而故意隐去了他们的真正死法,目的是不让邪神的名头引发雷州民众的恐慌。非但如此,几百年之后,当地新政权的县官还曾经挖掘出了当年领主全家的墓葬,发现墓穴几乎被做成了一个镇魔用的牢笼。可见在当时,这桩血案真是把人们吓得不轻。”

岑旷默然,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一向不信鬼神之说,那你觉得……殁真的存在吗?茧就是殁吗?”

“殁有可能是存在的,但却未必是什么‘神’。”叶空山简短地回答。

岑旷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但她也知道,叶空山在将一件事思虑成熟之前,并不喜欢多说什么。现在该知道的新信息也知晓了,她可以继续回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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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公馆长长的走廊,岑旷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没有动手开门,她忽然注意到了附近有一股不同寻常的精神力闪动了一下,虽然稍纵即逝,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这股精神力的源头,距离叶寒秋的房间很近!岑旷一激灵,连忙转身,快步冲过去。快要到叶寒秋的房门外时,她看见对面走廊也跑过来一个人,从那毫不灵便的姿态来看,应该是叶空山。

叶空山二话不说,用手指了指叶寒秋的房门,作势要踹。岑旷不等他的脚落下,已经抢先用秘术撞开了门,但是“喀喇”一声,门板却反向着门外飞了出来,重重砸在地上。紧跟着,一条黑影从门里窜了出来,动作迅捷异常,岑旷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拦住它,略一犹疑,黑影已经从走廊跳出去,奔到了公馆的花园里。

掠过身畔的时候,岑旷闻到黑影身上有些血腥味,心里一紧,幸好叶寒秋此时也已经从房间里追了出来,从身手看来,至少没有受重伤。三人一起追到花园,又从花园追到街上,叶空山已经落到了后面,岑旷和叶寒秋几乎是并肩追出去。而直到这时候,后知后觉的卫兵们才发出呼喝声,但除了大呼小叫之外,他们也干不了别的。

“我受了点小伤,不碍事,但他伤得更重。是个秘术师。”叶寒秋只说了这一句话。岑旷更是宽心,知道叶寒秋非但武功高强,而且为人机警,或许这些天一直就在防着对方的偷袭。敌人能偷袭到袁圆,却没法在叶寒秋身上讨到便宜。

对方果然伤得不轻,沿路都留下血迹,不可能像刺杀袁圆时那样溜得无影无踪。岑旷和叶寒秋一番追逐后,终于在青石城里的骡马市场追上了敌人,并将他堵在了一条小巷的角落里。

这个人似乎是对自己的秘术能力很有自信,并没有穿黑色夜行衣,也没有蒙面,岑旷手心亮起一团火焰,立刻照亮了对方的脸。

这一下看清楚了,这并不是“他”,而是一个女人。她的头发乌黑,身材窈窕,似乎年纪不算很大,但瘦削的面容却显得颇为憔悴,眼角的皱纹也深,说是五十岁都不足为怪。此刻她面对着岑旷和叶寒秋两位劲敌,倒也并不慌张,只是眼神里杀气浓郁,显然并不打算轻易认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的手下?”叶寒秋一边问,一边拔剑出鞘。岑旷见过叶寒秋用剑,知道他剑术精湛,此刻只要有剑在手,敌人就很难对付。

“我也不必要瞒你们。”中年女子用秘术治疗着自己腰间的伤口,“镇远侯的记忆球,我原本想要抢走;但现在它里面的东西被你们的人封进了脑子里,我没有本事带走那么大一个人,所以打算杀死你们三个。我得不到那些记忆,也希望世上能看到它们的人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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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说得如此直白,岑旷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叶寒秋倒是见惯了世面,冷笑一声:“你为什么对那些记忆感兴趣?你也在找那个茧吗?”

女子没有回答,但脸上的表情默认了叶寒秋说的话。岑旷忍不住发问:“那个茧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要找它?”

“你们知道得越少越好。”女子说。

“看来我只有把你抓回去慢慢审问了。”叶寒秋手中持剑,步步逼近。他的伤口在小臂上,伤口很浅,血已经止住了,确实如他所说没有大碍;但女子腰上的伤口却有些深,再要动手的话,单是叶寒秋一个人就能制住她,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岑旷。

“虽然我杀不了你,但你要抓我却也不容易。”女子浅浅地一笑,猛地双手振袖,整个身体突然像燃烧起来一样,放射出极刺眼的光芒。叶寒秋担心在视线受阻的情况下被暗算,右手里舞出剑花,左手抓住岑旷疾往后退。等到光芒消散,女子已经踪影全无。

看叶寒秋有些沮丧,岑旷连忙安慰他:“秘术师要逃脱本来就办法多多,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或者,再多调人手去‘迷宫’再找一次?”

叶寒秋摆摆手:“她被我们看到了面容,又受了伤,不会再留在那里了。先回去再说。”

岑旷正要迈步,精神力却感应到有人在悄悄靠近。她不假思索,在地下幻化出两根藤蔓,把来人一把卷住,拉到了身前,重重摔在地上。低头一看,她又慌忙解开了束缚:“怎么是你?”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敢打师父了……”叶空山龇牙咧嘴地爬起来。

“我没想到你会跟过来嘛。”

“你们俩冲得跟兔子似的,我老人家来得慢一点点,有什么奇怪的?”叶空山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幸好没有白跟来。”

“你有什么发现吗?”岑旷忙问。

“我来到的时候,正看到她要跑路,那个障眼秘术很刺眼睛,料想你们也堵不住。只好靠我老人家了。”叶空山大剌剌地说。

叶寒秋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论到动手过招,你也不是百分之百地一无是处,偷偷扔石子扔烂泥倒是勉强算有点儿准头。你在她身上悄悄扔了什么记号吧?”

岑旷恍悟。叶空山其他方面笨手笨脚,但确实暗器功底还算了得,在自己和叶寒秋正面牵制的情况下,往原本已经受伤的女子身上粘一点记号,应当是办得到的。她忽然想到点儿什么。

“记号弹!”岑旷又是惊讶又是欣喜,“你之前把满衙门的人都熏出去的那个记号弹!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就是想搞个恶作剧呢,没想到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叶空山瞪了她一眼,“我老人家宝贵的时间要用来吃喝睡觉,哪儿有闲工夫去陪衙门里的废物搞什么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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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空山的这个记号弹,其实就是一层蜡丸里封着的泥浆,泥浆的成分自然是他老人家精心调配的。叶空山暗器手法了得,将蜡丸打出去的同时,已经把壳捏裂了,正好能让泥浆溅到敌人的衣物上,留下一股特殊的、洗不掉的气味,可以被狗跟踪。这倒符合他一向的行事风格:外表不讲究,实用性很强。

“别看调配的时候各种原料臭不可闻,调好了味道很淡,一般人根本留意不到,但猎狗的鼻子对这种气味却非常敏感,埋在泥土里也能闻出来,而且水洗也洗不掉,可以说是一个了不起的伟大发明,衙门应该给我大大发一笔赏金才对。”叶空山自吹自擂,洋洋得意。

第二天天一亮,一贯精力充沛的叶寒秋就命令手下带着从驻防军队临时征调来的猎犬,前往青石各处可能方便外来者藏匿的地点去寻找那位中年女子。叶空山自然是大睡懒觉,声称昨晚连续加班太伤身体,不睡到下午绝不起床。

岑旷补了两个对时的觉,虽然并不能算睡眠充足,却也再无睡意了。她一向如此,心里惦记着工作的时候,就总是睡不踏实。在**翻了几个身,还是决定再去瞧瞧袁圆,读取一下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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