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之约如期而至,临鸢扮作翡炼的侍从,手里端着为天帝备好的生辰礼静候南天门。
金光万道,青碧沉沉,比起地府这里的一切都亮堂堂的,广袤无垠,叫人心空。
“紧跟着我,莫要随处走动。”翡炼低声吩咐,脸上毫无表情。
临鸢面上点头答应,她的内心却是不安分的。
恰巧一只白鹭趁天兵不备飞了进去,临鸢有所注意,以为天宫之兽,就没大在意。
天帝没有布置多大的排场,甚至未给苍白的宫殿多加装点,受邀的宾客却很多,四海八荒无一缺漏。
这六界平和多年,各个家门到处乱窜,天魔二界淡了很多恩怨,妖界在翡炼之手,天帝未因他离开九重天而撤了他的神籍,明眼人皆晓得这就算九重天**裸的侵占了,地府一直都听命于九重天,虽然表面上思想理念大相径庭,但很多要事酆都大帝都必须上报给天帝。
天帝生辰与蟠桃宴一并由天后凰栖舞打理,但天帝本意并不想过这个生辰,凰栖舞接手后仍然自作主张地把天帝的生辰散了出去。
翡炼缓踱入殿,合拢的折扇漫不经心于掌心敲打,在鱼龙混杂中,随意找了个位置。
原天宫的神仙脸色是阴沉的,妖魔甚至鬼齐聚一堂,天宫染了无数阴邪之气,骨子的神仙傲气,不与邪魔同坐共饮的执念,如此要让他们忍受这些外宾,何其痛苦。
“妖王殿下,你送给天帝的是何宝贝?我能瞧瞧么?”
临鸢伸出的指头被一把折扇敲得缩了回去,翡炼淡漠道:“别碰。”
临鸢轻微往后挪了一步,翡炼不容违拗的声音再次道:“坐下。”
“哈……”他的声音好似有魔力,话音刚落临鸢的双腿结结实实砸在了地上。
临鸢咬牙,拱手道:“谢过殿下带我入九重天,我临鸢也会兑现承诺毁了妖塔,所剩下便是我的私事,我也不是妖界的人,殿下亦不用再管我。”
翡炼专心品茗,漠然置之,不曾侧目视她。
临鸢厌恶受制于人的感觉,也厌恶令她猜不透的人,更厌恶目中无人者,但是她却例外地很欣赏翡炼包罗的种种,生来神鸟,天赋异禀,再如何心情不悦,面对强者,她暂且都能忍下。
能者狂是洒脱,废者狂是自负。
临鸢知他是洒脱的狂者,狂者手下目前没有脱身机会,但她自己亦不能白白在九重天走一遭。
唯有等待,静观其变。
天帝携天后入殿,他们身后曼妙婀娜的仙子们捧着蟠桃纷发给众位宾客。
翡炼默不作声地将桃子推给她,临鸢对桃子无兴趣,她只爱吃肉,即使是水果,那也只能是桑葚。
大宴终归摆脱不了传统俗礼,毫无新意,临鸢百无聊赖,睡意袭来。
至于翡炼最终献给天帝的是什么礼她也没见着,至大宴收尾,她才被翡炼拍醒,银涎垂了一地。
翡炼被天帝单独召见,临鸢老实地在盘龙宫外守候,她不满主仆这场假戏真做的戏码,翡炼捏诀把她固在此处,似乎早已洞悉她内心的想法。
凰栖舞从盘龙宫端雅行来,她打量着临鸢,笑吟吟道:“真是一模一样,难怪他这么照拂你。”
临鸢不忘翡炼教她的天宫礼数,恭敬道:“敢问天后,此话何意?”
凰栖舞道:“你在大宴中酣睡,翡炼君不忍唤你,亲自把生辰礼呈上去……我原以为,你是因为长得像她……”
“天后说的,可是临鸢上仙?”临鸢面色凛然。
凰栖舞闻言惊讶道:“他向你提过她?可是……何人告诉你她是一位上仙?”
“哈,其实我……”
“小鱼,怎敢直视天后,又不懂规矩了?”从盘龙宫出来的翡炼扬声制止她将要说下去的话。
“小鱼?”临鸢眯起眼,眉梢抽搐,这个名字,好生猝不及防。
翡炼与栖舞皆为天宫神鸟,一凤一凰,凤凰本是一对,然各有所志,凰鸟历来享有天后之尊,谁为天帝,谁就得凰鸟扶持,若天帝崩,凰鸟则焚身而死,化成灰烬,直到新天帝继位,复浴火重生。
而凤鸟可与龙族相争,翡炼心从不在此,凤鸟一生只认一人,凰鸟单单只认天帝……
翡炼与栖舞干瘪寒暄,后拎着临鸢拜别。