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燕子轩肆意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舒景,本王和你打赌,你今天一定会求着本王将休书还给你。
木莲,这次,你估算错误了——你忘了你是个警察。
落日的余晖在木莲的身后缓缓落定,照得她的身影孤单而无助。在重新踏进轩王府的一刹那,无数道讥笑的目光险些将她弥漫。
是啊,她像一只落败的犬一样,昂首潇洒地走出了王府,不到一日,就耷拉着脑袋、顶着世人的嘲笑,再度厚颜地回到了王府。
木莲,你当初好歹也是金牌卧底,政府的秘密武器,在黑道混得有声有色。可是,到了古代,你竟然落魄到这个地步,还要忍气吞声受他人羞辱。
苦涩一笑,她好不容易才在那些针刺的目光中走到了大厅。
不行,木莲,这不是你。不要忘了金牌卧底不是徒有虚名,也不要忘记了你的口头禅。
被人牵制,不如牵制他人。
木莲,你不能处于被动。
“你还真有脸回来啊!”燕子轩斜睨了一眼走进来的那个身影,俊美的脸上顿时浮起一抹讥笑。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会回来的,她处心积虑地做这么多事,无非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木莲站定,瞧着燕子轩,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依旧冷漠如初。
“你是打算怎么求本王将这份休书还给你呢?”指尖饶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上的休书,他眸光一敛,似有危险的气息向她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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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毛一扬,一副任由他宰割的表情。
要打就打吧,大不了,又让她看限制级的现场直播。没办法,谁让她是忍辱偷生的卧底呢?
见木莲一动不动,燕子轩的笑容更加肆意:“你刚嫁进王府就表现得如此不知廉耻、不守妇道,甚至想要休夫出墙。本王倒想知道,你到底贱到什么地步。要不今天,你就表演一下。如果表演好了,本王就将休书还给你。”
表演?木莲一惊,显然不是很明白他所说的和表演之间有什么关联。
“不明白吗?你还记得昨晚你在本王房间里学到了什么吗?今天,你可以好好表现一下。而且,本王认为你也期待一个机会表现自己。”
木莲冷笑,随即扫视了一眼屋子里颔首而立的下人。
他竟然让她当着下人的面表演**戏。
指骨在袖中咯咯作响,木莲一咬牙,伸手麻利地将自己的外套脱去,扔在地上。
燕子轩,你让我难堪,我也不让你好过。
这京城谁人不知舒景是你轩王府的人。这事传出去,恐怕抹黑的不是她舒景,而是你燕子轩吧!
想到这里,她的手又麻利地去解第二件衣服。
她在赌——赌他会阻止她。因为昨晚在轿子里他虽然羞辱了她一番,但是并没有在里面强要她,而且出轿的时候他还整理了一番衣服。这说明,他燕子轩是在乎脸面的。
当第二件衣服即将脱离身体时,燕子轩果真冲上来,扬手就给了木莲一个大耳光,随即喘着粗气咆哮道:“你还真不知羞耻,这般下流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身下一地瓷瓶残渣,硌得她生疼,而脸上那火辣辣的耳光也几乎将她打晕,在地上趴了半天,她才支起手想要爬起来。
手刚着地,一只精致的靴子残忍地踩在了她手背上,顿时,那尖锐的残渣猛地刺进了她的掌心,殷红的**缓缓而出,染红了地面。
嗯。她疼得哼了一声,眸子直视着燕子轩,眼神没有丝毫惧怕。
燕子轩,迟早有一天,这些羞辱我会加倍奉还。
收回脚,目光从她鲜血淋漓的手移开,燕子轩又冷声吩咐:“将这个贱人送到洗衣房,衣服没洗完,不准她睡觉。”说罢,跨步出了门。走到门口,他突然又回头吩咐道:“在本王回来之前,不准她吃饭。”
回来之前?木莲起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冷冷一笑。
看来,她今天得去一趟花满楼了。
安排好王府的一切后,木莲乔装了一番,一个翻身跃出了轩王府的高墙,按香茗所指的方向走去。
夜晚的京城,灯火繁华,街上的人没有任何减少。为了不让人认出来,她不得不将头发放下来,还故意将脸弄花才将那几道狰狞的疤痕掩盖住。
“快,快。再不快点就赶不上了。”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随即一辆豪华的轿子飞快地从大道上掠过,带起一阵强劲的风,扫在木莲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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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几位轿夫脚尖着地,飞快移动的轻盈步履,木莲顿时惊了一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水上漂?
