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还有没有哪位上来赐教?”
他负手而站,脸上杀意并没有淡去,反而因为台下那些人的退缩,而更加嚣张起来,嘴角的笑容似有一丝轻蔑。
木莲睨了那人一眼,看向白衣,道:“你帮大胡子看看,我看他伤得不清。”
白衣蹲下身子,将手放在他胸口,微微蹙眉:“伤及内脏,不过要好生调养。”
“出手真重。”木莲嗤骂道。
“还不算。因为大胡子身体偏高,刚才那一脚也是在那男子意料之外,所以,还不算狠。若真下去了,他现在已经死了。”
“嗯。大胡子,你刚才怎么就去看那美人了呢?你若不看,多跑几圈,所不定搞得他体力不支,把他给一脚抡下了呢。”木莲笑着安慰道。
“咳咳……”台上突然冒出一个老头,像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胡子道,“不知道台下还有没有哪位勇士上来和无极门少主一决高低。若没有,那这位门主就是今日的胜出者,有资格采得钱小姐的花球。”
台下顿时哄然一片,有人感叹,有人唏嘘,却都不敢上去,此刻已接近尾声,若再上去不就是和无极门作对吗?
“好。既然没有人敢上来,那老夫就宣布,今日乃无极门门主……”
“等等。”
远传,突然传来一个冰凉的声音。
台下肃静两秒,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自己是否听错,在这样的节骨眼,竟然还有人来抢婚,明摆着是不给无极门面子,和他公开对抗。而且,这宣布的人,可是钱绣山庄的管家,这两个等等的字眼,在这个时候,听起来像是在命令,没有一丝礼貌之意。
“谁啊,谁啊……”
肃静之后,便是一阵喧闹,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嗤笑,有人好奇……众人忙回头,就连蹲在地上的木莲也忍不住好奇,起身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去。
只见,一抹绯色靡丽的修长身影伫立在阳光下。
他负手立在阳光下,下颚微微扬起,眉间有一丝漫不经心和慵懒之色,嘴角的笑意,又浓烈了点,让人无法想象,刚才那冰凉略带霸气的两个字,竟然出自他的口中。
众人的议论声,待他面容越发清晰的时候,慢慢沉溺了下来,随即出现了一波死一样的沉寂,彼此间几乎能听到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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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莲身子晃了晃,目光显然震惊,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身形摇曳,步履优雅,笑容温和。
又是一种陌生的感觉……但是,为何心疼,像是被什么挤压似的,呼吸都停滞了。
“咳咳咳,请问……”钱庄的管家将来者之人上次打量了一番,疑惑地问道,“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本想问,阁下在说话吗?可那张狐媚的脸,怎么看都像极了女人。
“正是在下。”他笑道,声音干净,慵懒不失魅惑。
那一瞬,木莲惊得后退了一步。
刚好踩到大胡子,忙收回脚,身子却失去的中心,直直地朝地上倒去,幸而腰上突然多了一双手臂,将她稳稳扶住。
顾不得身后的人是谁,木莲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款款而来的人,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四目相对,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只是一瞬,目光又从她身上移开。
被扶着站稳,木莲这才发现刚才那双手是白衣的,微微一笑,以示感激,遂转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朝擂台走去的。
“请问这位公子姓名,来自哪里,同属哪家门派?”那管家蹙眉问道,声音有些不稳,眼神怎么都在怀疑。
他淡然一笑,似凄凉,目光缓缓落在擂台,慢慢地走过去,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那管家的问话。
众人见他走过来,慌忙为他绕过一条道。
“请问公子……”
“这里不是擂台吗?”他微微掀开红色的袍子,站在擂台下,扫视了身边的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擂台阶梯上那几样作为摆设的兵器上。
信步走到那几样兵器前,他挑眉细看,抬手,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过冰凉的斧头、狼牙、长棍、长矛,最后……停留在那一把雪亮的长剑上。
