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进出的人都得蒙上眼睛。
“这是官家命父亲这么做的?”唐郢沉着脸色俯视下面一片黑压压练武的兵卒,感觉胸口沉闷得紧。
唐怀一脸志得意满:“不错,这就是我为官家栽培的御林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练家军已经没戏唱了。”
“官家也未免太绝情了。”
唐怀板起脸色:“我警告你唐郢,此事你若敢对练仟霜透露半个字,在她还来不及告诉练何之前,我就会派人让她闭嘴。”
“父亲!”唐郢攥紧了拳头。
“你是我儿,我自然不会对你如何,不过练仟霜,呵呵……”
唐郢脸色极是难看地回到唐府,下人们瞧见了都避而远之。
他紧闭房门,愤怒地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砸的砸扔的扔。练仟霜听到动静推开门,一个花瓶碎在了她的脚边。
唐郢镇定下来,笑得极为牵强:“霜儿,你回来了?”
“怎么了?发这么大火?”练仟霜眼露忧切。
“我没事,就是……朝堂上有人参了我一本,官家训我了。”唐郢揉着颞颥,他不知该如何启齿。
练仟霜安抚道:“没事的,你告诉我是谁参你,参的你什么,我帮你把他揍一顿!如果你要是怕得罪他,老子会蒙住他的头打,尽量做到不被发现,让他查不到你我头上。”
唐郢紧张地抓住她的手腕,别说她还真做得出来:“不用,没事,我真的没事。”
练仟霜不解:“你都气成这样了,明显事情很严重,要换作平时,你早就跑来向我告状了吧,你说,究竟是谁?本将军替你撑腰!”
“我什么时候向你告过别人的状了?朝堂上的事,哪有你一个妇人插手的份儿,你就别再逼问我了!你也别去打听,这事已经了结了!”唐郢拂袖而去,练仟霜望着他的背影,头一次感觉如此陌生。
练仟霜待在家中的日子比在骠骑营多了很多,可是唐郢待在宇宁鸾居所和书房里的日子也是与日俱增,越往后她就越难见他一面。
“这个唐郢究竟在想些什么?好不容易让将军有些在意他了,他又开始对将军冷冰冰的。”
泠人跟随练仟霜在唐府都看在眼里,替练仟霜不平的她,在骠骑营里把自己的不满都一通向展风倒了出来。
展风刷着马,神色淡漠:“这是将军的家事,就不要妄加议论了。”
泠人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展风你怎么也这样啊?你和将军从小一块儿长大,她有什么事你都是第一个替她出头的,现在她被唐郢那厮欺负了,你居然还坐得住?”
展风轻笑:“我了解她,她没那么脆弱,何况谁又欺负得了她呢?”
练仟霜坐在土堆上,两目放空,夕阳烧灼天空,绯色如血。
“将军是在为唐郢那混账闹心了吧。”泠人手执佩剑,愤愤地伫立在她的身后。
练仟霜始终盯着那片晚霞,掐断一根干草,冷哼:“我堂堂一骠骑营大将军,会为了自家男人耍耍小脾气就闹心吗?肯定是有人欺负他了,他不敢告诉我,没准欺负他的人很有来头,他若是说了,就会发生特别不好的事。”她周围的草被她连根拔起,迫不得已秃出一片空地。
泠人在她身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敢欺负我练仟霜的男人,怕是不想活了!”
练仟霜拍着大腿咬牙道。
泠人这才见识到展风说的话,练仟霜没那么脆弱。
练仟霜不怕他唐郢躲她,以往都是他追着她跑,如今风水轮流转,她练仟霜耍赖起来更是青出于蓝。
她拿上一把嵌着雕花的短刀候在书房门外,唐郢一开门,骇得又退了回去,练仟霜眼疾手快地一把扯过他的胳膊。
“我不是来找事的,那日的事就当过去了,你不想说便不说,我不逼迫你,这把刀我以前从不离身,现在把它送给你。”
唐郢微愣,又听她言:“我这个人,记仇,也记好,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拂,对我的迁就,我一直记着的。”
“我长这么大,你还是第一个对我说,不会逼迫我的人。”唐郢接过刀,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紧紧抓着。
“你既然是我练仟霜认定的人,我当然不会逼迫你,我还会顺从你,让你随心所欲,想怎样便怎样,只要你开心。”
唐郢又怔了怔,复而浅浅一笑,明媚如光。见他笑,练仟霜心里由衷欢喜。
刀为信物,缓和不了唐郢心中的结,一想到往后的日子,他就没有勇气面对她,对不起她说的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