在她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身边又奔驰过几辆豪华的马车,都朝着同一方向奔去,木莲仰头看去,果真看见了几个金色的字体,在一片霓虹中显得格外招摇惹人——花满楼。
只是,她根本就进不去。且不说那些守在门口检查请帖的打手,就连那围在门口踮脚观望的人群她都挤不进去。
斜靠在暗处,木莲的目光敏锐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最后目光落在了一辆悄然拐入后巷的轿子上。凭直觉,那辆轿子应该是花满楼的,快速跟上,果然瞧见一个身穿蓝色薄纱,艳丽照人的女子扭着纤腰走了出来。
走到门口,却看见女子突然停了下来,木莲身子一闪,没入暗处。在侧门关上的那一刻,木莲借着墙角的几根木竹,翻进了后院,身子刚落地,腰间却多了一把尖锐的匕首。
“你是谁?”身后是一个女子冰冷质问的声音。
“姑娘误会了。”木莲笑了笑,手慢慢地伸向腰际,趁那女子不备,飞快地擒住了那女子的手,微微一用力,便将她手里的匕首打落在地上。
能真正伤到她的人还没有几个,在当卧底之前,警局的男子都没人是她的对手。
“呃,”女子吃痛地弯下腰,不甘心这样被木莲擒住,一抬脚,便朝木莲踢去,却被木莲倒踢回去,并重重地往后倒去,头刚好砸在了石头上,顿时晕了过去。
看四下无人,木莲忙将那个女子拖到暗处,飞快地和她对换了衣服。
将胸前唯一多余的薄纱撕下当作面纱戴在脸上后,木莲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这哪叫衣服啊!薄如蝉翼的纱衣贴身而柔软,将女子的身体曲线完全展露,若隐若现的酥胸下是性感的小蛮腰,腰间还挂着叮当作响的银铃,再下面的裤子,刚到脚踝便紧紧收住,露出了她白皙的赤脚——这完全就是舞女的服装。
深吸一口气,木莲穿过院子,来到内堂,远远看见几个穿着暴露的女子雀跃而过,还隐约听到她们兴奋地讨论:“七王爷真的来了呢。”
“是啊,还真是京都第一美男子呢。”
“哎,你知道被他休了的那个女人吗?听说丑得像田间的蛤蟆呢。哈哈哈……”说罢,两人之间又传来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木莲倒抽了一口凉气,她什么时候又丑得像蛤蟆了?看来那天那个妖精说得没错,整个京城都知道她被休之事,甚至都成了妓院的闲谈了。
那几个女子看到木莲走过来,突然止住了讨论,个个面露惊恐之色,然后俯身颤颤地说道:“玉扇姐。”
玉扇?原来那个女子叫玉扇。
木莲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飞快地从她们身边绕过,走进了人声嘈杂的内厅,刚到门口,里面突然安静下来,随即传来凄怨的琵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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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曲子凄美细轻而委婉,宛若涓涓流水,倾入心田,诉说着弹琵琶者的幽怨情思。
木莲绕过人群,踩着冰凉的地板,逐步走上阶梯,目光却不由得落在灯光聚集的大厅里的红色舞台上。
偌大的舞台上,一个红衣女子背对着木莲坐在舞台中间,在跃跃闪动的红色灯火下,显得形影单薄,孤寂而迷离。
双手扶在栏杆上,俯身看着下面的红衣女子,听着她凄婉的曲子,木莲不由得眼角湿润,似乎忘记了进来的目的。正当她完全投入这曲子时,那女子的琴声突然变动,弦声急如裂帛,粗重急骤,间歇停顿,却又雄壮激越。
那片刻,木莲似乎听到了冰破之声,心也不由得激烈跳动起来,同时也片刻清醒。深吸了一口气,她尽量不再去听那曲子,而是专注地去寻找她要找的身影。
她找的不仅仅是燕子轩,还有……还有那个说在花满楼等燕子轩的面具人。
漂亮的眸子冷冷地扫视着厅内的人群,木莲突然觉得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目光灼灼,恍然寻去,木莲身子顿时一僵。
看着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燕子轩。他穿着一件月牙色的金丝边袍子,手持玉杯,明目若星,神情怡然地斜坐在对面雅座上,而他身边还站着几个面目清冷的青衣男子。
四目交错的那一刻,他的目光显得更加深邃而复杂,宛若夜间的海水容易让人沉溺。可是,木莲提醒着自己,那是燕子轩。
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一勾,木莲冷笑着收回目光,继续寻找着另外一个人,却突然被人一把拉住。一回头,是一个妆容涂抹得有些过分的中年女子。
“哎哟,我的玉扇啊,你可是让妈妈好找。小心肝儿,你现在怎么还在这里呢?马上就该到你献舞了,你个小东西竟然偷躲到这里来。”
那女人一边说,一边甩动着手里的丝绢,那浓郁的香味熏得木莲差点吐了出来。
“哎哟喂,你看你的头发,怎么乱成了这个样子了?”