嘴角一勾,是一抹轻蔑的笑容,随即一挥手臂,长剑出鞘,那剑刃闪过的寒光便印在了他绝美的容颜上。那一刻,台下的人,都战栗了一下。那种神情,慵懒的,却是阴森的……
青葱手指沿着剑刃滑下,感受着它的锋利,他眼中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木莲仰头看着擂台上那个人,寒风掠过,撩起他绣着罂粟花的袍子,三千青丝抚过面颊,那是一张陌生的脸,陌生眼神,陌生的笑容……
“公子,今日是比武招亲,喜庆之日,不得见刀光。”钱管家小声地提醒道。
“呵呵,喜庆之日,理应红色当头嘛。”他笑,却没有抬眼,依旧专注地打量着手里锋利的剑,眼神温柔,像是看自己的心爱之人一样。
“既然这位公子上台要持剑,那也无妨,不过,公子是不是该说出你的名字,以及身份呢。这个也是对大家的尊重。”那无极门小门主笑了笑,可眼中腾起的却是让人畏惧的杀意,他也没有料到这半路会杀出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且不说他外表多狐媚,就他玩弄长剑的漫不经心的姿态,就十足地让他不高兴,这简直就是对他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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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莲闭上眼,突然想离开,他这手拿长剑的动作,让她害怕。她不想就这样,一点点地看到,那个她最害怕的猜测成为现实。
刚转身,突然听到台上传来他幽幽的声音。
“我的身份吗?”那声音音调高了几分,像是在提醒。
“是的。在下是无极门小门主,柳生演,公子贵姓?”小门主忍住怒气禀告道。
“我的身份。”他又重复道,突然放下手里的剑,目光扫了众人一圈,最后落在了她身上。
木莲对上了他的目光,那复杂深邃的目光中,不再有刚才的那种流光溢彩,而是淡然无光,好似被愁殇掩盖住一般。
对视几秒,他收回目光,脸上扬起一抹冷笑,道:“你们都很好奇我的身份是吗?连我也好奇。不过,有人曾怀疑我是颜门的人。”
话一落,台下顿时**起来,所有人都慌忙后退了一步,紧紧地握住腰间的兵器,面色恐惧,冷汗莹莹。
见此,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浓烈了一些,目光却更冷淡了一些:“听说,颜门杀人无数,所到之处,必然桃花满天,血染一片。还听说,颜门门主乃颜绯色,是一个杀人不眨眼,武功深不可测的魔头,至今无人见过他的面目。”
“你到底是何人?”那小门主,强压住恐慌,极力用冷静的口气问道。
“我。”他笑,媚眼如丝,“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有人猜测我是颜门的人,而且……”到这里,他声音突然一冷,目光又看向木莲,眉间浮起哀怨之色,一字一顿地道,“而且,有人还猜测,我就是那杀人魔头,颜绯色。”
“颜绯色。”
“颜绯色。”
“颜绯色……”下面顿时乱作一团,在这个名字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兵器都被抽了出来,齐齐指向他。一刹那,温和的阳光下,那些锋利的兵器都反射出,阴冷的寒光,杀气顿时弥漫了整个空气。
“哈哈……”见此,他脸上没有一丝畏惧之色,反倒仰头大笑了起来,发丝交织着绯红的衣衫,在乍起的寒风中狂舞,靡丽旖旎。
“你真的是颜绯色。”
“颜绯色,喜好红衣,出手毒辣。你们看,我像吗?”他扬起手臂,那红色的衣衫好似怒放的罂粟花,诡异而妖娆。
众人皆不敢说话,却没有松懈一分,如果他是颜绯色,现在也是只身一人,力量单薄。而他们,聚集了武林各大门派,说不定就能齐力拿下他,除了这个魔头。
“哼。想知道我是不是颜绯色,动手一试不就知道了吗?”他好心提醒道,笑容越来越淡。
众人一听,下意识地都后退了一步,握着兵器的手也在发抖。眼前这个男子,口气平淡,语气慵懒,一笑一颦间却有一股常人所没有的高贵气质,却又隐隐散发着让人战栗的危险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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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都不敢上?”挑眉,用剑指着台下的人,语气,甚为狂傲。
木莲低下头,紧咬着唇,那猩红的血在唇齿间弥漫。但是她真的想笑,他不是来抢亲,就是来证明他是颜绯色吗?
他手握长剑,身姿消瘦挺拔,发丝飞舞,面目清冷。恍然间,他的面目在模糊,而另一张模糊的脸越发清晰。
他果然就是。为何要这样,如果他真的是颜绯色,为何不干脆消失了,难道,他忘记了她发誓要亲手将他杀掉吗?
