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地朝我处淡淡一瞥,嘴角轻起。
陶皖背脊一僵,回过头,在茫茫鬼海中,一眼便捕捉到我。
“你们冥府的人,也和天庭一样无耻么?”她遂将怨念的目光打在蒋歆的脸上,蒋歆不仅无关痛痒,反而冷笑:“对付你这谎话连篇的走兽,自然要用上些无耻的手段。”
我抚上心口,触到一股温热。
心感不妙,扯开领子,立马又紧紧地合上。
孟婆对我投来怪异的神色,我回避,从这群看客中艰难地挤了出去。
我的手在抖,他们苦苦寻找的判官笔与生死簿就在我衣内。
何时在的?莫不是阿皖打我的那一拳……
我寻了个无人地,掏出生死簿。
里面还夹着页纸。
许是阿皖留给我的消息:
若信我,以判官之笔画去姓名,方可自由。
我用鬼火将它烧为飞灰。
跌坐在墙根失神。
自由。
何为自由?
没有被关进监牢。
没有被枷锁捆绑……怎就不自由?
我回到奈河,还有那么多要投胎的鬼排着长队翘首以待。
“船夫!是船夫回来啦!”他们当中有人指着我叫道。
“哎哟,船夫你跑哪里去啦?我们一家老小都赶着投胎呢!”
“对呀,船夫赶紧先把我们渡过去吧!”
“不行,怎么就先渡你们,明明是我先来的!”
“谁看见你先来的?”
我耳中嗡嗡,他们喋喋不休。
“够了!”我大喊。
“我渡你们,谁来渡我!”
声音戛然而止。
趁他们溜神,我甩开他们,跳上船直奔奈河桥。
“你又失心疯了?!”
孟婆即时赶到桥头将我拦下。
“我要过桥。”
孟婆叹了口气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说过不会做令我为难之事的,你又不是不懂这些规矩,不喝汤,桥便会塌,沉入忘川,不得超生。”
“桥我一定会过,汤我绝不会喝。”
三生石就在桥尾,忽近忽远。
答案也在桥尾,忽远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