那自称妈妈的中年女子皱着眉头,伸出涂抹着红色丹蔻的手,一边理着木莲凌乱的头发,一边拉着她就往后面走,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哎呀,我的玉扇啊,你还真不让妈妈我省心。”
穿过装潢豪华的走廊,木莲就被这个妈妈带进了一间厢房。推开门,便是珍珠帘子,走进去,是一张漂亮的红木梳妆台,偌大的铜镜前面那些漂亮的、做工精致的头饰、首饰、妆花、胭脂、珍珠粉……看得木莲目瞪口呆。
刚坐下,那妈妈突然捂着嘴笑了起来:“你今天怎么戴一个面纱?难不成怕看到了七王爷脸红?”说罢,便要伸手去摘,却被木莲挡住了。
“妈妈,我不是玉扇。”木莲笑道,声音宛若珠落玉盘,清脆明亮,却又带着让人愉悦的柔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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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那妈妈一惊,伸手抬起木莲的下颚,看着她笑意盈盈的眸子,惊讶地说道,“那你是谁啊?我家玉扇呢?”
“妈妈。”木莲柔声唤道,握住妈妈的手说:“玉扇姐姐今天不舒服,怕七王爷见了不高兴,便让我代她。但是又怕被王爷认出来,所以才让我戴上这面纱。”
“可是,可是今天晚上玉扇要献舞。你能替她跳吗?”
“能。”
“她跳的可是天外飞仙,据妈妈所知,还没有几人能跳那舞呢!”
“妈妈。既然玉扇姐姐让我来替她,说明她相信我。虽然我不会跳那天外飞仙,但是我跳的舞,定然不会让妈妈你失望的。”
那中年女子长叹了一口气:“既然玉扇这么相信你,那妈妈也信你一次。当然,你一定不能跳砸了,因为,今晚不仅有七王爷,还有另外一位贵人,都是咱们花满楼得罪不起的。”说罢,她拿起梳子开始为木莲梳头发,脸上却格外忧虑。
“妈妈,您相信我好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木莲抬起头望向镜中的女人,笑道:“我叫木莲,莲花的莲。”
“莲。”那妈妈放下梳子,满意地点点头,拿起眉笔,细描着木莲的眉,惊叹道,“清雅的名字。但是,你却有一双惑人的眼睛。”微凉的笔尖轻柔地画过她的眉叶,落在她的眼睑处,宛若流水一样绕了一圈。
“比我想象得还要漂亮。”中年女子放下笔,语气毫不掩饰对木莲的赞叹。
抬头看去,木莲顿时也怔住了,那铜镜里,一个女子弯弯的黛眉落在眼角便微微上挑,柔美中多了几分韧劲,修长浓密的睫毛宛若蝶翼一样伏在凤眼上,轻轻地颤动。漂亮的媚眼格外撩人,似有流光溢彩划过,似有碧波流淌而过,既妖娆又干净无瑕。
“莲,看来还真是个美人坯子呢。”妈妈看着蒙着面纱的木莲,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妈妈,有金色贴花吗?”木莲注视着那双勾人的媚眼,觉得还少了些什么,或许还差了点颜色,也或许不是颜色。
“不用了,妈妈。”木莲微微一笑,拿起眉笔,对着铜镜在左眼的眼睑下,轻轻一点。顿时,一颗漂亮的泪痣落在了那双凤眼下,妖媚的眸子顿时多了一分忧伤和惆怅,远远看去,竟不由得让人有几分怜惜。
“哎呀,小妖精,你若是在妈妈的花满楼,妈妈一定让你大红大紫。”
“谢谢妈妈栽培。”木莲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来,余光扫过那铜镜的时候,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仔细看向铜镜,她果然发现自己白皙的胸部竟有紫色的印迹——燕子轩那死变态留下的。
“莲,你……”那中年女子也发现了木莲胸前的紫色印迹。
“妈妈,你会画莲花吗?”木莲灵机一动,如果胸前多了一朵火红的睡莲,不仅能遮住伤痕,反而可以让她整个人都妖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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