不想看这一幕,他难道要当着她的面杀掉这些人,然后证明他就是那个魔头。可是,脚下生根,她走不动,整个人都伫立在原地,呆滞地看着台上,目光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你若真的颜绯色,那我们定然不会放弃你,你杀人无数,死不足惜。”紫衣男子拳头紧握,摆好攻击的姿势,“当日你血洗我们无极门,这个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我们就给你算清。”
“哦。”他哼了一声,扫视着台下,“这位公子说颜绯色血洗无极门有不共戴天之仇,那台下的各位是不是也有仇恨的。倒不如大家一起上,一起解决了算了。”
下面一愣,不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敢贸然上去。
“杀了这个魔头。”
“杀了魔头。”
“杀了这个武林祸害。”
不知道谁在群里喊了这么一口号,下面的人应声吼了起来,上前走了几步,却还是不敢走上台,只是将擂台围住,手里的兵器同时泛起寒冷的光,和那一抹绯红相互辉映。
他笑,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抬眸穿过人群,寻找着那一个熟悉人。目光再次对视,他看到了她的不可思议,看到了对他的仇视。
你若要我证明,那我证明给你看便是。
妖娆的唇畔扯出一丝苦笑,他手腕一转,那锋利的长剑,便在天空划出一道雪白的利光,众人忙后退躲开。
“我先来除去这个魔头。”那小门主,率先躲开他的剑,跃到红衣男子身后,打算趁他不备之机,击下一掌。孰料,他刚发力,将全身力气集中到掌心,要推出去的时候,红衣男子悠然转身,冷目瞧着他。
“哇。”众人心里大叫不好,这小门主,定然是死路一跳,他这一掌,任何人都可以躲过去的,想到这里,刚才涌起的嗜杀魔头的**顿然浇灭,胆小的人又悄悄地后退了一步。
剑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只见,残阳下,一抹旖旎的红色在天空滑过,随即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那红衣魔头,并没有躲开小门主的袭击,而是,立在原地。
场下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没发出声音,满目惊愕。
因为没有人想到居然会出现如此戏剧性的画面。
红衣男子从地上爬起来,嘴角扯出慵懒的笑容,鲜红的血慢慢从他妖娆的唇瓣溢出来,伸手捡起地上的剑,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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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门主一愣,抬起又是一掌,朝他奔去,可是,那红衣仍没有躲开,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远方。
一掌落下,他整个人顿时晃了晃,然后向后退了几步,唇边还是无所谓的慵懒笑容,鲜血从下颚滴落,染透了他本就绯红的衣衫。
见他不还手,小门主又连续几掌,越击越狠。而他,只是承受,笑容不变,眼神越来越空洞,像一个死人一样。
嫣红刺目的鲜血染红了舞台,他倒下,又爬起来,全身是血,拿着剑,等着对方的袭击,修长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晃动。
“不要放过他……”
“颜门杀人不眨眼……”
“杀了颜绯色。”
须臾,看到他倒下,毫无还击之力,下面的人再度爆发了那讨伐的声音,甚至,还有一些人冲了上去,合着一起袭击他。而他,依然不还手,像一个血染的玩偶一样倒下去,又站起来,摇摇欲坠。
木莲看着这突然的一幕,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太突然了,她来不及思考,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所措。他笑容如初,妖娆而慵懒,眼神却有一种绝望,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刻,在他站在原处等着别人袭击的时候,她觉得,这一切都像一个不真实的梦,浑浑噩噩。
他不是颜绯色吗?颜绯色不是武功高强,杀人不眨眼吗?可是,为什么他要等着被别人打,被别人杀。
“白衣,他到底在做什么?”半晌,木莲怔怔道,她只是看有没有人回答她,如果没有,这个一定是梦了。梦里的人都疯了。
看这些人嚷着要杀颜绯色的人,他们个个眼露红光,脸上染着狂喜,简直就是疯子。而那个红衣男子也是疯了,手里明明有剑,却不还手,倒下了又爬起来,傻站着挨打。
全是疯子,在梦里面才能出现这么多疯子。
“我想他是疯了吧。”身边传来白衣的声音,也带着不可思议,“他这是在自残。”
木莲回头看着他,在他眼中,看到一抹红从天空掠起,惊觉回头,不知又是谁给了他一掌,他整个人就飞了起来,然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木莲心里剧烈地抽痛,转身拿起白衣腰上的剑就冲了上去。
“你做什么?”白衣一把将她拉住。
“你也说他在自残啊,我不能让他这样死。”
“你上去也没有用,这些人不会放过他的。”
“妈的,放开我。老子不让他死,就不让他死。”木莲抬脚朝白衣踢去。
“木莲,他与你何干。他是颜绯色。”白衣提醒道,紧紧地拽着她的手腕。
身体颤了一下,木莲依旧用力甩开他,咬牙一字一顿道:“他不是颜绯色。”说着,拿着剑,挤向人群,却怎么也进去不了。
“他妈的,给老子统统滚开。”木莲焦急地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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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些人根本就不理睬她,还纷纷涌上去。
“给老子滚。”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她转身突然看到那管家一直站在旁边,心里一急,一把将他拖过来,拿起剑朝他胳膊上一砍,吼道,“给老子滚开。”
“啊。”管家吃痛地吼道,声音破入云端,在看台上的人也看见了自己管家被砍,连忙拿起锣鼓大敲,以示肃静,这一招果真有效,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木莲。
“让开。”将管家扔开,木莲提着沾血的剑冲了进去,已经看见全身是血的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蹲下,将他抱入怀里,伸手探去,摸到鼻尖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有惊喜掠过,随即那漂亮的凤目中扬起一层薄雾,晶莹的**在他修长带血的睫毛上闪动。
那被血染红的薄唇,动了动,发出几个几不可闻的声音。可是,她却听得异常清晰,他说:“我是小妖精。”
那一瞬,有尖锐的铁锥子落在了她心头,看着怀里满身似血的人儿,她几乎就要哭了出来,强抑制心里的痛楚,手颤抖地覆盖在他脸上,小心翼翼地擦去他唇边的血迹,低声问道:“你怎么这么傻。”
即便是不会武功,你也有剑啊,你可以走啊。你怎么像个傻子一样啊。
“娘子,我不是……”他呜咽,声若蚊吟。
手指轻柔地落在他眼角时,她摸到了他的湿润。
“我不过是要你一个解释吗,不是让你这般极端的伤害自己,你不懂吗?”她柔声地问道。
“喂,你到底是谁,干什么?”
头上响起不合时宜的质问声。
“你到底是何人,到底干什么?”
好吵。她翻了翻白眼,冲怀里奄奄一息的他,微微一笑,随即抬头大吼道:“我去你大爷的。”她心情很坏,非常非常坏,想要杀人。她木莲也有暴躁的时候,是的,每次在他受到伤害的时候,她就无法控制情绪。
“你是什么人?我们正在为武林除害,你是哪个门派的,出来搅和,难道你和魔头是一伙的。”
“老子是什么人关你们屁事,为武林除害,你们一群人袭击一个毫无还击之力的人,算什么名门正派,我看你们也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起身,将他扶起,他便无力地靠在她身上,那么轻,像一个婴儿一样。
“口出狂言,我看你就是和这个魔头是一伙的。凡是颜门的人都不能放过,将他拿下。”其中一个人吼道,随即将木莲拦住。顷刻,几个身影纵身掠上舞台,将木莲和他护住,抬头一看,是白衣和展青,以及柳绿柳意。
“是的,杀了颜绯色。“
“杀了那个魔头。“
“除去颜门。”那声音此起彼伏,一群贪生怕死之辈,明明是看到别人倒下不得动弹才敢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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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你妈个头。”木莲厉声呵斥道,“他不是颜绯色。”
听到颜绯色三个字,靠在她身上的人突然动了一下,苍白的小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衣服,身体不停往她身上靠,像是在寻求保护。
“哼。他刚才明明就承认了自己是颜绯色。”
“我不是,我不是……”他摇着头,眼里满是惊恐,像受伤的小鹿,趴在她身上。
“他不是颜绯色。他如果是颜绯色,你们还能活在这里,像狗一样大叫吗?他要是颜绯色,会这么傻,等着让你们打吗?他要是颜绯色,现在早就冲出一群黑衣人,将你们血染桃花了。没本事的人,才会欺负一个受伤的人。”
木莲瞪了一眼说话的那人,才发现,就是他将小妖精一掌劈在了地上,眼中不由得腾起了一丝杀意,随即干脆将身体已经虚弱不堪的小妖精抱起,转身下台。
“不准走。你说他不是,难道他就不是了吗?这个武林败类,怎能放过?而且,你刚才剑伤了钱绣山庄的管家,难道不给个交代。”还是那人。
“帮我扶着。”木莲转身将小妖精放在地上,让白衣给扶着,提着剑二话不说,冲到那人面前,持剑挥向那人。
顿时,一道血长的口子在他胸前溢出。
“啊。”那人惊叫一声,忙捂住伤口,所幸那只是皮外伤。
“我告诉你,老子说是就是。他是我的人,你们胆敢伤他,我要你们今天都不要活着下去。有本事在这里嚣张,在这里伤害无辜者,怎么不去找颜门,而把仇恨发泄在这里。我看你才是乘人之危的孬种。”
说完,木莲转身再次将他抱住,此刻的他,气息若如游丝,她必须找到大夫为他医治。
“你若是带他走,就是与武林为敌。”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小门主,突然站住来,也拦住木莲。
“哈哈哈……”木莲冷笑,这个男子应该是伤的他最多的人,“小门主,刚才他像沙包一样被你打,难道你打得还不过瘾。哼。于武林为敌,我告诉你,你今天这样伤害他,我迟早会把这笔账给你算回来。若还有人敢伤害他,我告诉你。岂止是与武林为敌,哪怕与这天下为敌,我也不怕,休得有人动他一根汗毛。”
怀里的人突然又动了一下,他睁开眼,眼眸似水,眉间**开幸福的笑意,那一瞬,木莲几乎就要抑制不住哭出来了。
他的唇动了动,又一口鲜血溢出,沿着他雪白的脖子落下,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妖娆而又刺目,闭上眼,他昏睡而去,嘴角依然挂着一丝笑容。
那一刻,他永生铭记她的“与天下为敌”。
看着他晕了过去,木莲再也不想和这些人废话,抱着他就往台下冲,他太轻,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所以凡是挡着她的人,她都毫不费力地一脚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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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势瞬间混乱,那些所谓的武林各派都持刀冲了上来,双方交战在一起,白衣护在木莲身边,展青在前方开道,柳意柳绿则保护后面。
毕竟对方人数占多,虽然展青白衣武功高强,可是,他们都有伤在身。两拨人冲突起来,他们越来越吃力,本来打算安稳地离开这里,没想到,还是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看到白衣身上溢出的血痕,木莲心里涌起愧疚,但是,现在的情况他们不能退缩,只能强撑下去,小妖精必须得到医治。
“住手。”
正当大家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看台上突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呵斥声。一个身穿藏蓝色袍子头戴白玉簪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年纪不过四五十岁,精神抖擞,斜飞的眉间有一股凌厉之气。
当下的人见那人出来,纷纷都放下兵器。
“今日是老夫爱女选婿的大好日子,你们这样动刀动枪,是不将我这钱绣山庄放在眼里了吗?”
说话之人,正是钱绣山庄庄主,今日比武招亲,能请到如此多的武林人士可见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何其重要。
“钱庄主,您也看到了,是他们先动手。”
那个被木莲砍了一剑的男子忙说道。
“我想这里定有什么误会。倒不如这样,今天的比武招亲到此为止,大家先到山庄休息,至于这次误会,钱某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一场争斗就此平息,双方带着愤恨入住山庄,木莲一行人也被安排进入了贵客房。原来,刚才展青消失了一会儿就是找了这位庄主表明了身份,希望与他合作,共同对付控制了朝廷的颜门,却不想刚离开一会儿,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小妖精浑身是伤,被她带入房间的时候,几乎就没有了气息,见此大夫也无可奈何,到最后,还是由白衣和展青提出来,为他运功输入真气。
木莲将昏迷的他交给了展青和白衣,心神不安地守在门口,同在的,还有柳意和柳绿,在刚才的打斗中,她们也受伤不轻。
“死女人,你到哪里都是祸害。”柳绿突然指着木莲骂道。
木莲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嘴,毕竟这一次的确是她造成的。
“柳绿。”柳意一把将她拉住,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了。
“为什么不说,她本来就是狐狸精,是祸害!要不是因为她,主子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吗?现在,她竟然还要主子为那个人运功疗伤。”
“够了,柳绿。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柳意呵斥道,将柳绿拖到一边。
沦落到这个地步……
木莲蹙眉,她完全不明白柳绿的话,刚要问,门却被推开了。
白衣脸色惨白地站在门口,嘴角有隐隐的血痕,看起来甚为虚弱,而出来的展青面色也极其难看。
“好了,你进去看看吧。”白衣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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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莲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愤恨的柳绿,心里又生气又内疚,看着白衣和展青道:“今天真的是对不住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进去吧,他伤太重,可能还得找大夫,你先进去替他包扎伤口吧。”白衣走了出来,惨白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而一直没说话的展青,突然说了一句:“夫人,属下让易容的大夫过来看看吧。”
木莲一怔,看向展青,他眸子黑如子夜,表情平淡:“好,你去吧。”
她自然明白展青为何要找那个大夫,因为,那位大夫认得颜绯色。
“展护卫,你内力耗费过多,还是让柳绿和柳意去吧,刚好我有事,要和你谈谈。”白衣拦住展青。
“也罢。”展青点了点头,随着白衣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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